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她看向二人,眼底滿是滿足與笑意:

  “今年有你們兩個陪著我,家裏可就熱鬧多了。”


  寧逐無法不答應。


  隻是他剛想點頭,突然察覺到厲鳶的氣息不對。


  他微微轉頭,看她臉上已經沒了笑意,輕擰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麽。


  寧逐眸光一閃,點頭道:

  “恭敬不如從命。”


  夜半,厲鳶和寧逐在門口分別。


  他道:


  “今夜雪大,明日帶你出去可好?”


  厲鳶知道寧逐看出了自己的心事,故意說借口推遲約定。


  她心裏一窩,主動抱了抱他的腰身:

  “你也早點回去。好好休息。”


  少年勁瘦的腰身在她的手臂下一僵。他低下頭,遲疑地抱住了她。


  然後手臂越縮越緊:“回去吧,風大。”


  厲鳶點了點頭,離開了他溫暖的懷抱,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厲家的大門。


  回到房間,她也沒有睡下,而是抱著枕頭,噠噠地敲響了父母的房門。


  此時厲萬鈞二人剛要睡下,聽見聲音有些意外。


  打開門:“……鳶兒?怎麽了?”


  厲鳶對自家老爹嘻嘻一笑:“爹,今晚我想和娘睡。”


  厲萬鈞喝了點酒,此時臉色暈紅,一聽這話更是漲紅:“胡鬧!”


  他眼珠不自在地一動:

  “這麽大的姑娘了,眼看著就要成家立業。怎麽又像個孩子般磋磨你娘?”


  厲鳶對著他撇嘴委屈。


  厲萬鈞頓時承受不住,柳盼扶輕聲道:


  “老爺,就讓她進來吧。”


  厲老爺沒辦法,懊惱又憋屈地拿著自己的被褥去了客房。


  厲鳶喊道:“爹!明天我就把娘還給你!”


  厲萬鈞差點摔了一跤,一甩袖子:“再多嘴明天家法伺候!”


  厲鳶一縮脖子,趕緊把門關上衝進了母親的被窩。


  一瞬間,香軟的氣息包裹了她,她往柳盼扶的懷裏鑽去:


  “娘,你的被子可真軟。”


  柳盼扶嗔她:“都是一樣的被子,哪裏會更軟。”


  厲鳶一笑,她扯住柳盼扶的手臂,安然地閉上眼:


  “娘,今年過年要大操大辦嗎?”


  柳盼扶撫著她的鬢角:“是,咱們家難得這麽熱鬧。不好好辦一場,都對不起這一年的雞飛狗跳。”


  厲鳶一笑:“哪裏熱鬧,不就是多了一個人和一隻鳥嘛。”


  柳盼扶點了點她的鼻尖:


  “哪裏是一個人和一隻鳥,一個你天天粘在身邊,一個你天天捧在手心裏。娘怎麽會看不出來你在意他們兩個?”


  厲鳶的鼻子一酸,她抱住柳盼扶,輕聲道:


  “娘,我也在意你們啊。你和我爹,還有這個家……”


  在原著裏,因為“厲鳶”因愛生恨,多次陷害寧逐,甚至與馮家和魔道勾結,最後弄成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連最愛她的父母也不由得失望。現在厲萬鈞與柳盼扶對她這麽好,這樣的時光就像是偷來的一樣,厲鳶不敢輕易鬆手。


  然而再不舍,也有分離的時候。


  自從上次和寧逐在街頭看到那一對即將被車撞到的老夫婦,每天晚上她的夢裏都是自己生身父母的影子。

  她看向二人,眼底滿是滿足與笑意:

  “今年有你們兩個陪著我,家裏可就熱鬧多了。”


  寧逐無法不答應。


  隻是他剛想點頭,突然察覺到厲鳶的氣息不對。


  他微微轉頭,看她臉上已經沒了笑意,輕擰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麽。


  寧逐眸光一閃,點頭道:

  “恭敬不如從命。”


  夜半,厲鳶和寧逐在門口分別。


  他道:


  “今夜雪大,明日帶你出去可好?”


