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吟遊詩人與正直的騎士 上 Ⅱ
奧尼斯特原是正對著兩人之間的，愛麗絲被他揚言要效忠的舉動嚇到了，慌忙揪著小明的衣服把他扯到正中對著奧尼斯特說：“你，你對他效忠，是他教你的鬥氣技巧救的你。”
小明也不肯啊，自己一個乞丐出生的野吟，哪有資格當別人的封君，而且他冷靜下來一想，對方身著騎士誓言板甲，代表著騎士公會已經認同了他的信念，再以這種形式效忠他人明顯是有問題的，便拒絕道：“你不是有效忠對象了嗎？我一個吟遊詩人也沒這個資格啊。”
奧尼斯特聞之仍半跪不起，抬頭認真地向小明解釋，眼神中能看到他堅硬板甲下的柔弱：“我前任的主君已將我拋棄在泥土裏，我的侍劍已沉沒於沼澤底，我的凱甲也不再貫徹他的意誌！”
說完奧尼斯特便開始拆卸這身被淤泥染黑的甲胄，欲與他過去的主君斷絕關係。
“那你效忠她，是她急著燒掉蘆葦跑過來救你。”王小明轉頭用眼神示意奧尼斯特快對愛麗絲效忠，“她是一位美麗而英勇的公主，是你最合適的效忠對象。”
愛麗絲聽到“公主”這個詞又急又氣，卻一時語塞無法反駁；同時奧尼斯特卻在因為淤泥和板甲的繩結綁的位置不便無法完全卸下而氣餒，他憤然地想拆解腰、胯甲上的連結卻大都無法成功。
三人在這僵持了許久，最終以奧尼斯特先跟著效忠他們的小隊為前提，三人暫時達成協議，先一起幫助愛麗絲完成任務，等之後回騎士公會再由公會定奪如何解除他的騎士契約，以及之後怎麽向他們效忠、向誰效忠。至於小明想的是不是任務一結束就從公會溜走、愛麗絲想的是不是一回旅店就找房間的後窗召喚翅膀飛走，就不是奧尼斯特能猜到的了。
王小明仍試圖推脫掉奧尼斯特的效忠願望，甚至開始挑撥這名騎士的心防：“騎士公會對這種事兒是怎麽算的？我沒聽說過有騎士主動離開主君的呀？”
奧尼斯特仍在拆解鎧甲，悶悶不樂地回答道：“據說即使是封君的主責，誓言騎士也要被剝離正式身份，要麽當一年以上的侍從從頭開始，或者加入騎士團為王國服役。”
“那你可以選擇再熬一年侍從，然後效忠愛麗絲呀。”王小明帶著笑容得意地望向愛麗絲，“你看吟遊詩人有句老話，愛國不如忠君，忠君不如相親，相親不如‘相敬如賓’。就是說忠於君主不如當駙馬爺入贅踏入宮門，做駙馬卻不如騎士侍奉公主來的形影不離喲。”
愛麗絲卻隻是輕輕抿嘴笑了笑，放慢步伐退到奧尼斯特身旁，對他耳語了幾句。奧尼斯特聽完看了小明一眼，認真地點了點頭。
“喂，你們說啥呢？可別陰我啊！”小明覺得愛麗絲肯定有什麽陰謀，想著自己還有什麽籌碼可以打動奧尼斯特放過自己一馬，但很快就被對麵的話問住了。
“王小明大人，您剛才教我的鬥氣技巧是戰士的躍進斬嗎？您怎麽會知道我的鬥氣通路呢？”
王小明眼中浮現出了當年在萊特鎮老乞丐和他吹牛皮的一幕。
“小破爛，你看到對麵那個餅癱邊的大胡子沒？那種就是純陽之體。去，給我跟他討兩個餅來。”
“爺兒，你怎麽瞧出他是什麽陽體的？陽體就會給咱餅嗎？”
“小子，你看不出來也沒關係，隻要問出這個人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就是純陽之體了。純陽之體者，金多則正直、火多則性烈，你看他劍鞘、飾帶，乃至盾牌都是白顏色，明顯是金屬性多的人。
“不過這種人雖然天賦異稟，但如果習練同屬性的功法反而容易過而克己，早亡夭折。要是讓我指導，肯定教他‘煉金化水訣’，將其身體中過剩的真金之氣以火煉化，從水脈通出，再返回火的源頭——心髒。這樣一來鬥氣運行時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團紅黑色的火焰，如果紅色越練越多、黑色越來越少，就是練壞了，水不製火劣。如果黑色越練越濃、紅色越來越淡，才是練對了，真火從水相。”
