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她執拗地堅持了很久了鎮靜終於被打破,露出裏麵疲憊不堪的脆弱來。
恍然間,她站立不住,差一點就要繳械投降。
然而再多的脆弱也沒有暴露在寧逐麵前的理由,她咬著牙睜著眼看著手心裏的鐵牌,像是想用山風帶走自己的眼淚,又或者想用空氣烤幹自己的情緒。
在沉默之中,隻聽一聲若有似無的輕歎。
她感覺自己的背後一熱,不由得被推著向前傾了一下身體,自己的額頭也被貼在了柔軟的布料上。
寧逐有些僵硬而又溫柔地環住她,沒有說話。
一瞬間,屬於少年特有的氣息將她緩緩包裹。
那是帶著一點冰寒和自然的氣息,像是沉默的古樹下,落下的第一滴露水。
微涼與柔軟瞬間淹沒了她所有的情緒,她的喉嚨一動,想要掙紮一下,然而無盡的疲憊束縛著她,她沒忍住發出幾乎聽不到的一聲哽咽,抵在他的肩頭不動了。
寧逐的指尖生疏地在她的背後輕撫,他劇烈的心跳就在自己的耳邊,厲鳶仿佛被溫暖而又幽暗的深潭包裹,她告訴自己,隻要沉浸一刻便好。
寧逐感覺到懷裏的顫抖,小心地按在她的背後帶著她坐了下來。
他抬眼,遠處白雲飄蕩,秋風吹得殘葉嘩啦作響。
他緊繃了一個月的神經終於也放鬆了下來,像是在沙漠之中苦苦掙紮求水的旅人,終於在滿地的狼藉之中找到自己的甘泉。
此時此刻,他捧著甘泉,不敢妄動。
生怕一個用力,就將她碰碎。
半晌,他感覺到厲鳶的情緒鎮定了下來,輕了又輕地道:
“在你離開的這一個月,伯父伯母很擔心你。”
他沒有問她這一個月發生的事,說到她的父母,想讓她的情緒被轉移。
厲鳶回過神,緩緩抬起頭,將鐵牌小心地收進了懷裏。
半晌,啞聲道:
“上次走得匆忙,我根本沒來得及和他們告別。他們肯定很擔心。”
寧逐看她平靜下來,鬆了一口氣:“雖然很擔心,但沒有到至極的地步。我告訴他們這是南境交給你的任務。你必須消失幾個月,不會有生命危險。”
厲鳶不由得苦笑:“他們兩個真的會相信嗎?”
畢竟那一天四個人大混戰,什麽三百年什麽龍都出來了。這一輩子的父母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沒有察覺出不對勁。
寧逐道:
“對於愛你的人來說,無論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厲鳶不由得一愣。
她抬眼看他,他的麵容一如往常的冷峻沉默,然而他沉靜的眉眼似乎含著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在潭底波光粼粼,帶著她一見便心驚的情緒。
她低下頭,道:
“我會親自向他們解釋的。”
寧逐將她緩緩拉了起來:
“那我帶你回去。”
厲鳶不知道想到什麽,頓了一下:“還不忙。”
她道:“我現在這副樣子,去見他們肯定會嚇到他們二老。”
寧逐這才發現,她的袖口上和指尖上還有血跡,臉色不由得一變,瞬間展開她的手心。
她執拗地堅持了很久了鎮靜終於被打破,露出裏麵疲憊不堪的脆弱來。
恍然間,她站立不住,差一點就要繳械投降。
然而再多的脆弱也沒有暴露在寧逐麵前的理由,她咬著牙睜著眼看著手心裏的鐵牌,像是想用山風帶走自己的眼淚,又或者想用空氣烤幹自己的情緒。
在沉默之中,隻聽一聲若有似無的輕歎。
她感覺自己的背後一熱,不由得被推著向前傾了一下身體,自己的額頭也被貼在了柔軟的布料上。
寧逐有些僵硬而又溫柔地環住她,沒有說話。
一瞬間,屬於少年特有的氣息將她緩緩包裹。
那是帶著一點冰寒和自然的氣息,像是沉默的古樹下,落下的第一滴露水。
