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進入洞後,帶隊師長說清平洞一共有五道關卡,隻有到達最後一關才能得到獎勵:天階一品的聚氣丹一枚、地階八品的《點蒼指法》一本。


  一聽到這兩樣獎勵,所有人的眼前一亮,躍躍欲試。但一看到在旁邊站著的寧逐,又都暗淡了下來。


  眾所周知,寧逐的修為在這裏不算是最高的,但是是最深不可測的。


  誰都不知道這個男人會在關鍵時刻使出什麽絕招來,他似乎永遠都有後手,甚至還有人猜測,他其實早就到達了天階,但隻是隱瞞不說而已……


  如今有他做競爭對手,對於南境的人來說,不知道壓力有多麽大。


  厲鳶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師弟歎了一口氣:


  “厲鳶師姐,你當初要是沒有退寧逐的婚該有多好啊,要不然他得了第一,還能看在是我們姐夫的份上把丹藥借給我們舔一舔……”


  厲鳶死魚眼地看著他。


  師姐蘇婉狠狠地一拍他的腦袋:“身為南境弟子怎麽連這麽點的出息都沒有,還沒有開始比呢就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小師弟被拍得嗷嗷直叫:“我錯了師姐,我錯了師姐,別打啦!”


  馮子傑道:“師妹,你放心。這地方我來過三次,得到丹藥秘籍對於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你隻要跟著我就好。”


  厲鳶:“……”


  謝謝,她不需要,最不靠譜的就是你。


  “係統,劇情開始了嗎?”


  【回、回宿主的、話、話……劇情已經、經開始……】


  厲鳶一愣:“怎麽卡殼了?難道你還有結巴模式?”


  【此世界被、被外來不明力量侵入、磁場被擾亂,具體原因檢核……中、中。】


  外來力量?難道是隕石?也可能今天是十五號,月球與地球接近才導致磁場被擾亂的吧。


  厲鳶沒有放在心上,她此時正暗暗盤算著劇情。


  在原著裏,她這個炮灰未婚妻的下場可不算好。


  “她”雖然在一開始就看不起寧逐,但在寧逐崛起後又開始變得不甘。


  “她”一時懊惱不該退他的婚,又一時唾棄這樣沒出息的自己。


  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對寧逐傾心。


  然而任憑“她”怎樣低三下四,寧逐也沒有接受“她”。“她”最後由愛生恨,屢次作死,最後落得個無依無靠、孤獨終老的下場。


  現在這個時候,她這個身為前未婚妻的,麵對王者歸來的前未婚夫,肯定要先有點不甘、有點酸澀,這個情緒拿捏好了,劇情就好辦了。


  她算好了時機後跟著眾人往裏走。


  隻是越往裏走,她越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這裏潛藏著什麽絕世蒼獸,在黑暗裏蟄伏,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威壓讓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但是看向別人,所有人的表現都很正常,似乎隻有她一個人有這種錯覺。


  她心裏沉甸甸的,總感覺有什麽大事發生。


  “統統統,你查出來到底是什麽原因了嗎?”


  【…滋……滋,係統核、核查中……】


  厲鳶:“……”


  係統你這樣讓她很擔心啊!

  難道那顆隕石的能量太過巨大,把係統給刺激得短路了?


  厲鳶皺了一下眉,剛想再問,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怒喝:


  “你說誰是妖女?你們北域弟子怎麽會如此下作,像是長舌婦一樣背後說人壞話?”


  厲鳶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小師弟,此時他白白嫩嫩的臉蛋氣成了個紅饅頭,伸手指向一個北域弟子:“剛才那話是不是你說的,你給我出來,咱們倆單挑!”


  呦謔!


  一看這南境的人要向北域挑戰,所有人都側目過來,連被機關毒箭紮屁股都顧不得了。


  厲鳶懵了,她還沒撒潑打滾拉仇恨呢,小師弟你怎麽先上了?

  “師弟,怎麽回事?”


