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出兵
夜裏，徐寧陪著陳小青在看月亮。彎彎的月亮懸掛在天邊，地上的男女相擁著抬頭看，地上留下長長的影子。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服侍的下人也已經早早被趕走去休息了。
??徐寧摸著小手，心裏沒有半點波瀾。
??“夫君，你雖然陪著我，心裏卻想著別的事情呢。”陳小青偎依在徐寧懷裏，一隻手捏著衣襟，一隻手在徐寧胸口畫圈圈。
??徐寧眉毛動了動道：“沒有！雖然我有很多女人，但是相信我，我陪著你的時候，心裏隻有你一個人的。”
??陳小青笑出聲來：“我又沒說你在想女人，你這麽心虛，讓我很不相信呀！”
??徐寧頓了頓，拍拍陳小青的背部，歎氣道：“我就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現在的你讓我看來很危險呀！”
??陳小青隻是癡癡地笑，沒有說話。
??“公子，主母來了。”徐良急匆匆趕來，因為太著急，甚至在路上差點絆倒，走路都有些踉踉蹌蹌。
??徐寧皺眉道：“將軍府是我爹和我娘的，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稟報什麽？”
??說完，他輕聲在陳小青耳邊說了一句，扶著陳小青回屋，這才去客廳見了徐氏。
??徐氏是一個人來的，誰也沒有帶。原本雍容華貴的她，現在顯得有些惆悵。
??“娘，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情麽？”徐寧匆匆趕來。
??徐氏笑罵了一句：“嗎，沒事就不能找你麽？還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妻妾成群了，娘就不要了？”
??“瞧娘說的，媳婦再多，娘親隻有一個。您來看我，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不要娘了？”徐寧大叫冤枉。
??兩人說笑了一陣，然而徐寧卻發現徐氏眉宇間的惆悵一點都沒有消失，這才正色道：“娘啊，又是為了爹來的？”
??“你們兩個啊……”徐氏歎口氣，臉色耷拉下來。“以前你們父子兩個雖然不是很親密，起碼也是親近的。最近為何你們兩個越來越遠了？是不是你對爹有什麽想法？能不能和娘說說？”
??徐氏心中好奇的同時有些難受。都說家和萬事興，現在家裏這麽亂，她當然是難受的。更難受的是，好像自從徐太玄出事以後，徐寧對徐太玄很是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自古以來的父母最怕的就是這一點了。
??徐寧搖搖頭，請徐氏喝茶，這才說道：“娘，其實我和爹爹的分歧向來都有。隻是以前都是爹爹做主，所以看不太出來。現在我自己做主，當然就看出來了。絕不是因為爹爹受傷的緣故。爹爹再怎麽樣，也是我徐寧的爹爹，又怎麽會嫌棄他？”
??徐氏聽了，鬆了口氣，笑道：“這就好！最近老太太都不太敢接近你了，就怕你一朝得勢就忘形。”
??“這算什麽得勢？我不過是一個無名無分的，大將軍還是爹爹。徐家的家主也還是爹爹。雖然爹爹優柔寡斷……”
??“他不是優柔寡斷！”徐氏打斷道。可打斷了以後她又不知道怎麽說，好一會才在徐寧注視下說道：“每個人都有行事準則。你爹的形式準則隻有一句話：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把對手弄得少少的。所以他在大衛上下都有朋友。這也是為何我們墨風城十年沒有糧餉還是能安然無恙的緣故。”
??徐寧眼神一閃，輕笑道：“人情人情，幫的是人情，攔的也是人情。”
??徐氏頓時噎住。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徐寧要打鐵城，徐太玄使勁拉後腿，徐寧要處置慶城陽城等人，徐太玄再次扯後腿。這就是後果。
??“你也說了，你爹究竟是你爹。我也不瞞你說，最近這幾次，太玄他次次都料錯，心思煩悶，連飯都吃不太下去了。這次陛下聖旨到了，他很是高興，你能不能讓他開心開心？”
??我讓他開心了，墨風城就不開心了！徐寧暗道，卻不敢說出來。
??正在徐氏殷切的看著徐寧，徐寧一臉為難一言不發的時候，陳小青扶著大肚皮走了出來。徑直朝著徐寧走去。
??“小青你怎麽出來了？這時候你應該安睡了才對啊！”徐寧連忙過去扶起她，臉上一臉的心疼。
