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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暗巷 七

  蘇花花躲煩了,在D班不良們的追趕下索性直接跑出校門,逃了學。看門大媽都沒反應過來。追的氣喘籲籲的不良們不得不承認——這個揍了她們老大的小賤貨撒開腳丫子跑起來真有幾分中國博爾特的風采,看來小時沒少被人追著打。


  捂著肚子一瘸一拐跟個流產孕婦似的不良頭領恨恨的盯著蘇花花遠去的背影,心想別以為跑出學校就是結束,等我明天看到你,我還打你!走廊打一頓,廁所打一頓,天台打一頓,打到你高中畢業能去陪練行業當拳王阿裏的沙包為止。


  林羅敷戴著白色的鴨舌帽,坐在亞瑟王花壇邊幸災樂禍的看著這場大逃殺。


  張笙歌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他身後:“她完蛋了,蘇少艾肯定會叫她媽手下的黑社會來。她以前在恒水被高年級的混混打時,就叫了好多拿著棒球棍的黑社會把那個打她的人堵在廁所裏,還強迫那個混混吃屎。有人看到她到班裏拿了火鉗和撮箕去了廁所,估計就是夾屎去了,火鉗也不知道夾不夾的住。”說到這裏女孩都打了個寒顫,吐吐舌頭,“噫,想想都惡心死了。”


  “哦。”林羅敷麵無表情,心想在馬上就要吃中餐時說這種話的你更惡心好嗎!


  “所以你千萬要小心蘇少艾,她初中時……”作為一名堅定的反蘇主義者,眼鏡娘又開始鍥而不舍的講蘇花花的壞話。蘇花花在A班的人緣不好,估計大半是這位頑強的反蘇少艾主義革命戰士害的。


  放學時,隨著人潮第一批走出教學樓的林羅敷遠遠的就看見了眼眶烏青的蘇花花雙手抱胸,站在校門口嚼口香糖的一幕。她身後是黑壓壓的一片社會蛀蟲,或站或蹲,矢車菊被拔了一地。門衛大媽畏畏縮縮的躲在崗亭裏,周邊滿是煙蒂和嚼幹的檳榔。看來等了挺久了。


  蘇花花是個不大記仇的人,她總覺得同年級生都是一群幼稚的小屁孩,跟小破孩計較有失蘇小姐的淑女風度,因而態度自然寬厚許多。但蘇小姐又是個相當自戀的人,早晨在洗漱間常常要深情凝視鏡中的自己好半天,從眉梢到唇角,驚駭於世間竟有如此之絕色,就算是不愛萬物隻愛自己的美少年納西瑟斯恐怕也要為她的美貌而傾倒。


  但溜出學校,在湖心園光可鑒人的鋁合金門匾上看見自己青腫的右眼時,原本還準備去附近高檔網咖裏玩玩遊戲的蘇花花表情凝固了——她本來都想著算了,反正她一輩子都是個平胸,以後被他人戳胸口這個痛處的時間長著呢。


  但你不該打我的臉!


  這一瞬間,火山噴發,大壩決堤。曾經為了找自己走丟的愛犬,領著老娘手下的拆遷隊氣勢洶洶的砸了整個洛海的狗肉火鍋店招牌的蘇魔王,回來了!

  階梯上遠望的林羅敷皺了皺眉頭,一個領著一群社會混混來打人的女孩,再漂亮都會降低他心中的好感。更別提在這個極度自由的guygame中,攻略角色林羅敷對玩家蘇少艾的好感早到了負數。屬於被強上後,醒來絕不會發現嗚嗚哭泣的美少年,而是圍了床榻一圈的麵無表情的人民警察:蘇小姐,喜酒是喝不上了,拿送行酒將就一下吧。

  林羅敷借著人群的掩護出了校門,集中精力找仇人的蘇花花估計沒注意到他。可好景不長,林羅敷走到湖心園的小巷口時,蘇花花竟然瀟灑的滑著滑板跟了上來。有完沒完!林羅敷見狀加快了腳步往裏麵衝,十秒鍾後他又停了下來,轉頭怒不可遏的對著蘇花花吼:“你還來?”


  “什麽?”抱著滑板跟著跑的蘇花花滿頭霧水。


  “前麵那夥人是不是你請的?”盡管帶著問號,但林羅敷的口吻完全就是肯定句。


  “啊咧?”蘇花花發出吃驚的聲音,下意識說,“我請了什麽?花店老板?她們是不是在前麵擺了愛心玫瑰?腦子有毛病吧,在下水溝擺花。”


  “看來你是什麽事情都幹的出來啊!”


  “到底是什麽嘛?”


