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師徒分離
威震江湖三十載的琉璃山莊一夕之間蕩然無存，消息震驚武林，甚至傳到了朝野。
??遠在京都的謝淵渟聽著東陽稟報詳情，表情微變。
??東陽連忙禁聲，“主子，可是有何不對？”
??“你有沒有覺得，武林中人突然得到琉璃山莊的罪證
??，而後群起而攻之，這一幕有些熟悉？”
??東陽回憶了下，眼睛一亮，
??“前些日子，複查溫國公世子叛國案時，三法司拿到的情報。
??還有威脅朝中大臣給溫國公說情，仔細想想，這手法，還真是如出一轍啊！”
??“而且，這兩件事，都與溫國公府有著直接的關係。”
??旁邊元英一板一眼道：“主子，溫大小姐的外祖家，正好也在江州。”
??“我若是沒記錯，那小丫頭眼下，正好在江州吧？”
??謝淵渟饒有興趣的說著，眼裏浮現發現獵物的精光。
??東陽點點頭，狀若無意道：“害死溫國公世子的殺手便是琉璃山莊的人。
??主子，這兩件事相似度如此之高，神偷無影又是溫國公府翻案的關鍵，
??會不會，這次的事情跟神偷無影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你說的極有可能。”
??謝淵渟身子挪了挪，像是才想到似的，“立刻準備，我要去江州。”
??東陽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白眼兒差點翻到天上，主子明明自己想去，還非要等他說出來，
??還要說的如此不露聲色，合情合理，他容易麽他？
??溫婉還不知自己的舉動已然引起了懷疑，她還在處理琉璃山莊的後續事宜。
??那日過後，江州就下了一場不曉得雪，將所有的髒汙和血腥都掩蓋了下去。
??然而，事情卻並未結束。
??“段琉璃竟然和官府牽扯如此之深，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本來隻是想從段飛虎和那個管家口中挖出一些關於秦挽裳的消息，
??熟料秦挽裳的消息沒挖出來，倒是挖出一條牽扯到朝廷的線來，
??段琉璃的那傀儡戰奴竟然跟朝中大臣有關。
??想到那力大無窮，沒有無感的殺戮機器，溫婉隻覺得後心都涼了。
??“目前隻知道段琉璃是通過江州知府宗正廷和朝中大官聯係的，
??段琉璃和宗正廷很謹慎，那個管家也是伺候二人，才粗略掌握了一些消息，
??段飛虎對這些事情全然不知，兩個管家都不如。”
??陸翊語氣中不無嫌棄。
??溫婉點點頭，“繼續審，那個胡成是隻老狐狸，一定還有沒吐出來的東西。”
??陸翊應聲而去，溫婉隨即就去找秋鳳鳴了。
??琉璃山莊出事，無異於對整個武林進行一次大洗牌，秋鳳鳴這幾天也忙瘋了。
??熬了幾天，雙眼通紅，頭發亂糟糟的，看到溫婉來，眼神都在發直。
??口中仍道：“阿婉來了，這幾日不是一直在陪你師父，今日怎麽有空來找我這老頭子了？”
??“祖父，那日我忙著追段琉璃，沒來得及操心別的事情，
??那些傀儡戰奴，後來如何了？”
??事關重大，又是自己的至親，溫婉開門見山。
??“別提了！”
??秋鳳鳴一臉失望的搖頭，
??“都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竟然為了個操控傀儡戰奴的哨子，打得不可開交，
??結果那哨子根本操控不了傀儡戰奴，離了段琉璃，全成了一堆廢鐵。
??裏麵的腐屍氣味流露出來，大家都怕會惹出瘟疫來，就放火燒了。”
??“那琉璃山莊呢？
??那些人不會放過琉璃山莊的金銀財寶吧，這些天琉璃山莊是不是被瓜分殆盡了？”
??溫婉不稀罕那些沾了血的金銀財寶，隻希望能在琉璃山莊找到些許有用的線索。
??然而，秋鳳鳴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失望了。
??“金銀財寶固然誘人，但對武林中人而言，
??琉璃山莊最值錢的是段琉璃想方設法收集的那些武功秘籍。
??隻可惜，段琉璃的那外室自覺求生無望，
??趁著別人沒注意她，跑到段琉璃書房內將所有的秘籍都付之一炬了。”
??江州的屋舍皆為木質建築，冬日又是天幹物燥的，
??書房裏最多的就是易燃物，一旦著火，根本沒有撲滅的可能。
??溫婉有些失望。
??如果能從琉璃山莊找到一些段琉璃與朝廷大臣私下往來的證據，
??那溫國公府在朝堂上又多了一份依仗。
??現在看來，是沒希望了。
??晚上用膳的時候提起這事，鬼手紅衣看溫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都知道段琉璃是通過那個宗正廷聯係朝中要員的，
??你就不能直接一點，去找那個宗正廷嗎？
??好歹是個朝廷命官，他掌握的情報總不會比段琉璃那個江湖莽夫少吧？”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溫婉激動的跳起來，“師父你好聰明啊！”
??鬼手紅衣嗬嗬冷笑，“我現在很擔心，
??以你的智商，我能不能活到你學會針法，替我解毒的那個時候。”
??“一定可以的。”