??徐氏見了，心中一動，仿佛見到了徐太玄和她自己小時候的時候。
??“小青見過主母。”陳小青輕輕在掙脫開，很是禮貌的說道。
??徐氏慈祥的笑道：“什麽主母？你入了徐家，就應該叫我娘才是。徐家沒有那麽大的規矩。”
??什麽規矩？大衛的規矩，隻有正妻才能叫婆婆母親，而小妾等同奴仆，隻能稱呼婆婆為主母。若是小妾出身的婆婆，連主母都沒有，隻能叫姨娘。妾室和正妻之間，永遠橫亙著一條巨大的鴻溝。
??“主母您忘了，徐家的少夫人有且隻有香君姐姐。妾身隻是一個妾室，怎能逾越？”陳小青安安靜靜的說道。很是有大家風範，難以想象，這就是在鐵城興風作浪的兩個女魔頭之一。
??幼崽真是一個神奇的生靈，竟然硬生生的改變了一個女子的本性。
??徐氏一愣，不明白陳小青是什麽意思。自己抬舉她，怎麽還被懟了一下？但是很快，陳小青用行動告訴了她自己是什麽意思。
??隻見陳小青對著徐寧說道：“夫君如今是君王呢？還是賊寇？”
??徐寧微微皺眉，然後笑道：“我如今無名無分。不過是徐家的公子，既不是草寇，更好談不上君王。”
??“既然如此，那夫君就還是大衛的子民。既然是大衛的子民，君王有詔，如何能置之不理？”
??徐寧有些煩躁起來。腳指頭扣了扣地麵，耐著性子說道：“小青你不知道，那皇帝虧待墨風城好久……”
??“然而，大衛護衛了大衛子民多少年？這種恩惠，百姓可曾忘了？”
??“小青！你說的什麽話？那能一樣？我們……”
??“夫君，墨風城的安寧也好，大衛的和平也罷，其實靠的真的隻是這些達官貴人麽？這一點您其實比我清楚。一定是士兵對不對？士兵哪裏來？還不是百姓中來？那民心還記得大衛恩惠，軍心如何就會忘了呢？”
??徐寧黑著臉說道：“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鬼方南下，屠戮生靈，夫君你卻袖手旁觀，豈不是失了天下民心？不管夫君將來是不是打算自立，民心不在夫君這邊，如之奈何？”
??徐寧啞然許久，看了看徐氏，又看看陳小青的肚皮許久，才問道：“所以你是讚同娘的看法，認為我該出兵的？”
??陳小青鄭重說道：“夫君，能不能打跑鬼方，是能力問題。而有沒有出兵打鬼方，就是態度問題。兩者相差太大了！昔日劉皇叔能夠得天下，和他屢戰屢敗一點關係都沒有。和他得天下民心一定很有關係。”
??徐寧雙眼漸漸有了光芒，喃喃說道：“其實劉皇叔也未必就願意去救那些百姓，實在有些得不償失。但是如果他不去，他連民心都沒有了。更遑論日後的天下？”
??陳小青和徐氏對視一眼，都頗有欣慰的意思：“總算明白了。”
??徐寧想到的更多！這裏和千龍城可不是一馬平川，還有無數的村莊和城鎮！就算打不下千龍城，自己將這些失陷的地方打回來，難道他千龍城還好意思找自己要了？
??無數的城鎮小村，就可以提供無數的資源，足夠打造第二個墨風城！
??“好！我明白了！”徐寧猛地一拍大腿，連連讚歎：“還是我家娘子懂事！我竟然都沒有想到！太聰明了你！”
??陳小青連連點頭，一臉欣慰。徐氏卻有些疑惑。就這，需要這麽激動嗎？
??冷不丁徐寧大喜道：“我們先把沿路的村莊城鎮都打下來，日後千龍城就算不投降也要投降！哈哈！果然是奇思妙想！”
??陳小青臉色一黑，額頭布滿黑線。
??徐氏拍拍額頭，深吸幾口氣。自己親生的，就算偶爾有些不對，也當然要原諒了……
??徐寧還在興致勃勃的說個不停。兩個女人已經一句都聽不進去。隻要你答應買名牌包包了，管你買的是哪個明白，順便要了多少贈品呢？
??等到兩女人走了以後，徐寧立刻叫來徐良，命他第二天叫衛青丁奎來見自己。
??徐良猶豫了一會，道：“公子，您叫他們是要出兵去打千龍城嗎？”
??徐寧滿意的點頭道：“不錯！我都沒有發現打千龍城還有這麽多的好處！若不是小青一句話，我都沒有發現呢！”
??徐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好歎息一聲離去。
??……
??徐太玄聽說了徐氏的傳話，大為開心，當時他正在和老郎中說起家事，聞言立刻叫人整治了一整隻的烤乳豬。
??老郎中擔憂他的身體，連忙勸阻：“家主，暴飲暴食對身體傷害極大。還是先慢慢來吧！”
??徐太玄愉快的說道：“父子和睦，比什麽良藥都好！區區一隻烤乳豬算什麽？我都覺得我能吃掉一整頭牛！”
??這本是誇張的話語，卻不想老郎中是個嘴巴大的，徐太玄這個能吃一頭牛的梗差點跟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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