第416章 要把小皇子送走？
十月十六，一大早寒風呼嘯，大雪紛飛，還不到晌午，金碧輝煌的宮城就覆上了一層潔白的雪色，
小皇子和小公主重病，宮裏一片寂靜，在這樣的天氣，顯得更為壓抑，
坤寧宮內，洛錚跪地道：“稟陛下，小皇子和小公主持續高燒，
如此下去，恐怕要燒壞了身子的，
靖北王妃和無暇郡主、小世子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尤其是小世子，若是再拿不到治病的方子，恐怕性命危矣！”
洛錚是溫婉親自培養出來的給謝淵渟的專用禦醫，
他不會像別的禦醫一樣戰戰兢兢，也不會誇大其詞，然就是這樣據實稟報的話，卻讓所有人心頭一震。
而葉歸塵也鄭重道：“陛下，這幾日臣和陳統領將所有與王府之人接觸過的人全都聚集了起來，出現了不少疑似病例，
雖然一直用之前禦醫提供的藥方扼製，但是收效甚微。”
一個接一個的噩耗讓大殿內眾人心頭像是也下了一場雪，
此時，內侍又道：“陛下，宗正寺卿和鴻臚寺卿、韓大學士求見！”
不用想也知道是衝著疫病來的，盡管極力隱瞞，小皇子和小公主染了病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如今已經有人在暗地裏散播謠言，逼著謝淵渟將兩個孩子送走了，
這幾個人便是叫囂的最凶的。
謝淵渟一聽到這幾個人的身份，麵上便是一陣鬱色，沉默半晌，道：“讓他們進來，朕倒要聽聽，他們還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內侍戰戰兢兢前去傳話，半晌，卻又回來了，流著汗小心翼翼道：“啟、啟稟陛下，韓大學士說，坤寧宮乃是後宮重地，他們身為不宜進入，還請陛下移步禦書房說話。”
“荒唐！”
謝淵渟還沒開口，太後就氣的拍案而起，
“說什麽後宮重地，外臣不宜進入，你不在的時候他們整日求太上皇這個，求哀家那個，
進鳳儀宮進的少嗎？
分明是害怕小皇子和小公主把病過給他們！
你去告訴他們，皇帝今日哪兒都不去，他們要想說話，就進來，
不想說就給哀家滾出去！”
內侍詢問的眼神看向謝淵渟，見對方冷著臉不說話，便知是他默認了太後的話，
心中隻覺得那幾個大臣在找死，怕死就別來給陛下添堵，
當著陛下的麵做這種事，平白連累了他，等兩位小主子病好了，看他們能有好果子吃？
半晌，那幾個大臣還真就進來了，隻是麵色很是難看，仿佛謝淵渟讓他們進坤寧宮，是要他們的命一般。
隻是礙於規矩，還是不得不向謝淵渟以及太上皇和太後見禮，
謝淵渟不慣他們毛病，隻是點了點頭，並不叫他們起來，也不問他們來是幹什麽，就讓他們幹站著。
都是養尊處優的朝廷高官，哪裏受得住這樣長時間的罰站，才站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
為首的宗正寺卿忍不住動了動腿，試探道：“陛下，朝中同僚聽聞小皇子不幸染了疫病，不知嚴不嚴重，
諸位同僚很是擔心，臣等代表大家過來探望一下小皇子。”
小皇子和小公主都染了疫病，靖北王府一家也未能幸免，謝淵渟不信這些人沒聽到風聲，
如今卻隻顧著打聽小皇子的情況，完全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謝淵渟沒好氣道：“錚錚染病都已經十多天了，你才知道消息，看來你這消息不是很靈通啊！”
宗正寺卿聽出謝淵渟語氣裏的不悅，頓時汗流浹背，但想到宗族交代的任務，還是強自鎮定道：“陛下息怒，不是臣消息落後，隻是臣記掛著小皇子身體欠安，特地探訪了幾日，為小皇子尋找名醫，這才耽擱了些許功夫，還請陛下恕罪！”
“探訪名醫？”
謝淵渟挑眉，“如此說來，你找到可以治好小皇子的大夫了？”
“能不能治愈小皇子臣不敢保證，但城郊青雲觀的玉虛真人的確醫術高絕，且在治療疫病方麵造詣頗深，
陛下若是能讓玉虛真人為小皇子治病，小皇子恢複健康，指日可待。”
“是嗎？”
謝淵渟不置可否，“那玉虛真人既然如此厲害，你為何不帶他進宮給小皇子治病？”
“這……”
宗正寺卿故作為難的在那裏欲言又止，
謝淵渟想知道這些人到底打得什麽算盤，故意配合道：“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哪像皇室宗親該有的樣子？”
宗正寺卿心說你也從沒當我們是皇室宗親啊！
麵上卻是一派謙恭道：“陛下恕罪，隻是，玉虛真人乃是出世之人，從不與朝廷打交道，
他說，他可以給小皇子治病，但他不會入宮，若要保住小皇子性命，隻能將小皇子送到青雲觀裏。”
謝淵渟聞言，差點忍不住氣笑了，
兩個孩子出生至今，謝氏宗族多少人試圖將自己的孩子過繼給謝淵渟，仿佛謝淵渟七老八十了還無後似的，
被接連拒絕數次後又開始打小皇子的主意，隻因為小皇子的存在擋了他們的青雲路，
然溫婉和謝淵渟的人將小皇子保護的太好，一直也沒有機會下手，