  小師弟握拳:“師姐,他們罵你是落井下石的妖女,還說你比不上穀飛雪一根頭發絲。”


  厲鳶:“……”


  北域的一弟子昂首挺胸走出來:“是我說的又怎麽樣?我難道說得不對嗎?厲鳶她在寧逐受傷時落井下石,違約退婚,是她欺人在先,怎麽就說不得了?”


  “說不得就說不得!”小師弟氣得跳腳:“我要替我師姐教訓你,是男人就出來跟我單挑!”


  “來就來!”


  厲鳶抓他不住,眼看著小師弟和對方顫鬥在一起。


  隻是他氣勢雖足,但到底學藝不精,幾招下去就被對方踹了幾腳,眼看著最後一腳就要踹到心口上,厲鳶一急,趕緊抽出腰上的蛇骨鞭抽了過去。


  “啪”地一聲,長鞭劃破空氣,甩出一道殘影。


  但隻甩到一半,就被人穩穩截在掌心。


  眾人抬眼一看,竟然是寧逐!

  圍觀群眾興奮得雙眼通紅,呼吸急、促,激動得渾身顫抖,摩拳擦掌地看著這對前未婚夫妻對峙。


  剛才看兩人一直木這臉裝作不認識,讓他們抓心撓肝地著急了好久,一直在猜兩個人什麽時候能對上,沒想到這麽快就看見他們兩個幹起來了!

  厲鳶猛然抬眼,和寧逐的視線相撞。


  三年以來,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湊得這麽近的時候。


  這一次厲鳶可以更加清楚地看清他的臉。他成熟了很多,線條更加淩厲,眉眼更加深沉內斂,完全看不出來三年前在寧家幾乎要把她生吞活剝了的癲狂樣子。


  脊背挺直,幾乎與身後的墨鱗□□融為一體,握住她長鞭的手更是穩如磐石。


  三年前被她一鞭子抽得鮮血淋漓,如今可以輕易地桎梏住她的招式。


  寧逐確實成長了,成長到她無法企及的高度。


  兩人對視,目光在空中一觸即離。


  他道:“清平洞不是擂台,違律者一律按規處置。”


  她惱怒地掙了一下:“寧逐,關你什麽事,給我放手!”


  他道:“你答應我不再動武,我就放手。”


  厲鳶抽也抽不開,臉憋得通紅:


  “我憑什麽答應你,他就該打!”


  馮子傑慌忙趕了過來:“師妹,怎麽回事?”


  不用別人回答,這人自動把矛頭對準寧逐:“寧逐,是不是你聯合北域的人欺我師妹?”

  穀飛雪也憂心忡忡地走過來:“寧逐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寧逐放開厲鳶的鞭子:“這裏是試煉場,如果有不滿可放棄資格,去外麵打。”


  小師弟不服:“是你們北域弟子先罵人的!”


  寧逐道:“我說過,有不滿到外麵打。”


  小師弟握拳:“他罵我師姐是妖女!”


  “去外麵打。”


  小師弟氣得臉色漲紅:“寧逐!你裝什麽正人君子,你就是一個護短的小人!聽別人詆毀你的前未婚妻你都無動於衷,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最厲害的姐夫了!”


  寧逐:“?”


  厲鳶:“……”


  姐夫個屁!


  她狠狠地掐了小師弟一把。走上前,把麵對寧逐時那種驚豔、酸澀、不甘一齊在臉上演了個遍,然後咬牙道:“寧逐,我願意打誰就打誰,想什麽時候打就什麽時候打!你管不著我!”


  她這話一出,寧逐的眉頭就是一皺。


  正僵持間,突然開始地動山搖,有人慌亂大喊:“是誰提前踩中第五層的機關?”


  眾人方寸大亂,清平洞內的機關是一層一層篩選人的,如果堅持不住自然有人提前退下,如今能力高的低的混在一起,亂成了一鍋粥。


  隻見在那幾個洞口,突然出現千萬條蒼蛇,每條蛇有八尺來長,或能吐炎或能吐冰的,將眾人看得呆愣。


  “是蛇、蛇、蛇啊!”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崩潰大喊。


  轟然間,洞內亂成一片,馮子傑將厲鳶護在身後:“師妹,待在我身後!”