微涼與柔軟瞬間淹沒了她所有的情緒,她的喉嚨一動,想要掙紮一下,然而無盡的疲憊束縛著她,她沒忍住發出幾乎聽不到的一聲哽咽,抵在他的肩頭不動了。
寧逐的指尖生疏地在她的背後輕撫,他劇烈的心跳就在自己的耳邊,厲鳶仿佛被溫暖而又幽暗的深潭包裹,她告訴自己,隻要沉浸一刻便好。
寧逐感覺到懷裏的顫抖,小心地按在她的背後帶著她坐了下來。
他抬眼,遠處白雲飄蕩,秋風吹得殘葉嘩啦作響。
他緊繃了一個月的神經終於也放鬆了下來,像是在沙漠之中苦苦掙紮求水的旅人,終於在滿地的狼藉之中找到自己的甘泉。
此時此刻,他捧著甘泉,不敢妄動。
生怕一個用力,就將她碰碎。
半晌,他感覺到厲鳶的情緒鎮定了下來,輕了又輕地道:
“在你離開的這一個月,伯父伯母很擔心你。”
他沒有問她這一個月發生的事,說到她的父母,想讓她的情緒被轉移。
厲鳶回過神,緩緩抬起頭,將鐵牌小心地收進了懷裏。
半晌,啞聲道:
“上次走得匆忙,我根本沒來得及和他們告別。他們肯定很擔心。”
寧逐看她平靜下來,鬆了一口氣:“雖然很擔心,但沒有到至極的地步。我告訴他們這是南境交給你的任務。你必須消失幾個月,不會有生命危險。”
厲鳶不由得苦笑:“他們兩個真的會相信嗎?”
畢竟那一天四個人大混戰,什麽三百年什麽龍都出來了。這一輩子的父母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沒有察覺出不對勁。
寧逐道:
“對於愛你的人來說,無論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厲鳶不由得一愣。
她抬眼看他,他的麵容一如往常的冷峻沉默,然而他沉靜的眉眼似乎含著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在潭底波光粼粼,帶著她一見便心驚的情緒。
她低下頭,道:
“我會親自向他們解釋的。”
寧逐將她緩緩拉了起來:
“那我帶你回去。”
厲鳶不知道想到什麽,頓了一下:“還不忙。”
她道:“我現在這副樣子,去見他們肯定會嚇到他們二老。”
寧逐這才發現,她的袖口上和指尖上還有血跡,臉色不由得一變,瞬間展開她的手心。
看到手心的皮肉光滑如初,眉頭頓時鬆開了。
厲鳶道:“我沒事,隻是劃傷了一點小口子。很快就愈合了。”
寧逐卻沒有完全放鬆下來,他緩緩抬眼看她:
“我記得,他們幾個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你要自殺,第二次的時候,要從萬丈雲層之上跳下去,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麽?”
厲鳶的指尖一顫,她輕輕搖了搖頭:“這次不是,我隻是……說來話長。”
寧逐低聲道:“厲鳶,如果你想要用死亡擺脫一切的話,我寧願離開你。”
厲鳶的瞳孔一縮。
他頓了一下,視線緩緩下移,仿佛在想象她的手鮮血淋漓的樣子:
“這世上沒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沒有人能夠傷害你……連我也不例外。”
厲鳶的喉嚨一澀,她笑著點點頭:
“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寧逐抬眼,看著她勾了一下嘴角。
那是如釋重負的,從心裏發出的最純粹的喜悅。
瞬間,厲鳶就覺得眼前恍惚了一瞬。
她有些無措地抱緊小鳳,轉移話題:“現在那些人還來找你的麻煩嗎?”