  厲鳶知道寧逐看出了自己的心事,故意說借口推遲約定。


  她心裏一窩,主動抱了抱他的腰身:

  “你也早點回去。好好休息。”


  少年勁瘦的腰身在她的手臂下一僵。他低下頭,遲疑地抱住了她。


  然後手臂越縮越緊:“回去吧,風大。”


  厲鳶點了點頭,離開了他溫暖的懷抱,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厲家的大門。


  回到房間,她也沒有睡下,而是抱著枕頭,噠噠地敲響了父母的房門。


  此時厲萬鈞二人剛要睡下,聽見聲音有些意外。


  打開門:“……鳶兒?怎麽了?”


  厲鳶對自家老爹嘻嘻一笑:“爹,今晚我想和娘睡。”


  厲萬鈞喝了點酒,此時臉色暈紅,一聽這話更是漲紅:“胡鬧!”


  他眼珠不自在地一動:

  “這麽大的姑娘了,眼看著就要成家立業。怎麽又像個孩子般磋磨你娘?”


  厲鳶對著他撇嘴委屈。


  厲萬鈞頓時承受不住,柳盼扶輕聲道:


  “老爺,就讓她進來吧。”


  厲老爺沒辦法,懊惱又憋屈地拿著自己的被褥去了客房。


  厲鳶喊道:“爹!明天我就把娘還給你!”


  厲萬鈞差點摔了一跤,一甩袖子:“再多嘴明天家法伺候!”


  厲鳶一縮脖子,趕緊把門關上衝進了母親的被窩。


  一瞬間,香軟的氣息包裹了她,她往柳盼扶的懷裏鑽去:


  “娘,你的被子可真軟。”


  柳盼扶嗔她:“都是一樣的被子,哪裏會更軟。”


  厲鳶一笑,她扯住柳盼扶的手臂,安然地閉上眼:


  “娘,今年過年要大操大辦嗎?”


  柳盼扶撫著她的鬢角:“是,咱們家難得這麽熱鬧。不好好辦一場,都對不起這一年的雞飛狗跳。”


  厲鳶一笑:“哪裏熱鬧,不就是多了一個人和一隻鳥嘛。”


  柳盼扶點了點她的鼻尖:


  “哪裏是一個人和一隻鳥,一個你天天粘在身邊,一個你天天捧在手心裏。娘怎麽會看不出來你在意他們兩個?”


  厲鳶的鼻子一酸,她抱住柳盼扶,輕聲道:


  “娘,我也在意你們啊。你和我爹,還有這個家……”


  在原著裏,因為“厲鳶”因愛生恨,多次陷害寧逐,甚至與馮家和魔道勾結,最後弄成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連最愛她的父母也不由得失望。現在厲萬鈞與柳盼扶對她這麽好,這樣的時光就像是偷來的一樣,厲鳶不敢輕易鬆手。


  然而再不舍,也有分離的時候。


  自從上次和寧逐在街頭看到那一對即將被車撞到的老夫婦,每天晚上她的夢裏都是自己生身父母的影子。

  他們驚慌失措的臉在車輪下掙紮、恐懼,甚至支離破碎。


  她在夢裏顫栗喊叫,然而無濟於事,睜開眼她又在歲月靜好的寧府。


  兩種情緒幾乎將她撕裂。


  而且隨著年關的臨近,她心中的不安也在逐漸地擴大。


  她來到這個世界,真正的任務是給寧逐一個滿級的契機。


  她不知道那個契機是什麽,又或者是什麽時候。


  隻是她也不想告訴寧逐,對方在滿級的時候她就能離開。


  以她對寧逐的了解,他要是知道了即使是拚了命也會在瞬間滿級。


  這樣掙紮在虛幻之下的美夢,讓她如履薄冰。


  她怕,她怕自己和寧逐越幸福,這個契機就來得越快。


  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後天。


  也可能,過不了這個年。


  厲鳶吸了吸鼻子:“娘,我好期待和你們一起過年啊。”


  柳盼扶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有幾天了,到時候肯定讓你開開心心的。”


  厲鳶點了點頭。


  她抱緊了對方,喉嚨動了動,然後輕聲問:


  “娘,如果我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了,你怎麽辦啊。”


  柳盼扶一愣,她低下頭整理厲鳶臉上的亂發:

  “你是不是又要像上次一樣又要消失好久啊。”


  厲鳶愣了一下,她無聲地點了一下頭。


  柳盼扶沉默了一會,半晌歎了一口氣:


  “罷了,兒女總有兒女的路要走,娘不知道你有什麽奇遇,也不知道你以前發生了什麽事。不過既然你開口,那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我不能總是拽住你的腳步。你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厲鳶的鼻子一酸,她把臉埋進對方的懷裏。


  柳盼扶心中也是沉重,然而還是笑著道:


  “隻是這次,你可不許再招惹別的男子了。小寧還在家裏等你呢。”


  厲鳶點頭。


  心裏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晚上,厲鳶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發出刺耳的轎車,它咆哮地衝出來,瞬間向她麵前兩鬢斑白的父母撞來,她掙紮著去夠,卻又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夾雜著哽咽的呼喚:

  “鳶兒!”