  穀飛雪小臉煞白,暗中扯住寧逐的袖子。


  寧逐將穀飛雪推至眾人身後:“退後!”


  他指尖一動,有雷鳴聚集在掌心,電光四濺,轟然一聲掃蕩一大片。


  “穿雷掌!”


  眾人隻在傳說中聽到這招有多厲害,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但他這一招下去,洞口支撐不住,幾乎要坍塌,所有人抱頭鼠竄。


  馮子傑道:“都跟著我往裏走!”


  眾人念在馮子傑到底試煉過幾次,能夠靠譜些,於是趕緊跟著他衝進一道石門。


  眼看著那群蛇要衝過來,蘇婉大喊:“子傑師兄,趕快關門!”


  馮子傑擰動機關,石門緩緩下移,突然看遠處有一人衝過來,他眯眼一看,原來是斷後的寧逐。


  兩人對視一眼,寧逐似乎察覺出他的不懷好意,眉頭一皺。


  馮子傑冷笑一聲,無聲地說了一句:“再會。”


  然後毫不猶豫地關上了石門。


  劫後餘生後,小師弟拽著厲鳶的袖子,眼淚汪汪:“師姐,我最害怕蛇了!”


  厲鳶安慰了他兩句,看了一眼馮子傑。


  馮子傑接受了大家的感激後,裝模作樣地走過來:“師妹,你沒事吧。”


  厲鳶知道他剛才坑了寧逐,暗道他這片“水窪”簡直是又臭又黑,偏偏還做出冰清玉潔的樣子。


  她不僅不能捂住鼻子,還得陶醉地聞聞,實在是讓人心酸。


  她低下頭,做崇拜狀:

  “我沒事,師兄。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大家都得被提前淘汰。”


  “我也隻是仗著對這裏的地形熟悉而已。”


  穀飛雪看了一圈,沒有看見寧逐,臉色一變:“你們誰看見寧逐哥了?”


  所有人這才想起來,寧逐怎麽沒有來?

  “是不是不小心被關在外麵了?”


  馮子傑麵色如常:“他武功那麽厲害,應該不會有事。”


  北域的弟子不快地皺眉,剛想反駁,突然感覺整個石室都在震。


  有人一轉眼,肝膽俱裂:“那、那是什麽?”


  眾人回頭,一搭眼就看見僅立起前半段身體就與石室齊平的雙頭蛇從石柱後探出頭,它陰冷的豎瞳看了一眼眾人,突然吐出冰火雙息!


  眾人大驚:“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蘇婉往蛇窩那一看,看見中間的紅藍丹藥,恍然大悟:“這雙頭蛇是吸了冰火元丹的蒼氣才長成如此模樣,大家小心!”


  厲鳶道:“原來我們走到了那群蛇的老窩!”


  小師弟被嚇得快要厥過去了:“我們是惹到那群蛇的親娘了嗎?QAQ”


  厲鳶當機立斷扯著小師弟就往外跑,這條大蛇看樣子能有地階九品的實力,她們這種地階二三品的小蝦米,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眾人被嚇得屁滾尿流,又慌忙掏出武器對付它。


  但這蛇的鱗片刀槍不入,眾人一時拿它無法。


  有人叫道:“要是寧逐在就好了,定然能殺死它!”


  就在厲鳶抽出腰上的蛇骨鞭上時,那條雙頭蛇看了一眼,突然大怒,張開腥臭巨口就衝她咬來。


  厲鳶:“……”


  還帶這麽躺槍的?

  這也不是它兒子的骨頭,它著什麽急啊?


  她一鞭子甩過去,卻被一個蛇頭的火息燒成渣渣,嚇得她趕緊大叫:


  “師兄,救我!”


  馮子傑此時正把手伸向冰火元丹,看看虎視眈眈的其他人,再看看可憐求救的小師妹,他一咬牙,偏過頭不去看她,隻把手伸向那丹藥。


  厲鳶:“……”


  我就知道你是個不靠譜的!

