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那狗屁信仰

  明月錦說道：“當初伊甸城被發現，Zeus受傷了，無路可逃。最後他選擇了帶上兩個人爬上山崖。他本來是想要和你們同歸於盡的。那時候我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趕來了，所以才阻止了他。”


  公冶庭謙和的笑笑，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明月錦已經不會再被公冶庭的話輕易欺騙了。


  她認真道：“當然不是，阻止他的，其實是你吧。”


  明月錦看著公冶庭微微揚起的唇角，說道：“因為你還不能死。至少不能在那時候死。否則，你要怎麽執行現在的計劃？”


  公冶庭和Zeus應該是極其熟悉的兩個人。


  他們太過熟悉，所以隻需要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甚至可能隻是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傳遞消息。


  她想，那個時候，Zeus一定就是認出了公冶庭就是琉西斐了。


  所以Zeus才沒有炸死所有人，而是選擇了將處決他的權利交給了自己——因為這也隻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Zeus死之前，不僅笑了，還說了兩句奇怪的，我聽不懂的話。一句是‘我明白了’，還有一句是‘永遠的秘密’。”


  公冶庭的眼簾垂了垂，“你記得倒是清楚。”


  “我猜，那句我明白了，應該是說他明白了琉西斐的計劃。至於那個永遠的秘密，則是你就是那個琉西斐。他會永遠的讓自己閉嘴，這樣，就能永遠的保守琉西斐的秘密了。”


  在明白了一切以後，Zeus怕明月錦不會下手殺他。


  但是他又不能再殺了公冶庭他們作為威脅的條件，所以最好又最保險的方法，就是自殺。


  Zeus在她麵前飲彈自盡，不是為了證明他有多愛自己。


  他隻是想要守住那個瘋狂的最後的秘密而已。


  她記得Zeus在死之前，是一臉了無遺憾的樣子。


  他那個時候大概就已經猜到，公冶庭一定會在他死了以後，繼續完成他沒有完成的造神計劃。


  “從這件事情開始，我又開始將造神計劃和你掛鉤，然後往回追溯你做的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於是我在你的身上發現了很多問題。這些問題，如果我當初認真的思考過，也許就可以提前阻止你。”


  明月錦說到這裏，心中不無懊惱。


  當初意大利黑手黨交火的時候，她作為審判法庭的撤僑行動負責人，隻身前往意大利。


  但是沒有想到，公冶庭也跟著去了。


  那時候她並沒有多想，甚至還差點想岔了，以為公冶庭對自己有什麽特別的感情。


  現在看來，公冶庭當初去意大利，最大的可能原因其實不是她，而是上官嘯洲拿出來的那份關於‘二零三計劃’的文件。


  和造神計劃有關的文件紕漏，引起了公冶庭的警覺。


  但是那時候她所能想到的事情實在是太淺了。


  以至於公冶庭有奇怪的地方，也被她自動忽略。


  “為什麽要加入造神計劃？”明月錦看著公冶庭問道。


  “當初你曾經告訴過我你的信仰。你說就算我們被不公平對待，也要記住，我們和那些犯下罪的人不一樣。你說我們值得被公平的對待。現在你做的事情，不就是在犯罪嗎？”


  明月錦一字一句的問道：“那些信仰，如今都不值一提了嗎？”


  公冶庭聽完明月錦掏心掏肺的一番話以後，沉默了良久。


  他站在明月錦的麵前，雙肩漸漸開始顫抖。


  沒過多久，低低的笑聲就從他喉間傳了出來。


  漸漸地，這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最後公冶庭仰頭看著霧蒙蒙的天空哈哈大笑起來。


  倫敦塔高牆上棲息的渡鴉被他的笑聲驚擾，呀呀的叫了兩聲以後，撲騰著翅膀飛向遠方的天空。


  淅淅瀝瀝的雨點開始從天上往下落。


  公冶庭忽然轉過身，一臉怨恨的看著明月錦。


  明月錦被公冶庭這近乎癲狂的樣子嚇到了，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雨滴打在兩個人的臉上，公冶庭第一次在別人麵前露出了他真正的樣子。


  明月錦的心猛然一跳。


  那是一種，見證了希望被徹底毀滅後的痛苦和絕望。


  那是一種，憐憫於世人的悲哀。


  她不知道公冶庭在悲哀什麽，但是心裏卻止不住的感到壓抑。


  他的雙手緊攥成拳頭，毫不顧及自我形象，大聲咒罵道：“信仰？那算是什麽狗屁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