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章
克裏斯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地從嘴角溢出一絲血。
寧逐抱著厲鳶,對楚隨之道:“你拖住那條龍。”
楚隨之回過神:“憑什麽是老子!”
寧逐道:“他似乎對厲鳶有敵意。”
楚隨之呼吸一滯,他深深地看了厲鳶一眼,一刀斬向了克裏斯。
元衡也趕來,看見寧逐抱著厲鳶,卻沒有說什麽,先是問:
“小鳶,可有受傷?”
厲鳶有些回不過神,魂不守舍地搖頭。
元衡眼中冷光一閃,瞬間調轉劍尖,對上克裏斯。
克裏斯的身形一轉,瞬間化作人形,他的紅藍雙眸冰冷地看著兩人:“想要兩個一起上?正好我今天就把你們全部都殺光。”
元衡不說話,楚隨之嫌惡地看了元衡和克裏斯一眼:“什麽一起上?趕緊打,等老子扒了你的龍鱗,再來對付這個偽君子!”
元衡道:“正有此意。”
話音剛落,幾人就又纏鬥在了一起。
寧逐抱著厲鳶,來到幾千米之外的山峰上,小心地將她放到山洞裏。
感受懷裏的身體還在顫栗,不由得一頓,小心而又不熟練地拍了拍她的背:
“沒事了、沒事了。”
厲鳶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劇烈的心跳:“我、我沒事。”
然而她這麽說,還是控製不住癱軟下來。
寧逐一愣,他的手放在她的後背緩緩地帶著她坐下。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多餘的話。
厲鳶感受身後的微熱,和他帶著風霜的氣息,想要說什麽眼淚卻落了下來。
“你們幾個到底要打到什麽時候?”
寧逐有些無措,他手忙腳亂地去幫她擦眼淚:
“我、我不打了。我也告訴他們不要再打了。”
厲鳶趕緊拉住他的袖子,道:“別,你要是去的話情況會更亂的。”
說完,她抹了把眼淚,呼吸還有些顫抖,但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
“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我就把實話跟你說了吧。”
寧逐道:“我不需要真相。”
厲鳶吸了吸鼻子:“你不需要也得聽。”她用袖子擦了擦臉,一抬手卻覺得掌心劇痛。
寧逐輕輕地翻過她的掌心,發現手心已經血肉迷糊,不由得呼吸一滯,趕緊撕下衣擺為她包紮。
厲鳶看著寧逐沉靜的側臉,不由得眼角發熱,猛地落下淚來。
眼淚落在了寧逐的指尖上,他的指尖一顫,卻沒有抬頭:“稍微忍一下,我輕一些。”
厲鳶搖了搖頭,這點痛還不足以讓她掉眼淚。她沒做多想:“寧逐,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當初為什麽會幫助你,然後又羞辱你嗎?”
寧逐的動作一頓。
此時山風呼嘯,這個小小的山洞內格外寂靜。
然而他們都沒有看到,一個淡藍的身影倚在洞口,怔忪地望著天空。
那是克裏斯二分之一的靈魂,準確地說,是厲斯的靈魂。
即使知道強製分開靈魂會傷及自身,然而他無所謂。
他告訴自己,他隻是想要知道她的行蹤,絕對不是因為、絕對不是因為……
克裏斯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地從嘴角溢出一絲血。
寧逐抱著厲鳶,對楚隨之道:“你拖住那條龍。”
楚隨之回過神:“憑什麽是老子!”
寧逐道:“他似乎對厲鳶有敵意。”
楚隨之呼吸一滯,他深深地看了厲鳶一眼,一刀斬向了克裏斯。
元衡也趕來,看見寧逐抱著厲鳶,卻沒有說什麽,先是問:
“小鳶,可有受傷?”
厲鳶有些回不過神,魂不守舍地搖頭。
元衡眼中冷光一閃,瞬間調轉劍尖,對上克裏斯。
克裏斯的身形一轉,瞬間化作人形,他的紅藍雙眸冰冷地看著兩人:“想要兩個一起上?正好我今天就把你們全部都殺光。”
元衡不說話,楚隨之嫌惡地看了元衡和克裏斯一眼:“什麽一起上?趕緊打,等老子扒了你的龍鱗,再來對付這個偽君子!”
