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訊
林黛玉進入神都之後,每日深入簡出,勤修《長生真訣》,於外客等一律不見。
這天午後,林黛玉觀看滿池荷花,精神稍顯困倦,於是伏幾少憩。
“絳珠,絳珠……”
睡夢中,林黛玉朦朦朧朧的聽見有人叫自己,靈魂即刻離體,不自覺地朝著那聲音源頭走去,林黛玉漸行漸遠,踏入一片白光之中。
林黛玉仰頭觀看牌坊所題大字,輕聲念了出來:“太虛幻境。”
在她思忖此地為何處時,牌坊裏麵傳來一片歡歌笑聲。
‘到底是何人在此歡鬧?’
林黛玉心中好奇,循聲走去,約莫走了半個時辰,見一座金闕玉宇,聳入雲端,仙禽靈獸,自由散漫。一眾仙娥在一片空地前追逐打鬧,其中一個仙娥看到了林黛玉,大聲嚷道:“哎,你們看,絳珠姐姐回來了。”
其他仙娥一起回首,麵露喜色,紛紛朝著林黛玉奔來,林黛玉突見眾仙娥奔來受寵若驚,不知所措,隻是覺得她們的麵相頗為熟悉。
“絳珠姐姐,絳珠姐姐……”
“絳珠姐姐,你怎麽回來了?”
“人間好不好玩啊?”
“你倒是說話啊?”
……
眾仙娥你一言,我一語的喧鬧,林黛玉不知該回答哪個的好。
“你們在這裏喧鬧什麽?”
一個清脆清冷的聲音響起,眾仙娥喧鬧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個個噤若寒蟬,可見這個聲音的主人在她們的心中是何等的威嚴。
“參見仙姑。”
眾仙娥行萬福禮,來人正是太虛幻境的主人警幻仙姑。
“你們都退下吧。”
警幻仙姑沒有責罰眾仙娥,遣散眾仙娥後,她信步來到林黛玉身前,笑著說道:“絳珠,你怎麽在此處?”
林黛玉見了警幻仙姑剛才的威嚴,不敢造次,恭敬地行禮,說道:“仙姑容稟,小女子林黛玉不知為何會闖入此仙境,還請仙姑饒恕。”
警幻仙姑聽了林黛玉的話,在她四周轉了一圈,眼睛上下打量著她,心中既已明了。
“你所修之法是何人所傳?”
林黛玉見警幻仙姑詢問師承,如實地答道:“乃義兄所傳。”
“哦。”
警幻仙姑秀眉一揚,又問道:“義兄是何人?”
“義兄是雲逸。”
聽完林黛玉的回答,警幻仙姑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隨後說道:“你既然有幸來此,我便帶你參觀參觀,跟我來吧。”
言罷,警幻仙姑帶著林黛玉步入金闕玉宇,參觀仙境。
彼時,揚州林府外,名醫攢動,仆役侍女皆麵貌凝重,管家則焦急的在門外踱來踱去。
“老爺的病情怎麽樣了?”
管家抓住一個從臥房內跑出來的小廝問道。
“回管家,老爺,怕是不行了。”
“什麽?”
管家如遭雷擊,神色呆滯,緩了片刻與小廝說道:“快快修書一封送與神都告知小姐。”
“是。”
……
警幻仙姑帶著林黛玉遊覽太虛幻境之後,林黛玉已經知道自己是絳珠仙子轉世,此次下凡就是為了償還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而她也知道神瑛侍者的轉世就是榮府的賈寶玉。
木石前盟,早已注定。
臨行前,警幻仙姑叮囑道:“絳珠,你此次回去盡快了結塵緣,早日位列仙班,莫不要貪念紅塵,毀了自己的修行。”
“絳珠多謝仙姑提點,必定銘記於心。”
林黛玉朝著警幻仙姑行禮,話音落下,天空突然響起一道雷聲,林黛玉的靈魂瞬時回到了肉身,蘇醒之後的林黛玉將所經曆之事忘了大半,隻是隱約記得‘賈寶玉’這個名字。
林府書信經過半個月的時間終於送到了山河侯府,白福接過書信,立刻火急火燎地朝著林黛玉居住的月樓奔去。
秋實見他焦急的樣子,遂問道:“白管家,何事這麽焦急?”
白福一見是秋實,就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了她,交代道:“快將書信交於林姑娘,是林姑娘的父親來信了。”
“好,好,我這就去了。”
秋實得了書信,立刻奔向林黛玉的房間,林黛玉剛睡醒,聽聞父親來信,喜上眉梢,趕忙接過來拆信觀閱。
片刻之後,林黛玉麵露悲色,兩行清淚自湧眼眶,秋實見林黛玉如此模樣,心知大事不妙,默默接過書信來看,看完後同樣是麵露悲戚之色。
“小姐,我們快些回揚州去吧。”
秋實哽咽著聲音說道。
“對對,我要現在回去。”
林黛玉聽了秋實的話,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趕緊吩咐秋實:“快些收斂衣物,我們這就回去。”
不多時,林黛玉帶著秋實,春雨背著包袱來到侯府正堂,白福正巧遇見她們,看她們要出門的樣子,問道:“林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家父來信,身體抱恙,恐不久於人世,我要回揚州一趟,勞煩白管家在逸哥哥回來後告知。”
林黛玉簡明扼要的說了一番緣由後,就要出門,白福趕忙攔住:“林姑娘,我現在就去準備馬車,盡快送你們回去。”
“謝謝了。”林黛玉朝著白福行禮,白福笑道:“林姑娘折煞我了。”
言罷,白福就去準備馬車了。
半炷香的功夫,白福又走進正堂:“林姑娘,馬車已備好。”
隨後,林黛玉與兩個丫鬟一起坐進馬車,白福用法力在府門前留了信,又鎖了侯府大門,坐在了馬夫的位置,林黛玉問道:“白管家,你怎麽和我們一起回去?”
白福答道:“侯爺交代我要照顧好你們,我自然要跟著了。”
林黛玉見白福如此說,心生感激,默默地將這份恩情記在了心間。
雲逸回到侯府時,見大門緊閉,像是無人在家,無意間看到白福留下的信,既知道林黛玉回揚州了,有白福跟著林黛玉,雲逸也挺放心的,至少在安全方麵基本沒什麽問題。
雲逸擔心的是林黛玉,此次她經曆親人身故之事,會不會對她造成心理創傷或者讓她改變,這一切都要看她的造化了。
白福一行人快馬加鞭,終於在林如海身故二十日以後風塵仆仆地趕回了林府。盡管如此,林黛玉還是沒能見到林如海的最後一麵,隻得在白福,林府管家等一眾仆役的陪同下來到墳前探望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