寧逐坐在她身邊:“很少了。”
厲鳶道:“那就好……”
她知道寧逐說的不是實話。
這個世界的有很多個王八蛋,不是喜歡打架就是喜歡搶奪法寶。如今寧逐的身上除了風寒的氣息之外,就是血腥味,想來這兩個月以來找上來的麻煩不會少。
在這種情況下,寧逐沒有走而是還逗留在豐陵城,為了什麽不言而喻。
想到這裏,她的眼眶有些發熱。
寧逐垂眸看她:
“厲鳶,我不會左右你的想法,但是那條龍我是不會不管的。他和元衡與楚隨之不一樣。”
克裏斯當然和他們不一樣。
因為他是真真正正地被自己殺死過一次。
不過那又如何呢,該麵對的她總得去麵對。
不過她不會對寧逐說,她不想再把寧逐拖下水,這是她自己的路,她必須自己走。
她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寧逐沒有說什麽,他從腰間解下水囊遞給她:
“休息一下,我帶你回家。”
“回家……”
厲鳶無意義地重複這兩個字,心裏的柔軟突然被戳中了。
“回家”一直以來都是她的目標,如今這個世界雖然不是她真的家,然而她從不會懷疑厲父厲母的親情,因此聽到這兩個字,難免心中溫軟。
她點頭:“好,回家。”
寧逐難得勾了一下嘴角,他接過水囊,和她一起看著雲卷雲舒。
秋風拂過,厲鳶的臉頰帶著細汗,鼻尖好似在發光。
他有些不自在地回過頭,垂下長睫。
半晌,就在厲鳶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天際的風有些急,雲層似乎要被吹散了,她猛地睜眼,突然道:
“寧逐,你去幫我買一件衣服吧。”
“衣服?”
厲鳶指了指自己衣衫上的狼狽,道:“我不能就這樣回去啊。”
寧逐點了點頭。
他站了起來:“我去買。”
隻是剛走一步,不知想到什麽,突然一頓。
厲鳶看他突然走回來,不明所以。
他對她試探地伸出手:“厲鳶,我帶你去樹下可好?”
厲鳶回過神:“我自己可以走。”
然而她哭了一通,情緒低落,一站起來不由得昏沉。
寧逐道:
“得罪。”
說完,單手一伸就靠在了她的腿彎,瞬間就將她抱了起來。
小鳳默默地飛到樹上,用翅膀擋住臉。
厲鳶小小地驚叫一聲,麵頰微紅地看著他。
陽光下,寧逐的眉眼沉靜,嘴角輕抿,然而卻也擋不住耳廓的暈紅。
他的步伐很快,瞬間就來到唯一的一處堅.挺的大樹前,將她小心地放下:
“你在這裏等我,我會帶回東西找你。”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她的手心:“雖然這附近已經沒有了蒼獸,但你還是要小心。”
厲鳶捏緊了匕首,小鳳在樹上叫:“小鳳會保護鳶鳶噠!”
寧逐勾了一下嘴角。
眼看著挺拔修長的身影消失在了山腳,厲鳶握著匕首緩緩深吸一口氣。
小鳳察覺出了厲鳶情緒的不對,有些害怕:“鳶鳶,你怎麽了?”
厲鳶道:“小鳳,你身上的仙氣堅持不了多久了,趁著還沒有被你的世界拽回去之前,回去吧。”
小鳳大驚:“鳶鳶,你是不要小鳳了嗎?”
它驚慌失措地撲到她的懷裏:“鳶鳶!你別不要小鳳!小鳳吃得很少的,小鳳不吃仙米了,小鳳不挑食了!”
厲鳶抱著它,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接下來會麵對什麽,跟著我你隻會遇到危險。”
小鳳擠出兩泡眼淚:“小鳳不怕,小鳳怕自己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鳶鳶了。”
厲鳶的眼眶一紅,就在這一瞬間,天際電閃雷鳴,有一道裂縫緩緩開啟。一條龍影在雲層之中穿梭。
她抱緊小鳳,輕聲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回到這裏,打斷了寧逐的傳送,卻也把克裏斯帶了過來。
小鳳身上的毛頓時炸了起來,隻是瞬間,一聲嘹亮的龍吟響起,厲鳶的腳下升起猩紅的魔法陣。
秋風起,落葉亂人眼,她就消失不見了。
————
寧逐走到山下,眼看著豐陵城就在眼前。
突然,天空狂風大作、陰暗無比。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猛地轉身向山上跑去。
不到幾息,他就回到了山上,然而在那棵樹下,隻留下滿地的落葉,還有魔法陣灼燒過的痕跡。
他胸中一痛,不由得單膝跪地。
突然,他的神色一怔。
撥開落葉,藏在秋色之下的,是那半塊他曾經送給她的玉佩。
“厲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