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屬下願意戰死這裏
陳賡初戰不利，慘敗回城。相反，黃衣部士氣大盛，朝著墨風城大步前進。
??墨風城中，陳賡陰沉著臉安排了殘兵敗將，沒有去找徐太玄，而是跪在徐寧的門口請罪。
??“夫君，陳將軍這樣，不太好吧？”丁小娘小心翼翼的說道。
??自從陳小青有了身孕，丁小娘很榮幸的得到了專門伺候徐寧的機會。她也很機靈，經常找到機會就勾引徐寧。
??她不懂，不是徐寧不愛她。而是徐寧憐惜她。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記憶告訴徐寧，十四歲的女孩子還太嫩，是一朵嬌嫩的黃花，毀傷不得。
??“有什麽不行？又不是我讓他跪在那裏的？”徐寧無所謂道，嘴裏還吧唧吧唧的吃著零食。
??屋子裏很是安靜，將所有的打擾都關在了門外，兩人說話親近了許多。
??或許，也跟丁小娘伺候了一天有關係。
??“可是，現在掌權的是爹爹，不是夫君。陳將軍這樣做，爹爹臉麵不會好看。”
??“哼！他還不好看？那麽我呢？我千辛萬苦積攢了點銀子，招兵買馬，又去草原找來了橫財，這才有了現在的規模。為了裝備，我又叫青龍衛去幫我物色人選，這才有了陳小青。能付出的，我都付出了。他不過是一句話就拿走，我的臉呢？又在哪裏？”
??徐寧對此耿耿於懷。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不舒服。
??如果父子兩人理念相同也就罷了。可兩人根本不一樣。
??徐太玄謹小慎微，凡事沒有八成把握絕不肯去做。徐寧是三分把握就敢去做。兩人做事的方式，風格更是天差地別。
??目前來說，暫時說不上誰好誰壞。兩人心中對各自的隔閡也很清楚。但是兩人都沒有去解釋和接納的打算。
??“夫君，徐家的事情你做主和爹爹做主有什麽區別呢？”丁小娘不懂。
??徐寧頓了頓，歎口氣道：“這些你不必知道。隻要有人懂我就可以了。”
??他說的是李香君。李香君和他差不多，和父親李道通並不是很融洽，思想也是差別很是有一些。李香君還和徐寧一樣的地方在於，她沒有試著去接收，而是果斷的選擇自己的選擇。
??如果丁小娘就這麽下去，她永遠走不進徐寧的心裏。
??兩人說說話，聊聊家長裏短，很快就過去了三個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到了夜晚，天上飄下的已經不是什麽雨滴了，而是細小的冰雹，最大的比大拇指還大一些，最小的，就和人的犬齒差不多大小。
??夜風又吹得急，冷風吹到人的身上，一陣陣刺骨的寒冷。
??陳賡還是跪在那裏，而徐寧和丁小娘已經上床就寢了
??徐太玄從黑暗中一步步走過來，就站在陳賡的背後。
??陳賡搖搖欲墜，卻沒有發現身後已經有人站在那裏。
??搖晃來，搖晃去，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黑洞洞的寒冷，陳賡意氣消沉：“難道，主公永遠也不會原諒我了嗎？”
??他有些絕望，他的初心是為了主公，為了新軍。隻是沒有想到，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敵人罷了。
??“主公，您若是還不出手，墨風城就危在旦夕了！最遲明天早上，宣城一定會進攻！到了那時候，主公您何以自處！”
??陳賡悲哀外加絕望。
??終於，啪嗒一聲，他昏倒在地上。冰涼的地麵又將他刺激醒過來。陳賡掙紮著想要跪好。
??一雙溫暖的雙手，在一聲歎息之後出現在他的腋下，將他扶起來。
??渾渾噩噩中，陳賡以為是主公徐寧出來了，大喜，嘶啞著說道：“主公，您原諒我了麽？”
??回應他的不是徐寧清冷的男聲，而是醇厚的中年人聲音：“蠢材，難道除了你主公，這墨風城就沒救了麽？這麽折磨自己，是為了什麽！”
??陳賡的心晃晃悠悠的又一次掉落下去。
??但是麵對墨風城的危局，他不得不強打精神：“將軍！黑衣部尚未歸心，北方還不能撤離！咱們目前能夠用的兵力，隻有三萬到五萬之間。宣城傾城而動，咱們很可能腹背受敵。將軍！這時候主公才是最好的人選！”
??徐太玄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對徐寧有些嫉妒有些驕傲。甚至連他自己可能都說不清道不明自己和徐寧究竟是怎麽回事，究竟是什麽心思。