  她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厲萬鈞和柳盼扶相攜癱坐在大堂裏,隔著一道深不見底的天塹向她無助地伸出手。


  她趕緊伸出手,卻聽到身後傳來痛苦的慘叫,一回頭,她現世的父母被撞得支離破碎,而在她的身後,厲萬鈞兩人也已經墜入深淵。


  厲鳶痛苦地捂住頭,她的眼前,寧逐掙紮地想要抱住她,然而轉瞬之間,她的身體在消失,隻留下寧逐一個人驚慌地站在原地。


  厲鳶瞬間睜開眼。


  眼前是自己的床帳,然而混亂的大腦還無法把情緒從夢境中抽離,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久久回不過神。


  直到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厲鳶。”


  她一愣,微微轉眼看到了床邊的那個勁瘦的身影。


  對方的身影在她的視線裏有些模糊,然而放在額頭上的手卻是帶著粗糙的真實感:


  “燒退了。是做噩夢了嗎?”


  是寧逐。

  一瞬間,厲鳶的心裏逐漸崩塌,酸澀不受控製地湧上鼻腔。


  她看著寧逐,默默地流下淚。


  寧逐一怔,聲音有點慌亂:“是不是還不舒服?”


  厲鳶衝他伸出胳膊。


  寧逐頓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彎下腰,用自己渾身都冰涼緩解她身上的滾.燙。


  厲鳶嗅到他身上帶著屬於高山之上的寒氣,不由得抱緊了他。


  寧逐的手也在她的身後緩緩縮緊。


  半晌,輕聲道:


  “無論夢到什麽,那都是假的,莫怕。”


  厲鳶點了點頭,把眼淚洇在了他的胸膛上。


  寧逐像是抱著一塊滾燙的玉,他放輕了呼吸,直到懷裏的厲鳶的呼吸又變得平緩,他這才啞聲道:

  “我不會讓你難過……一切都有我。”


  ——————


  厲鳶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還剩三天過年的時候,她已經能跑能跳了。


  早上,她和寧逐去街上置辦年貨,說是置辦年貨,家裏早就買完了。她隻是借著由頭,讓寧逐帶著她胡吃海塞。


  兩人走到北街附近,遠遠地看寧府人丁冷落。隻有幾個仆人在有氣無力地掃門口的灰塵。


  明明是年關的日子,卻過出了清明節的氣氛。


  她有些驚訝,很久不關注寧府了,這又是出什麽事了?

  寧逐也斂了一下眉眼。


  兩人走到門口,厲鳶探頭探腦地往裏麵看,門內的家丁即使看見了兩人,卻視若無睹,麻木地打掃。


  “寧府發生什麽事了?”


  厲鳶問。


  然而沒有人回答。


  “你就算把他們的嘴巴撬開,他們也不會告訴你的。”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在厲鳶的耳邊響起,她嚇了一跳,瞬間跳腳。


  寧逐將她拉至身後,垂眸看著在一棵捧著酒壺灌酒的乞丐。


  他頭發蓬亂,臉皮比樹皮還要褶皺,寒冬臘月也敞著領口,露出幹瘦的胸膛,從嘴角漏下的酒漬甚至在脖頸下洗出一道白色的痕跡。


  厲鳶仔細看了一眼,接著一怔:“寧逐,我認得他。”


  寧逐放鬆了戒備,也道:“沒想到您還在這裏。”


  這人就是在寧府門口要飯要了十多年的乞丐,這個老乞丐人如其名,隻要飯,不要錢。


  在寧家門口要飯了十多年,前十年他幾乎算是在半路看著寧逐長大的,看他如何在武道路上掙紮,看他是怎樣被鮮血淋漓地抬回厲家,又是看他怎樣被厲鳶退婚。


  寧逐每次給他錢,他不收,給他飯,他會喜笑顏開。這麽多年,沒有名字,沒有來處,實在是最奇怪的一個乞丐。


  沒想到如今整個世界天翻地覆,這人還在寧府的門口。


  那乞丐連連擺手:“哎呦我的寧大公子,老夫可當不起您一個‘您’字。你還是叫我臭要飯的吧。”


  寧逐還是道:“您知道寧府發生了什麽事嗎?”