“嘿，說不定到時候你小子也會遇到呢，到時候把我這番話說出去，你給他當半個老師都沒問題。”
“還我當老師呢，你連給我練的功法都沒有，果然隻能當個乞丐頭子了。”
“你個小破爛，我早說了你沒天賦練不了。這玩意就是老天爺賞臉的，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換一個說法，你練不出來搞不好還是好事呢。”
王小明想起老乞丐的話語，失神在原地怔住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奧尼斯特：“你練的是‘煉金化水訣’嗎？”
雖然鬥氣功法向來是戰士和騎士最隱秘的不傳之秘，但奧尼斯特心中已下定決心要向麵前這兩名自己要重新誓忠，便毫不猶豫地交代了自己的背景：“我也叫不出它的真名，小時候就叫他‘拿柴火燒水玩兒’。”
這可真像那老頭的風格。小明想著，追問奧尼斯特：“你師傅是不是額頭突出像奔雷牛、眉毛長垂似魔猿猴？”
“這。。。。。。”奧尼斯特倒是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臉蛋，“他就在我5歲那年突然從我家的井裏鑽出來的。”
“我是真記不起來他什麽長相了。”奧尼斯特用大拇指輕輕彈撥起身上板甲的甲片，他之前把脫掉的一部分板甲用沾滿淤泥的鬥篷打了個包、提在手上，現在又把拎著的包往肩上一跨，繼續和小明訴說，“聽我母親說我當時老偷拿家裏的菜刀出去砍著玩，一個將軍從我家井裏鑽出來說是在執行秘密任務，我母親就給他做了頓飯，他為了報答我們就教我玩了一個遊戲。”
“這遊戲就叫‘拿柴火燒水玩兒’’？”愛麗絲終於忍不住插話進來，她眼神放光，顯得非常興奮。
“這個老家夥可不肯教我玩遊戲，總是給我講一些枯燥的遊戲規則。”王小明還是對老乞丐說自己沒天賦修煉不了鬥氣和魔法充滿懷疑，畢竟他可是聽說萊特鎮的艾米原本也是資質平平，後來給老乞丐偷偷帶了幾頓她媽咪做的紅燒雞翅，結果老家夥就教了她一個不知道什麽功法，現在艾米已經是萊特鎮出了名的傭兵魔女了。早知道就該給老家夥多找點好事，比如把戰前一條街的大姐姐們介紹給他，牽個線啥的，我當初怎麽沒想到呢。
“誒呀。”看著王小明的笑容越小越歪，愛麗絲忍不住拿劍杖督了他一下。
“說呀，你和這個神秘‘將軍’是什麽關係？”
“我麻，算是。。。。。。”王小明腦海中突然想起老家夥和他談論如何與女孩子交流時的論調——她越是好奇想問個清楚，你就越不能告訴她。要保持神秘感，態度要堅定。
“對不起，我不能說。”王小明一臉堅定地對愛麗絲說道。
愛麗絲盯著王小明瞧了一會兒，原本以為他是在捉弄自己，還朝他使了幾個撒嬌的眼神，結果換來王小明的一臉冷漠、仿佛之前的談笑都隻是兒戲，頓時有如一潑冷水澆在頭上，瞬間委屈的不行。她情緒上來一負氣，直接轉頭就走。
小明待在原地疑惑不已，這老叫花說的不對啊，怎麽直接給我說走了？？
王小明不愧是王小明，老叫化不愧是老叫化。一個聽話聽一半，一個說話說一半。多年後當小明身陷敵營、再次身曆其境時才發覺，老叫化當時的完整意思估計是——要保持容易被揭穿的神秘感和故弄玄虛的堅定態度，才能在對方擁有遠超自己的身份時，步步為營、以退為進，直至殺出一線生機。
“小明大人，我先去看著愛麗絲小姐。”奧尼斯特很自然地成了兩人的“騎士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