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絕不放手
謝淵渟昏迷了太久,醒來時思維還有些遲鈍,
太上皇見他醒來,忙道:“皇上醒了,快,傳秋將軍!”
外麵當值的東陽聞言忙不迭衝出去請秋韻,元英早早準備了溫水來伺候謝淵渟潤喉,
後者卻撇開了頭,沙啞的聲音道:“阿婉去哪兒了?”
他從來都不曾與溫婉分住兩處,從昏迷中醒來,他最想見的就是溫婉,
而且,謝淵渟太清楚溫婉有多重視他了,他醒了,溫婉卻不在,
而太上皇第一時間不是讓人去通知溫婉,而是去叫秋韻,也不合理,
要知道,隻要溫婉在身邊,他們一家子是從來都不需要禦醫的。
問話是下意識的反應,可是對上太上皇沉重的眼神,謝淵渟就預感不妙,他麵露激色,用沙啞的聲音又問了一句,“阿婉是不是出事了?”
說著話就要掙紮著起來,太上皇忙按住他,“別亂動,你的傷可是阿婉親自包紮的,
你也不希望阿婉的所有辛苦都白費了吧?”
不得不說,太上皇很會抓謝淵渟的軟肋,聽到傷口皆為溫婉所包紮,謝淵渟果然不掙紮了,
隻是雙眼依舊灼灼的盯著太上皇,
後者無奈,隻能坦然相告,“阿婉她,自行離宮了。”
“自行離宮?”
謝淵渟有點沒太聽明白這幾個字都意思,他重傷臥床,溫婉怎麽可能撒手不管?
“沒錯,是自行離宮。”
太上皇肯定道:“行蹤藏匿的很幹淨,連天音閣都找不到她人在哪裏,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她信中交代過,是有事要辦才不得已離宮,
事情辦完,就會回宮了。”
太上皇語帶擔憂,又有慶幸的道:“她臨走前說你會醒,我與你母後便日日等候,等過了阿婉說的時間,便以為你不會再醒了,
沒想到阿婉終究還是兌現承諾,救了你。”
太上皇言語中不無感慨,謝淵渟聽完,怔怔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個月半,今日剛好是除夕。”
太上皇唏噓道:“當初你受傷昏迷後,朝臣們都催著問你傷勢如何,何時能醒,
阿婉許諾剩下孩子後,養好了身子就為你療傷,
這半個月,大臣們見你還沒醒,日日鬧著要見你,還怪阿婉亂許諾,今日你醒來,那些大臣都該閉嘴了。”
太上皇盡可能的用朝政去轉移謝淵渟的注意力,然而,謝淵渟的注意力還是一心放在溫婉身上,
耐心等著太上皇說完後,他便迫不及待道:“信呢?”
太上皇一怔,起身將溫婉留給謝淵渟的信遞給他,謝淵渟急切的接過信封拆閱,
信寫的很長,溫婉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了謝淵渟,從前世種種無奈,到今生遇見他的幸運,
字裏行間都布滿了對謝淵渟的不舍,可信的最後寫的卻是,“……阿淵吾夫,今生能與你喜結良緣,倍感幸運,今我心願已了,自當守約離去,
我沒有機會親自看著孩子們長大,便也未曾給他們取名,你要好好替我看著他們長大成人,
不要來找我,若能僥幸再度重生,我定早早嫁你,霜雪白頭。”
他的阿婉竟是浴火重生之人,謝淵渟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麽溫婉當初一無所有卻還能救下他的父兄,
也明白了為什麽溫婉年紀輕輕卻隻信任鬼手紅衣一個人,
他曾經還怨懟無論自己如何情深似海,溫婉依舊疏離客氣,
想到她前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人一個個死在眼前,手染鮮血,一世漂泊,
謝淵渟就心痛的不能自已。
應召而來的秋韻和太後、溫賢等人急匆匆趕到未央宮,看到的便是謝淵渟手裏攥著溫婉的留書默默垂淚的樣子,
太後詫異的愣在那裏,她和太上皇都說這個自幼長在京都的幼子比長子更具靖北候府的風骨,
作風悍勇,智謀無雙,更是處處要強,
回想一下小兒子上一次落淚,幾乎已經想不起起來了,
“怎麽了這是?”
太後機械的走上前,不知道是在詢問太上皇還是在詢問謝淵渟。
太上皇無聲的搖了搖頭,“看完阿婉的留書後就變成這樣了。”
誰也不知道溫婉留給謝淵渟的信裏寫了什麽,看他這樣子,更不敢上前去看。
眾人全都呆呆的站在那裏不敢妄動,還是秋韻打破了尷尬,“稟太上皇、太後娘娘,陛下,
臣以為皇後娘娘素來不是任性之人,她無論做什麽都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既然皇後娘娘無意讓我們找到,我們就別擅自去尋找,以免給皇後娘娘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你們說呢?”
太上皇和太後自是點頭應允,謝淵渟卻依舊不說話,
秋韻也不管,直接道:“陛下,臣來給您診脈。”
說完便侯在龍榻旁無聲的站著,眾人都緊張的看著謝淵渟,生怕他拒絕看病,
沒想到秋韻才站定,謝淵渟便伸出了手,秋韻忙準備好藥枕為其診脈,
隨即麵露詫異,“這……這幾日你們當真沒有給陛下用藥?”
元英忙道:“就按照皇後娘娘的吩咐每日給陛下喂參湯,其他的藥就沒用過了。”
“可是,陛下的五髒六腑都在慢慢恢複了。”
秋韻詫異道:“皇後娘娘離宮當日臣和陳禦醫先後為陛下診脈,
確定陛下六脈具斷,五髒受損,還能活著都有賴皇後娘娘醫術高超,
可現在,陛下的五髒正在漸漸恢複,六脈也有恢複的痕跡,
如此下去,不出三月,陛下便可痊愈了!”
秋韻麵上的驚愕完全掩飾不住,太上皇和太後先是驚喜不已,
隨即太後呐呐道:“應該是皇後之前兩個多月的照顧生了效,
她說阿淵三個月後會醒,還真就醒了。”
跟著來的溫賢不由感慨,“皇後娘娘從來不輕易許諾,但凡承諾過的事情,從未違背過。”
想到失蹤已久的溫婉,眾人唏噓不已。
謝淵渟像是沒聽到秋韻的診斷一般,收回手,淡淡道:“她什麽時候走的?”
“十一月初一,孩子出生十五天就走了,對了,阿婉給你生了一對龍鳳胎,
阿婉隻取了乳名,姐姐叫昭昭,弟弟叫錚錚,阿婉說大名要等他們的父皇醒來取,
你想好給兩個孩子取什麽名字沒有?”
“就叫謝照影和謝驚鴻。”
他和溫婉,注定一形一影具在一處,要他放手讓她離開,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