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大哥也病了！
找平湖秋月籌集藥材是無奈之舉，雖然知道以秋家的實力固然能提供許多藥材，
溫婉緊繃的神經卻並未就此放鬆，因為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是沒能研究出治療疫病的法子，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來不及出聲詢問，溫璿帶著哭腔的聲音便傳來，
“大姐姐，大哥發燒了……”
溫婉心裏咯噔一下，這個時候發燒，溫擎染了疫病了？
不敢多想，推開門衝出去，就見溫璿挎著一張小臉兒站在那裏，
見溫婉過來，忙後退幾步，驚慌道：“大姐姐你別過來，我才和大哥接觸過，會把病然給你的。”
溫婉腳步微頓，隨即徑直走過去，“發燒並不一定就是染上了疫病，
據本宮所知，大哥從來到遼東時起就沒怎麽休息過，分明是累垮了，
而且，本宮又不是第一次出入疫區，你躲什麽？”
溫璿吸著鼻子委屈道：“我不是害怕嗎？
大姐姐，你一定會救大哥的對不對，嫂嫂還懷著孕呢，就等大哥回去給咱們的侄兒取名字了，
大哥萬一要是有個什麽……”
“閉嘴！”
溫婉低喝一聲，“說的什麽晦氣話？
莫說大哥還不一定是染了疫病，就算真的是，本宮還在這兒呢，誰敢從本宮手裏搶人？”
溫璿心說那閻王爺要搶人，大姐姐你也沒辦法呀！
不過看溫婉那黑沉沉的臉色，到底是沒敢說出來，
之期期艾艾道：“那大姐姐你想到法子治疫病了嗎？”
溫婉的神醫之名能傳出來，起初是個烏龍，可她的醫術也實實在在的擺在那裏，
溫璿對她還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
溫婉並不說話，隻道：“禦醫們看過大哥了沒，都怎麽說的？”
“大哥是欽差大臣，我沒敢讓別人接觸，隻讓陳禦醫看了下，陳禦醫說雖然症狀還不甚明顯，
但十有八九是染了疫病了，
他隻能用現有的筏子遏製疫病的傳播，卻不能治好已經染了疫病的人，便讓我來請你過去看看。”
姐妹二人匆匆趕至衛所，溫擎倒是還醒著，看到溫婉，便有些嗔怪的對溫璿道：“讓你別驚動皇後娘娘，怎麽這麽不聽話？”
溫婉聞言，涼涼道：“本宮讓大哥小心照顧自己，也不見你聽本宮的話呀！
溫璿躲在溫婉身後，幸災樂禍的朝溫擎擠眉弄眼做鬼臉，給溫擎都氣笑了，
忙討好道：“皇後娘娘息怒，人有旦夕禍福，合該臣得這禍事，想躲也躲不了，
有勞皇後娘娘為臣費心了。”
“如此說來，染了疫病的這些人也是合該他們遭此劫難，我們還非這心思賑災做什麽，不若都班師回朝算了，誰人生，誰人死，與本宮有什麽關係，是不是？”
還在擠眉弄眼做鬼臉的溫璿忽覺後背微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溫婉生氣了，
遞給溫擎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默默在溫婉身後裝背後靈。
溫擎也意識到溫婉生氣了，隻是有些驚訝，似乎在經曆了被祖母謀害差點身亡之事後，他鮮少看到溫婉因為謝淵渟以外的人而生氣了，
很多時候，即便她發怒，也隻是為了讓別人看清楚她的態度而做做樣子而已，
心中有些新奇的同時又有些忐忑不安，溫擎覺得這個當大哥的也是夠了，
眨巴眨巴眼睛，他決定裝傻，“阿婉這是生氣了，誰這麽大膽，敢惹我們的皇後娘娘生氣？”
溫璿簡直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大哥！
元英則差點笑出來，溫世子的演技也太差了些！
溫婉嗔怪道：“原來大哥還記得我是你妹妹啊？
一口一個皇後娘娘叫的怪順口的，我還以為大哥是想讓我在夫君和兄長之間二選一，
當了皇後，就不能再當你妹妹了呢？”
溫擎苦笑連連，“大哥錯了，阿婉莫氣，雖然染上疫病非我所願，但我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去找你的，
我的妹妹醫術獨步天下，有你在，定能保我百歲無憂，是不是？”
諂媚的姿態幾乎讓人忘了他是少年老成的溫國公世子，反倒讓人想起了溫離和溫陽那兩個皮猴，
溫婉失笑著搖了搖頭，“你快省省吧，這潑皮的一套回去哄大嫂，莫要用在我身上。”
溫擎見狀，終是鬆了口氣，
隨即正色道：“不開玩笑了，阿婉，這次的疫病真的來勢洶洶，最近天氣又逐漸變涼，
若是再找不到解決疫病的法子，等風寒高發期來臨，我們的任務量會比現在重上數倍。”
疫病的症狀與風寒重合，僅憑肉眼，根本沒辦法區分人得的到底是普通風寒還是疫病，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隻怕是普通的風寒患者最終也會被當成疫病患者送到疫區來，
屆時，一傳十十傳百，這疫病隻會越來越難控製。
“我知道。”