  就在她的腦袋要被一隻蛇頭咬掉之時,轟然一聲,一柄□□以摧枯拉朽般的氣勢穿牆而過,瞬間刺中巨蛇的七寸,雙頭巨蛇慘叫一聲,瘋狂地吐炎灑冰。


  緊接著一隻長臂攬住她的腰,躲過攻擊穩穩地落在地麵。


  她心有餘悸地抬頭看向來人。


  眉眼沉靜,薄唇緊抿。


  竟然是寧逐!

  他卻沒有看她,隻是一抬手,□□嗡鳴一聲,從巨蛇的七寸穿身而過,瞬間將其分成兩半。


  洞內一時安靜。


  眾人逃的逃、躲的躲,此時都像是被點了穴,看著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以一個別扭的姿勢糾I纏在一起,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擠眉弄眼好不開心。


  馮子傑麵色憤恨。


  穀飛雪臉色又紅又白。


  小師弟默默地從口袋掏出補氣丹,當做瓜子嘎嘣嘎嘣嗑得直響。


  寧逐,就衝你這一手,我今天就承認你能當我一個時辰的姐夫了!

  厲鳶驚魂未定,看著地上巨蛇的屍體,半晌回不過神。


  寧逐道:“沒事了。”


  她這才如夢初醒,麵上又是羞澀又是惱怒,最後猛地推開他:“怎麽會是你?”


  寧逐道:“為何不是我?”


  厲鳶看了一眼在旁邊不敢麵對自己馮子傑,再看看眉目冷淡的前未婚夫,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一樣,臉色漲紅:“我不用你救!我就算是死也不用你救!”


  這話一出來,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蘇婉趕緊來勸她:“師妹,寧公子是好意救你,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麵對眾人指責的目光,她眼眶發紅:“師姐,你真以為他是好心嗎?他是故意羞辱我!他就想要看我在他的麵前低三下四的樣子!我是不會感激他的!”


  寧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隨你。”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厲鳶咬了一下唇,欲言又止地追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最後看了一眼麵色羞愧的馮子傑,又看著寧逐的背影,不由得陷入怔忪。


  “十、九、八……三、二、一。係統我都堅持十秒了,已經做到‘視線再也離不開他’了,你趕緊吱個聲啊!”


  【……】


  “喂!我任務都完成了!”


  “怎麽回事?難道是死機了?”厲鳶有些擔心,但想到自己終於又完成了一個任務,心中還是放鬆了些許。


  她敷衍完馮子傑,隨便找一個地方坐下,捶捶肩又捶捶背:“終於完成了任務,可累死我了。”


  想到出去這個山洞,又可以在南境撒歡,她又忍不住暗喜:“我可以過回我的神仙日子嘍!”


  這邊,寧逐陰沉著臉回來,一路殺伐果決,眾人被他氣勢所懾,皆離得遠遠的。


  結果不出所料,隻有寧逐一人能走到洞內的最後一關。


  斬殺了烈火蒼虎後,他走上放著丹藥秘籍的台階。


  其實他的目標不是丹藥秘籍,而是生長於洞中的一株聖心草。他的淬筋洗髓已經練到第五重,要想練就第六重必須有它作為藥引。


  他摘下草藥,收了丹藥秘籍,看了一會,麵上卻並無多少喜悅。


  頓了片刻,他決定出洞。


  剛一回頭,臉色突然一變。


  原來這洞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


  是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隨意地倚在石壁之上。


  洞內昏暗,也能看出精致的棱角反射出的白光。


  一襲藍色的長袍,衣襟鬆散,露出精壯的胸膛,隱約可見傷疤縱橫交錯。


  許是因為喝了一點酒,神態倦怠,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這到底是什麽破地方,怎麽和我們那裏的不一樣?”


  寧逐內心震驚。


  對方是何時出現的?為何自己沒有任何察覺?

  藍衣人似乎聽見聲音,隨意地一轉頭。


  “……”


  莫名地,兩個男人開始沉默地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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