  一聽到這種問題,乞丐頓時來了精神:

  “您問我寧府發生了什麽事?這您可就問對了人了。前兩天我在寧府的石獅子下打瞌睡的時候。看見侯爺帶著人氣勢洶洶地闖進寧府,先是把自己的寶貝閨女接走,然後指著寧全的鼻子罵,讓他簽下和離書。”

  “寧全不肯,他就把寧老爺子打了一頓。寧全被廢了一條腿,想要救自己的父親有心無力,隻好簽下和離書。侯爺把整個寧府都打砸了一遍,這才揚長而去。”


  “過了兩天,許是覺得在這裏太過丟人,寧老爺子帶著寧全搬走啦!”


  寧逐聽完,看著死寂的寧府沉默。


  偌大的家業,轉瞬就成了空。


  厲鳶也不由得唏噓。她對寧逐低聲道:


  “既然人都走了,你就回去看一眼吧。”


  寧逐回過神。


  他帶著厲鳶踏進寧府。幼時屈辱夾雜著零星溫馨的記憶瞬間湧了上來。


  寧逐一眼不錯地看著,突然覺得掌心一暖。


  他回頭,見厲鳶握緊了他的手,故作自然地晃了晃:


  “這裏太大,你可不許把我弄丟。”


  寧逐勾了一下嘴角,他沒有帶著她亂走,而是直接來到母親的臥房。


  一打開門,室內的溫馨似乎一如往前,浮沉在陽光下跳躍。


  寧逐緩緩走進去,看著廳上那個小小的牌位,瞬間失神。


  即使是搬離,寧父也不曾把這個牌位帶走。如今,它等到了它真正想等的人,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寧逐的喉結一動,他緩緩撫摸著牌位,指尖留下印痕:

  “母親,逐兒回來看您了。”


  聲音雖輕,但是帶著浮沉般細小的沙啞。


  厲鳶沉默地陪著他,看他眼角的猩紅,不由得歎口氣。


  她想了想,從懷裏掏出那半塊玉佩,遞給寧逐。


  寧逐一怔,他將兩塊玉佩合在一起,指尖微顫。


  厲鳶輕聲道:“寧逐,是時候完成你母親的心願了。”


  一瞬間,寧逐的手一抖。


  他微微瞠大眼,怔愣地看著厲鳶。厲鳶把手遞給他,笑著道:“你該完成這塊玉佩的使命了。”


  寧逐的喉結一動,他的眼角有猩紅蔓出,不由得低頭一笑。


  握住她的葇荑,他回頭對牌位道:


  “娘,我帶著我的妻子回來看您。”


  厲鳶內心一動。


  “妻子。”似乎比“未婚妻”更好聽一些。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著牌位一拜。


  此時,萬籟俱寂,空氣中的浮沉變成了晶瑩的光點,在陽光下緩緩跳躍。


  再抬頭,兩人的眼底都是晶瑩,寧逐深深地看著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小鳶。”


  隻是一聲,突然有冰冷而又激越的聲音響在厲鳶的腦海:

  【恭喜宿主!寧逐已經——】


  厲鳶嚇了一跳,然而再仔細聽時,卻半晌都沒有聲音。


  她不由得無奈:“係統,你一驚一乍地幹什麽?”


  係統也有些迷茫:

  【數據錯誤,係統審核中——】


  厲鳶不理它,她看著寧逐,嗔怪地道:

  “又不是正式成親,你改口還改得真快。我可不想叫你‘小寧’,肉麻死了。”


  寧逐垂下眸子,臉色在陽光下不知道為何有些蒼白。然而嘴角卻是勾著的。


  兩人走出寧府,遠遠地,老乞丐對兩人喊:

  “老夫是看著你們過來的,可要珍惜啊!”


  厲鳶甩了甩和寧逐相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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