  蘇花花提著滑板走到前麵,隻看了一眼,在全球最大滑板公司之一的e公司專門訂做的限量級明星手繪滑板被她毫不猶豫的扔在滿是汙水的地上。她一把抓住林羅敷的手轉身就跑,迅猛的像是一頭獵豹。林羅敷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拉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來不及憤怒,就看見了哪怕是天塌下來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蘇花花眼中的恐懼。


  蘇少艾外表看似平和,實則內心高傲的像隻貓。


  而貓是世界上唯一一種不管你貧窮亦或富貴,對它喜愛亦或仇恨,它都發自內心的看不起你的神奇動物。


  除了老娘愛的皮鞭以及老爹的淚眼汪汪,蘇小貓基本藐視一切生物,當然她也有這個資本去藐視——你個死窮鬼全家都住在我家開發的樓盤裏,憑什麽要我瞧得起你?

  美國有基督傳教士,但中國隻有資本主義傳教士和官僚主義傳教士。


  愛蘇集團背靠著在整個東北一手遮天的紅色世家張家。張家自民國始就是盤踞在東三省的最大軍閥,建國後被徐將軍招撫。招撫自然要許好處,空口白牙的就想讓人家當小弟,張家家主非一駁殼槍打死你個哈麻子。當時的中國已經再難承受一個兵強馬壯的大軍閥的肆虐,因此張家要到的好處可以用“潑天”來形容。在北方政體的支持下,如今的張家更是愈發龐大,整個東北包括洛海市的政府都盤根錯節著張家或張家支持的官員,包括洛海的一位實權副市長和總書記。


  蘇花花溫爾文雅的老爸就是張右的小孫子,這個“右”字不是名,而是一種貴稱——就像宋代的“官家”、明代的“老爺”、清代的“老佛爺”一樣。“右”在這個世界的中國古代,是最為尊貴的一個詞兒,在儒家思想中可以和“君上”比肩,公羊學派的大複仇思想是以右為君,在道教思想中右高於一切,秦始皇可以稱作秦右,漢武帝劉徹生前也曾說:人行於左,王成於右。

  張右的意思,就是姓張的皇帝。當然她不是皇帝,但要論在東三省的地位,這位年近八十的張家家主也跟皇帝相差無幾了。


  蘇花花老娘是市值百億的愛蘇集團的總裁,老爸是東三省土皇帝張右張老太的孫子,蘇花花是資本主義的頂點和官僚主義的頂點誕生下來的資本官僚主義集合體,洛海乃至整個東北都可以橫行無忌,但她唯獨怕上了一個居住在下水道內的……國王。


  國王頭戴石英王冠,手握民國時期的大鐵剪刀,在下水道內磨牙允血、殺人如麻。即使蘇花花是名震東北的張右的曾外孫女,是跟整個洛海黑白兩道都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地產巨鱷蘇北寧的女兒,藏在城市最陰暗的角落裏的國王仍然綁架了她不止一次。


  如今蘇花花十六歲,這隻蔑視一切的蘇小貓在剪刀紋身的女人麵前,卻早已嚇破了膽子。


  “你幹什麽啊!”林羅敷咆哮。


  “跑啊!”蘇花花用更尖銳、巨大的聲音回應,她臉頰激動的漲紅,甚至慌不擇路。


  但四麵八方都已經被剪刀紋身的女人堵截,蘇花花甩開林羅敷,大步奔向前,狠狠的一拳砸向前方的攔路者。原本她想踢腿,但她學的是花哨更多的跆拳道而不是狠辣實用的泰拳,實在沒信心不讓這群嗜血的剪刀抓住她的破綻。那些誇張炫酷的踢腿揚的太高了,高到綠巨人抓住一條腿,就能直接把踢腿者生撕成兩半。


  蘇花花攻擊的人是一個打著純銀的骷髏耳釘、整片果露的左肩上都紋滿了兩柄交叉的黑色鴉口剪刀的女人,年紀不大,神情卻異常陰冷,一直眯著眼睛,臉頰過分蒼白,像是常年不見天日的吸血鬼,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餿臭味——這是常年生活在下水道裏的人都具有的特征。


  黑鴉剪刀!


  蘇花花瞳孔猛然縮小,她認識這個紋身,忽生的惡寒如跗骨之蛆爬滿脊椎,令她渾身毛骨悚然。


  下水道裏,鐵和石英象征著權勢,烏鴉象征著死亡。


  黑鴉剪刀是下水道王國中最臭名昭著的暴力機構。黑鴉們精通殺人與自相殘殺,還有賭博和放縱欲望。蘇花花在下水道裏生活過不短的一段時間,也曾聽聞過有些黑鴉剪刀的眼睛到晚上會泛出綠光,知道一個流傳的古老而恐怖的傳統——從小訓練的黑鴉剪刀,必定是吃注射了苯環己呱啶的死人肉和混合了致幻劑的新鮮血液長大,血液有時是人血,有時是獸血。獸血多是死耗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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