??“你小看了你自己。也小看了青龍軍。和你對陣的，根本不是宣城的兵馬，探子已經帶了一些屍首回來。這一仗，你們殺了一千多人，都是鬼方的精兵，黃衣部的人馬。這樣你還要自輕自賤嗎？”
??“將軍！！您隻看到黃衣部的損失，難道沒有注意到末將損失了多少人嗎？兩千人！整整兩千人跟著末將，回來的隻有六百多。那些人都死在那裏了！將軍，山坳的時候，主公麵對的是黑衣部的精銳，幾乎沒有損失就拿下了他們。末將和主公相差甚遠！”
??“那是因為我！我在前麵頂著，所以徐寧才可以搞七搞八。現在要他一個人麵對對手，他哪裏是對手了？”徐太玄不屑道。
??原來如此！他是這麽想的。難怪他一直看徐寧不爽。原來他以為是徐寧搶走了他在山坳的功勞？
??這可真是可笑！陳賡失望的想著，父子之間，竟然還計較這些？這可一點都不像是父子了。
??“將軍！您看到的是您的人馬頂住了壓力。但是主公上去的時候，主力已經朝著主公去了。那時候，將軍您沒有出手，主公就已經打得他們大敗虧輸。這些，您看不到嗎？”
??徐太玄當然看到了，但是他不認為這是徐寧的能力。
??“罷了，你不必替他說話。你今日好好養傷。明日，你協同第二他們，剿滅黃衣部，務必叫他們的主力和先鋒不要湊在一起。”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士氣是會傳染的。黃衣部先鋒高漲的士氣傳染了主力二十萬大軍的話，那是很可怕的。
??若是先鋒被狙擊，主力的士氣再怎麽也搞不起來。這就是殲滅先鋒的重要作用。
??陳賡搖頭，堅持說道：“將軍！您若是這麽想，您就該出動第二將軍的全部實力，那時候，城內就空虛了。若是有內應的話，墨風城必然吃大虧！”
??“本將軍沒有打算用全力。本將軍隻要三萬，三萬人就夠了！就不信區區一個先鋒還是鐵打的不成！”
??陳賡還想說什麽，卻再也支撐不住。本來就受傷，再被冰雹打擊，最後又昏倒了一次，他能說這麽多，已經是極致。
??徐太玄叫徐安安頓了陳賡，這才背著手，淡淡的看了徐寧的房間很久。
??他不說話，徐寧在裏麵也沒有說話。
??仿佛外麵根本沒有人，仿佛裏麵的人已經睡死了過去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太玄離開了這裏，裏麵還是沒有反應，一絲一毫都沒有。
??……
??五月初二的早上，冰雹確實已經沒有了，可是冰冷的小雨依然沒有停止。落在人的身上依然是徹骨的寒冷。
??可不管是黃衣部還是墨風城，都沒有休戰的打算。
??一個是為了報複，一個是為了保衛城中的百姓，雙方都有不得不戰鬥的理由。
??辰時末，朝陽落在墨風城南門上下，金黃色的陽光中，細雨紛紛，折射出美麗的彩虹光芒。
??這是最糟糕的天氣！雙方都不喜歡。盡管這景色很美，但是雙方都不是來看景色的。
??先鋒軍中，將領凝重的看著城頭許久。
??副將站在他邊上，看著他臉色變幻。卻一聲不吭。
??“你為何不說話？”將領忽然問道。或許他已經想通了？
??副將恭敬的回到：“您是我黃衣部的天才！天王都重視的天才。屬下不敢多嘴，唯恐打擾您的思緒。”
??將領笑了笑，道：“你還是這麽厲害，從小就是最會說話的，現在也是。”
??頓了頓，他指著城頭說道：“你看出了什麽？”
??副將小心的看了一眼城頭，盡管城頭在他心裏已經滾瓜爛熟，還是小心的看了一眼，這是對將領的尊重。
??“將軍，看起來城頭上到處都是衛兵。但是許多人連武器都沒有，就這麽空著手巡邏。屬下看，裏麵必然有蹊蹺。“
??將領意外的發現副將竟然開口了，心裏頗為欣慰。“哈哈！你是對的！城頭上的衛兵根本沒有幾個是真的。他們在騙我們。你知道這是為何？”
??“屬下愚鈍。”
??“因為他們真正的實力想要偷襲我們！哈！真是笑話。手握數十萬大軍，竟然還要偷襲。由此可見，徐太玄這幾年是越來越不成啦！”
??他說得隨意，副將卻心驚肉跳。“將軍，那咱們是不是稍微往後麵靠一靠？”
??將領眼神閃過悲哀的色彩來。“我們不能退，他們也不會希望我們退。黃衣部這些年咄咄逼人，幾乎將所有人都得罪了。這時候的他們，恨不得我們死在這裏！”
??副將渾身一抖，一股熱氣忽然從他的胃部衝向頭頂。“將軍！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我們退，屬下願意戰死在這裏！叫他們看看，黃衣部是不是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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