元衡道:“正有此意。”
話音剛落,幾人就又纏鬥在了一起。
寧逐抱著厲鳶,來到幾千米之外的山峰上,小心地將她放到山洞裏。
感受懷裏的身體還在顫栗,不由得一頓,小心而又不熟練地拍了拍她的背:
“沒事了、沒事了。”
厲鳶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劇烈的心跳:“我、我沒事。”
然而她這麽說,還是控製不住癱軟下來。
寧逐一愣,他的手放在她的後背緩緩地帶著她坐下。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多餘的話。
厲鳶感受身後的微熱,和他帶著風霜的氣息,想要說什麽眼淚卻落了下來。
“你們幾個到底要打到什麽時候?”
寧逐有些無措,他手忙腳亂地去幫她擦眼淚:
“我、我不打了。我也告訴他們不要再打了。”
厲鳶趕緊拉住他的袖子,道:“別,你要是去的話情況會更亂的。”
說完,她抹了把眼淚,呼吸還有些顫抖,但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
“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我就把實話跟你說了吧。”
寧逐道:“我不需要真相。”
厲鳶吸了吸鼻子:“你不需要也得聽。”她用袖子擦了擦臉,一抬手卻覺得掌心劇痛。
寧逐輕輕地翻過她的掌心,發現手心已經血肉迷糊,不由得呼吸一滯,趕緊撕下衣擺為她包紮。
厲鳶看著寧逐沉靜的側臉,不由得眼角發熱,猛地落下淚來。
眼淚落在了寧逐的指尖上,他的指尖一顫,卻沒有抬頭:“稍微忍一下,我輕一些。”
厲鳶搖了搖頭,這點痛還不足以讓她掉眼淚。她沒做多想:“寧逐,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當初為什麽會幫助你,然後又羞辱你嗎?”
寧逐的動作一頓。
此時山風呼嘯,這個小小的山洞內格外寂靜。
然而他們都沒有看到,一個淡藍的身影倚在洞口,怔忪地望著天空。
那是克裏斯二分之一的靈魂,準確地說,是厲斯的靈魂。
即使知道強製分開靈魂會傷及自身,然而他無所謂。
他告訴自己,他隻是想要知道她的行蹤,絕對不是因為、絕對不是因為……
他看到厲鳶掌心的鮮血,還是忍不住閉了一下眼,喉結一動。
洞內,寧逐的動作又繼續了下去,他緩緩地用黑布繞著厲鳶的掌心。
“我想過。但此時這樣問題對我已無用。”
厲鳶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沒有用的話,你早就裝作聽不見了。寧逐,以前我隻道是我總逃避,如今我看來你們也在逃避。”
寧逐一怔,洞外的厲斯也偏過頭。
厲鳶一笑:“這一個月我和衡哥在一起的時候想了很多,他明明知道我是一個凡夫俗子,早晚會死,但從來都不說,我也知道他早晚會成仙,我和他終有一天會分開,但我也不提。
於是一個拖著,一個逃避著,最終迎來了你們。”
她吸了吸鼻子:“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寧逐猛地抬眼,指尖和她的指尖輕輕相觸。
厲鳶也抬眼看他:“我不能再逃避了,我也不想讓你也逃避。寧逐,其實我和你的相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
厲斯眯起眼,下意識地有了不好的預感。
寧逐的動作突然一頓,他低著頭厲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蒼白的指尖,還有如同石雕一般沉默的身形。
厲鳶頓時不忍再看。
她知道寧逐就會是這種反應。他太習慣沉默了,以至於受了委屈、受了傷痛,都隻會將痛楚咽回喉嚨裏,即使那痛楚侵蝕他的血脈,腐蝕他的五髒六腑,他也不會呼痛一句。
她想到他在林中遞給自己訂婚玉佩時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想起他在豐陵城拿著紅花鮮衣怒馬的模樣,忽然就覺得有什麽堵住了喉嚨,也痛得她眼角發酸。
隻是再殘忍的真相,還是要把它揭露給他看。她偏過頭接著道:
“你那麽聰明,肯定都猜到了吧。但是你肯定猜不到緣由。”
說著,她苦笑一聲:“有些事情早已命中注定。然而有些事必須要我去做,比如……故意退婚,讓你離家出走。”
寧逐猛地握住她的指尖,悶咳了一聲。
洞外的厲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倏然瞪大眼。
厲鳶哽咽地道:“其實什麽都是故意的。我故意折辱你,故意扔掉你的玉佩,都隻是為了逼你離家出走。隻要我完成了任務,將你引到正確的道路,我就能勾回家。”
說著,她接住他嘴角的鮮血,捧起他的臉,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的雙眼:
“所以,你到現在應該明白了吧。我對你的好隻是作惡時勉強擠出的一點善意,我隻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沒有絲毫同情心的女人。”
她話音剛落,寧逐就猛地抬眼,猩紅著眼角看著她。
厲鳶的心髒一頓,她故意惡劣一笑:“是不是很生氣,這樣被耍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寧逐沒有說話,他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好像是要看透她的靈魂一樣看著她。
半晌,突然將她攬進了懷內。
厲鳶嚇了一跳,她感受到寧逐的心跳如鼓,嗅到他身上的寒霜氣息,不由得僵住了身形。
“寧逐……”
寧逐的聲音像是混著沙礫:“莫動。”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我很生氣,又帶著怨恨以及不可置信。我不知道會對你做出什麽來。”
厲鳶道:“我說出來,就已經準備好承受一切。”
寧逐的指尖顫抖,他幾乎將厲鳶勒進了懷裏:
“我此時不知道該做什麽。是該對你生氣,還是該拋下你?”
他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然而在他的理智下達指令之前,身體已經將厲鳶緊緊地囚在了懷裏。
每一寸顫抖的肌肉都像是在告訴他,如果這個時候猶豫一瞬,那麽就會後悔一輩子。
厲鳶捏著他的袖口,哽咽出聲。
洞外,厲斯木然地看著自己的胸膛,那裏已經沒有了心髒。
然而此時此刻,莫名的疼痛從胸口裂開,幾乎將他撕裂。
他還想發出冰冷的嘲笑,然而一張口卻隻有啞然。
這算什麽!?
他的愛,他的恨難道隻是一個笑話?
不,厲斯緩緩抓緊胸膛。他不相信,厲鳶的話隻是對這個小子,他和厲鳶的愛是真的,他和厲鳶的恨也是真的,他和她所有的糾葛都不是一場戲!
這麽想著,他踉蹌地就要走進去。
然而一瞬間,他的身形開始消散。
遠處,克裏斯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靈魂波動,發出痛苦的嘶吼。
他最後看了一眼厲鳶,叫了一聲:
“厲鳶……”
靈魂會哭嗎?
厲斯不知道。
但是他的身體已經代替靈魂發出了哀鳴,克裏斯化作人形,權杖上的紅石裂開一道縫,鮮血沁了出來。
他收回靈魂,踉蹌倒地。
不,他不信!!!
————
山洞裏,寧逐抱著厲鳶,好久才緩緩放開她。
“我送給你的玉佩,還在嗎?”
厲鳶從懷裏掏出玉佩,玉佩被她用手帕裏三層外三次地包著,然後輕輕地放在他的手心裏:“這枚玉佩不屬於我,我終於可以還給你了。”
寧逐看見那枚玉佩,眸光一動,臉色似乎緩和了一些。
將她的手推回去,輕聲道:“厲鳶,無論是你的話是真是假,我隻相信我願相信的。”
厲鳶無奈:“寧逐,我……”
寧逐直接拉她起來。
“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厲鳶無奈地將玉佩收起來,她回過神,看著遠處幾座山峰的狼藉,終於下定決心,道:
“我該去麵對我真正的任務了。”
————
克裏斯、元衡、楚隨之三人纏鬥許久,齊齊嘔出一口血。
厲鳶被寧逐帶到他們麵前,她這一次沒有哭,也沒有喊,而是輕聲道:
“你們幾個想要得到我,就沒有問問我的意見嗎?”