如今小皇子染病，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打起了歪心思，小皇子一個還不到兩歲的小孩兒，在宮中還能有人保護，到了青雲觀那種地方，是死是活還不是由他們說了算？
真真兒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不可能！”
宗正寺卿話音才落，太後就果斷拒絕，“朝中養著那麽多禦醫，哀家就不信無一人可以救哀家的孫兒，
什麽玉虛真人，謝淵渟，你敢把哀家的孫兒送到那種鬼地方，哀家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可是太後娘娘，小皇子身染疫病還住在宮裏，於陛下和您、太上皇文武百官都不利啊！”
宗正寺卿見謝淵渟沒反對，以為他是同意了，聽到太後的話，慌忙辯解起來，
跟著同來的韓大學士也道：“是啊太後娘娘，這幾日錦衣衛和禁軍封城已經引得人心惶惶，
小皇子染病的消息傳出去，百姓更是怨聲載道，
再將小皇子留在宮裏，隻怕是於皇室威嚴不利啊！”
畢竟，為了一個兩歲的小孩子枉顧一城人的安危，怎麽說都不是什麽有利於皇室威嚴的事情。
但是，小皇子染了疫病之事也不是誰都能知道的，
和宗正寺卿、韓大學士一起來的幾個人還在附和著說小皇子留在宮裏的種種不利，
卻不知謝淵渟早已經冷了臉，等他們說完，才冷冷道：“如此說來，小皇子是非送走不可了？”
“這……”
幾個大臣麵麵相覷片刻，咬牙道：“還請陛下三思！”
送走小皇子的意思是非常之堅定了，
而就在此時，一道犀利的女聲在外麵響起，“是誰要送走本宮的兒子？！”
那聲音猶如從天外傳來，響徹皇宮上空，眾人齊齊怔住，隨即就見謝淵渟飛快的往外衝出去，
眾人相繼跟著出去，隻見高空中黑色的大鳥穩穩的在空中盤旋著，一身紅衣的溫婉站在玄翼背上，高高在上的看著下方，尊貴非凡，猶如天神降臨。
白藏認出了溫婉，當即跪地道：“參見皇後娘娘，恭迎皇後娘娘歸來！”
滿地的宮女侍衛見狀齊齊跟著高呼“恭迎皇後娘娘歸來！”
溫婉從玄翼背上飛身而下，穿過跪地參拜的眾人，步履款款的走到謝淵渟和太上皇、太後麵前，
恭順道：“兒臣參見父皇、母後，這些日子，父皇母後辛苦了。”
“不辛苦，回來就好！”
太後激動的紅了眼眶，搖著頭上前抓住溫婉的手，明明有千言萬語在心頭，卻隻重複著一句“回來就好！”
太上皇也頗為激動道：“你這孩子，太大膽了！”
二人也是在謝淵渟和溫婉雙雙失蹤後才從鬼手紅衣口中得知溫婉竟然拿命換了謝淵渟的命，又從謝淵渟口中得知了二人這兩年的經曆，心疼還來不及，哪裏舍得再去責怪？
溫婉乖順的聽著太上皇和太後寒暄，待二人情緒穩定了後，謝淵渟便朝溫婉伸出了手，
“阿婉，過來。”
溫婉依言把手放在他手心裏走過去，卻並未直接進入坤寧宮，而是對跟著出來的宗正寺卿等人道：“聽說，你們要送走本宮的兒子？”
當初的宗正寺卿就是被溫婉親自罷免的，現任宗正寺卿看到溫婉就渾身發涼，不敢言語，
韓大學士見狀，無奈站了出來，“皇後娘娘才回來，可能有所不知，
小皇子染了疫病，已經惹得京都人心惶惶，臣等是擔心，小皇子再留在宮裏，於陛下、與朝廷威嚴不利啊！”
“是啊皇後娘娘，新朝初建不久，正是需要建立威信的時候，為了小皇子失了民心，實在是不值當啊！”
幾人一言我一語，端的是義正言辭，仿佛胸懷天下的救世主，
溫婉聽的嘴角微勾，似乎被他們說動了，“如此說來，小皇子是非送走不可了？”
那幾個人也不傻，當然不可能附和這種話，
隻道：“青雲觀離京都也不遠，皇後娘娘和陛下若是舍不得小皇子的話，可以多派幾個人照顧，小皇子盡早病愈，陛下和小皇子也能早日安心不是？”
“你們說的都對，可是，玉虛真人能救小皇子，本宮就不能了嗎？”
溫婉一臉疑惑道：“還是幾位大人以為，本宮救得了遼東數萬百姓，卻救不了自己的兒子？”
三人頓時怔住，他們從來不相信溫婉的神醫之名，隻以為是溫婉沽名釣譽，
甚至連遼東的疫病也是別人想出了法子，溫婉仗著皇後身份搶了功勞罷了，
可是，溫婉會為了一場虛名，枉顧自己兒子的性命嗎？
一時間，幾個人有些動搖了，難道說，遼東的疫病真的是溫婉救的？
若是如此，那他們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豈不是又要胎死腹中了？
幾個人還在糾結，就聽溫婉道：“本宮的兒子，本宮自會照顧，就不勞諸位大人費心了，
倒是有一點，在小皇子之前，京都從未有過感染病例，
若是讓本宮查到小皇子的病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就請那些人洗幹淨脖子等著，且看本宮會不會對害自己兒子的凶手心慈手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