??溫婉自信滿滿道：“師父你放心，運氣療傷的手法我已經學會了。
??等我再練練手，我就為你解毒。”
??鬼手紅衣但笑不語，其實她看得出來，溫婉醫術基礎不弱。
??隻是內力太淺薄了，所以才會無法運功助力藥物吸收。
??這是慢功夫，急不來的。
??得了師父提醒，溫婉已經決定要去江州知府衙門走一遭。
??飯後閑坐的功夫，她又道：“師父可知傀儡戰奴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鬼手紅衣搖頭，“這等惡心的東西送上門來我都懶得去研究，你還真當你師父無所不知了？”
??“沒有，就是覺得師父很厲害啊，萬一師父知道呢？”
??事實上，傀儡戰奴這東西，溫婉在前世聽都沒聽說過。
??她雖然問出了口，倒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這等駭人的怪物如若曾經麵世過，一定會引起轟動的。
??如今想來，前世的琉璃山莊在秦挽裳明裏暗裏的幫助下越發壯大，
??根本就沒有需要用傀儡戰奴自保的必要。
??這一世，是因為自己的出現，這些事情都改變了嗎？
??溫婉覺得，再用前世的先機應對這一世的困局，恐怕是行不通了。
??琉璃山莊被江湖上諸多勢力迅速瓜分，武林又經曆了一場新的洗牌。
??而溫婉也終於覺得時機成熟，在鬼手紅衣鬧著要走之前替開始替她解毒。
??“師父，閉上眼睛，睡一覺，過了今晚，您就可以健健康康的去找無岸師叔了。”
??看著溫婉臉上溫柔的笑容，鬼手紅衣覺得她像是把自己當成了小孩子。
??隨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明明對方才是那個真正的小孩子。
??閉眼，任由淡淡的檀香味飄在鼻端，鬼手紅衣陷入了沉睡。
??溫婉在腦海裏呼喚係統，“這一次為何不讓我施針啊！
??你之前不會是在捉弄我吧？”
??為了學給靖北候用的那一套陣法，溫婉可是把自己的手紮成篩子了。
??“咳，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係統的小奶音一本正經道：“治療方案的選擇是以宿主和患者之間的信任度為衡量標準的。
??靖北候根本不信任你，所以治療方案越複雜，越能得到對方的信任。
??但這個女人很信任你，所以完全可以選擇最簡單的治療方式。”
??係統的語氣理所當然，溫婉甚至覺得若不是為了防止係統被發現。
??不給師父用任何藥，那紅豔枯骨也是能解的。
??但事實是，鬼手紅衣醒來的時候，左手食指被紮了一針，
??手邊的小碗接了將近滿滿一碗黑血。
??而嘴裏滿是藥的苦味，有些連堂堂鬼手紅衣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麽藥材。
??“師父，你怎麽樣？”
??溫婉憂心忡忡的看著對方，“這個方子我是偶然所得。
??還不知道紅豔枯骨究竟解了沒有，您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丹田暖暖的，渾身經脈都很通暢，我很久都沒這麽舒服過了。”
??鬼手紅衣臉上的笑容完全不作假，“阿婉，謝謝你。
??我這個當師父的什麽都沒教你，反倒要你來救我，實在是枉為人師。”
??“師父別這麽說，我所有的看家本領都是您教的，您雖然不記得，但我記得。
??我說過，您是我最重要的人，救您，我力所能及，且心甘情願。”
??鬼手紅衣默默不語。
??自己的身手她認得出來，溫婉許多招式，用藥的手法的確是自己教的。
??如溫婉所說，無論是武功還是醫術，她隻學了點皮毛，
??歎了口氣，鬼手紅衣拿了三本冊子遞給溫婉。
??“我沒當過別人的師父，這裏是我習武、學醫、製毒多年的一些心得，你先自己看看。
??等我找到無岸，我讓他來教你，他一定會教的比我好。”
??“好，那我就等著師公來教我！”
??知道留不住鬼手紅衣，溫婉一點都沒猶豫的答應了。
??說完，又道：“師父，能解了紅豔枯骨，救您一命，我當初的遺憾已經完成了。
??您若是願意，和師公到京都看看我。
??若是想和師公一起在盛京安度餘生，也無妨，不用牽掛我。”
??都是曾經受命運捉弄的人，最寶貴的時間，理當和最重要的人度過。
??鬼手紅衣走的那天溫婉沒去送她，隻讓銀燭將一匹她親自挑的馬兒送了去，
??還有一枚溫國公府的令牌。
??“我家小姐說，前輩不缺銀錢，隻急著見到故人，讓這匹馬陪前輩一程，
??前路遙遠，希望這令牌能替前輩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替我謝過你家小姐。”
??鬼手紅衣翻身上馬，“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有朝一日，我定親赴京都，將我一生所學，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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