溫婉點頭，正色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些日子我日日跑疫區，也不隻是為了安撫人心的，
解決疫病的法子，我試著研究了一些，隻是還差一點，再想想辦法，總能研究出來的。”
溫婉說著，伸手去替溫擎探脈，後者慌忙躲開，“別，仔細把病過給你。”
“這些天接觸的病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要染病，早就染上了。”
說完，強勢抓過溫擎的手腕便診起脈來，意料之中的，是這些天見過最多的脈象，
而且，溫擎估計是早就發燒了，隻是不想讓旁人擔心，一直忍著，
直到被溫璿發現，才被迫休息下來，
如今的狀態，已然是很嚴重了。
“很嚴重嗎？”
溫擎見溫婉麵色不虞，心底一沉，強自鎮定道：“有什麽就說吧，我這幾日見過的患者還不夠多嗎？
無論什麽情況，都嚇不到我的。”
“是疫病。”
溫婉知道瞞不過去，幹脆直接承認，猶豫良久，又道：“目前陳禦醫他們的法子隻能遏製疫病，不能根治，
我試著配了藥，但是還不知道效果如何，本來是打算……”
“給我用上吧。”
溫擎打斷溫婉後麵的話，認真道：“新配製的藥方，總要有人用，才能知道是不是有用不是嗎？
我知道，我的症狀已經不算輕了，剛好，把藥給我用上吧，
退一萬步，就算我真的不幸病故了，你和陛下也會照顧我的家人，對嗎？”
溫擎的意誌很堅定，根本不給溫婉太多說話的機會，
甚至，他已經做好了直麵死亡的準備。
溫婉卻退縮了，“不行，我不能拿你來試藥，無論這藥有沒有效果，我都過不了我自己這一關，
阿璿，立即找陳禦醫拿藥給大哥服下，從現在起，你親自照顧大哥，
元英，跟本宮去城外安置點。”
話落，不給溫擎和溫璿反駁的機會直接走了出去，
元英步履匆匆跟上溫婉的步伐，不安道：“皇後娘娘，城外安置點都是重症患者，實在太危險了，
您有什麽事情讓屬下去辦吧，您若是倒下了，誰來研究疫病的法子，誰還能救這些百姓啊？”
當初謝淵渟走的時候就是怕溫婉會以身試險，才當著她的麵給了元英和槐序所謂的先斬後奏之權，
如今槐序被溫婉差使去統籌賑災物資，一天到晚都見不到麵，
元英自覺壓力頗大，卻也不敢真的如謝淵渟所說的將溫婉打暈了帶回京都去，
隻能苦口婆心，好言相勸。
可溫婉哪是那麽容易能勸得動的，腳步都不停一下的道：“這一次，必須我自己去。”
疫病不能再拖下去，可藥也不是一研究出來就能用的，
溫婉決定冒險一次，行，就是皆大歡喜，不行，做不過千夫所指罷了，
死都不怕，她害怕這個嗎？
溫婉是豁出去了，可萬萬沒想到，真正令她驚恐萬分的事情還在後頭。
城外安置點，溫婉來時沒有通知任何人，是以當陳禦醫和楚南歸等人看到溫婉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忙不迭停下手頭的活計就要向溫婉行禮，
溫婉抬手製止了眾人的動作，抬腳走了進去，“這便是遼東最大的重症安置點？”
陳禦醫點點頭，蒼老的聲音難掩疲憊道：“回皇後娘娘，正是，
城外各處安置點治療無望的重症患者都在這裏了。”
溫婉放眼望去，皆是麵色灰白，眼神黯淡無光的病患，
聽到陳禦醫等人對她的稱呼後，有些人眼裏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欲，
在經過一個婦人時，溫婉腳步頓住，那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病的已經不成樣子了，
“孩子幾個月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快八個月了。”
婦人身體虛弱的很，與溫婉說話，禮節卻周全的很。
溫婉詫異了下，“聽你的口音，不是遼東人？”
“妾身老家在南越，夫君在遼東營當差，去歲公婆先後病故，妾身便隻身前來尋夫，誰知就遇上了這禍事。”
婦人努力維持著體麵的表情，卻是忍不住的淚流滿麵，
“我賤民一條，死不足惜，隻是夫君家裏三代單傳，可憐我的孩兒還沒來得及看這人世一眼……”
婦人說著，便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溫婉看著不忍，俯身道：“手伸出來，讓本宮看看。”
“別，妾身染了病，皇後娘娘別碰妾身。”
溫婉以皇後之尊深入疫區給患者治病的事情傳的很快，婦人知道，麵前的皇後也是一位醫術不凡的大夫，但她還是避開了。
溫婉柔聲道：“別怕，禦醫不是告訴你們了嗎？
這病是通過我們吃的、喝的以及呼吸和觸碰傳播的，我不碰你，懸絲診脈即刻。”
說著她從袖子中拿出了一根絲線遞給夫人，“你自己把那一端係在自己手腕上就可以了。”
“傳聞中的懸絲診脈？”
婦人頗為新奇的將絲線係在自己的手腕上，倒是忘了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