幾個人頓時一愣,厲鳶沒有理會神色各異的幾人,她來到元衡的麵前,將他扶起來。
克裏斯和楚隨之的神色頓時一暗。
厲鳶道:“衡哥,你莫要打了。我問你幾句話。”
元衡抹去嘴角的鮮血,轉頭看她。
“你問。”
厲鳶深吸一口氣:
“你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嗎?不在乎我退過你的婚,不在乎我欺騙你許多?”
元衡聽厲鳶這麽問,不知為何有不好的預感。
他壓下心中的不安,道:
“不在乎。”
厲鳶深吸一口氣:“好。”
寧逐和楚隨之三人麵色微變,緊張地看向厲鳶。
厲鳶沒理他們三個,她拿出元衡送給她的鐲子,想要微笑卻先溢出眼淚:
“衡哥,我雖然和你分開了三百年,但我是最了解你的。你若是想要和我在一起,絕對不是隻想要和我做一對短暫的平凡夫妻那麽簡單。”
她的指尖在古鐲上輕輕劃過:“我還記得你聽見李義和他的娘子之事時,臉上的痛苦,我也記得你帶著我特意去找那個飛升後的前輩時,你臉上的異樣。我更記得你聽到我說‘凡間的夫妻’時眸中的閃爍……你絕對不會獨自去成仙,留下我一個人的對不對?”
元衡一愣,他的氣息開始變了。
“是,我也有私心。”
厲鳶淚眼婆娑:“衡哥,我不傻。這個鐲子有問題是不是?”
元衡猛地閉上眼。
厲鳶苦笑出聲:“我早就知道會這樣……本來我想裝到等你成仙之時再說,但是我發現如果現在不說一切就晚了。這個鐲子許是加強我的神魂,許是分走你的壽命。隻有這樣才能像是那個前輩一樣,帶著仙侶飛升。”
元衡抖著手去握她的指尖,卻被她一把甩開。
她咬牙將鐲子扔到山下,哽咽地道:“對不起了衡哥,我不能答應你。”
元衡的麵色大變,他的胸膛一震,勉強壓下口中的血腥,道:“為何?可是因為那枚鐲子?厲鳶,我可以不成仙!”
厲鳶抬眼看他,滿眼都是淚:
“你以為我是因為愧疚嗎?不是。”
她抹去元衡臉上的血漬,哽咽地道:
“衡哥,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懂嗎?一切都回不過去了。你帶我回仙門,能記得給我準備凡間的飯食,就一定會記得我已經不是仙人之軀。
你帶著我雲遊,雖然將我保護得好好的,卻也忽略了我連最起碼的禦劍都已經不會。
你帶著我回你的家,雖然拜祭了父母,但也知道了我早晚會有一天如他們一樣變成一堆黃土。
你帶我回臨仙閣,雖然回憶了過去,卻忽略了它早就變成了斷壁殘垣,一個人都沒有了!
衡哥,我和你隔著不是三百年,而是三輩子。”
元衡看著她,突然一彎腰猛地嘔出一大口血。
厲鳶這一次卻沒有扶他,她淚眼朦朧:
“其實你什麽都知道,但你故意忽略了。你每做的一樣努力,雖然在拉進我們的距離,但也在提醒著我,我們真的回不到過去了。”
元衡咬牙看著她,眼淚混合血流下。
“厲鳶……”
厲鳶哽咽地道:
“衡哥,放手吧。”
他咬牙發出嘶啞的聲音,雖然還抓著厲鳶。但是臉色已經灰敗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厲鳶說的是真的。
他逃脫得了天命,逃脫得了自己,卻逃脫不了厲鳶。
如果她傷心,那麽一切的掙紮和勉強都沒有意義。
想到這裏,他麵色一變,仙力頓時激蕩。
一瞬間,天地變色。
有雷霆在眾人的頭頂聚集,在天搖地動中,門主和長老齊齊變了臉色:
“這是怎麽回事?”
厲鳶緩緩抬起頭,露出微笑。
“衡哥,這就是天意。你要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