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地宮
“嗬嗬嗬嗬……”林君複黑著臉的樣子,惹得君梧月一陣輕笑。見林君複俊逸的一張臉靠過來作勢又要吻她,忙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又老實地趴回去。
林君複隻能可惜地繼續抱著她往前走,親了親她的頭發算是安慰。
“我的血對於一般的人來說是可解百毒的靈藥,不過上次在義母那裏吃了些藥,現在我的血對於水鏡她們,可就跟砒霜鶴頂紅一樣毒。”
“原來如此,沒想到水鏡是自找死路啊。”
看著林君複帶著她一直往水月宮的深處走,君梧月開口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裏?”
“地宮。”
“地宮?”
君梧月驚異,在水月宮這麽多年,她聽都沒有聽過水月宮竟然還有個地宮!
“嗯。”林君複看著已經隱約可見的宮室一角,眼中寒芒閃過。“那是白水月最後的退路。”
“哦。”
君梧月應了一聲,便沒了話說。此時此刻,她本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問他,有很多事情要跟他說的。可是腦中卻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也什麽都不想說。隻想這樣,靜靜地被他抱在懷裏,感受著他的體溫,他有力的心跳,他沉穩的步伐。什麽都不用想,但是安心。
就是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也沒什麽不好,她想。但是路就那麽長,不出片刻,兩人就到了白水月的寢宮。
白水月的寢宮門口隻有兩名佩劍的侍女守著,看到林君複帶著君梧月過去,正要上前阻攔,劍還未拔出,就被從一旁突然跳出來的林君複的手下給解決了。
林君複帶著君梧月正要走進去,身旁又突然出現一人,是剛剛留下料理殘局的白。
“公子,守衛說剛剛花骨也進去了。”
林君複點點頭,抬腳邁步走了進去。
白水月的寢宮君梧月隻來過一次,就是那次落崖之後回來,被白水月召見。白水月的寢宮裏沒什麽變化,依舊是掛滿竹簾以及飄飄蕩蕩的白紗。本就清冷的宮室,此刻更讓人覺得沒有半點兒人氣兒。
林君複對這裏似乎很熟悉,抱著君梧月徑直往裏麵走,穿過層層白紗一直走到寢室相鄰的一間小房間內。房內陳設簡單,風格卻又與白水月的整個寢宮都有些不搭調。整個房間裏的家具陳設都是暗色的,很有些沉悶。靠牆放著一排書架,另一邊放著書案短榻。書案上放著一隻紫銅瑞獸香爐,那香爐看起來很是不菲,裏麵還有青煙嫋嫋升起,空氣裏香味彌漫。對於那種帶著些微微腥味的香氣,君梧月似乎有些印象,她在偃澤的皇宮裏似乎聞到過。
“那裏麵燃的是不是龍涎香?”
“嗯。這裏是按照我父皇燕國皇宮寢殿裏的書房格局布置的。”
林君複還是第一次這麽直接坦白地在她麵前提到他的父親,他的身份。這讓君梧月很有些意外。一直以來,林君複似乎都很排斥提到他父親。林君複抱著她停在了那張書案後麵。書案後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春日山居圖》。
“去把畫揭開。”
君梧月伸手將那幅畫掀開,露出後麵的牆壁。牆壁上被畫遮擋的地方有一塊看起來已經鬆動的石磚。
林君複又示意她按下去。
君梧月伸出手掌,使勁地按下那塊石磚,石磚隨著她的壓力陷進牆裏麵,隻聽一陣吱吱嘎嘎的機關轉動的聲音,靠牆的書架連同整個牆麵都旋轉開來,露出牆後麵的通道。
“放我下來吧。”
君梧月此時已經恢複了不少力氣,掙紮著下地。
林君複怕她傷口再掙開,也沒幹使勁攔她,將她輕輕地放在地上,伸手緊緊抓住她垂於身側的手。
君梧月明白他的不安,仰臉朝他溫柔一笑,五指張開,與他交握。
“可要抓緊我啊,一定不能鬆手,不然把你給弄丟了可不要怪我。”
君梧月雖然聲音有些微弱,卻帶著些俏皮。林君複大手緊緊地握著她的,俊逸地臉上也露出笑意。
牆壁後的門內是通向下方的長長石階,兩旁的牆壁上點著長明燈,照的通道內通明。兩人順著石階往下走。林君複走在前麵,小心地將君梧月護在身後。每一步都走得緩慢而小,走到轉彎處便轉過身小心地拉著她,示意她不要踩空了。
君梧月知道他是在配合她的步伐,又顧及她的傷勢。這個人總是如此,雖然嘴上沒有說,卻默默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想到這裏君梧月突然有些想笑,原來這水月宮人人仰望的緋月公子竟然是個悶騷的男人。
其實她現在受的傷,更以前出任務時受的那些傷比起來,真的沒什麽。雖然她覺得林君複是太過度保護她了,但是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裏嗬護的感覺,真的是很好。
跟在林君複身後,看著他寬闊挺拔的後背,也不用看地麵,任由他拉著往前走。將自己完全交給他,由他帶著往前走,完全不用擔心摔倒或者是有什麽機關陷阱。
君梧月還是第一次如此完全的信任一個人。從小到大的生活經驗無不告誡她一條,不要完全的去相信別人,不要依靠別人,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要留一份戒備。她覺得她能活著出刈人穀,完全是靠了這一條。再後來,下意識地對人留一份戒備,對誰都不會過度依賴就成了一種習慣。
之前林君複說讓她相信他,她很矛盾。她也想去信任他依賴他,可是一想到要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托到另一個人的手中,她就覺得恐慌。那是一種踩在深淵上空細鋼絲上的感覺,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托與腳下那細細的繩索,那種感覺讓人太過恐懼。那種不可掌控的感覺讓她慌張,所以她害怕了,退縮了,也消極的避開了。
現在的她,再回過頭看之前的自己,隻覺得自己太過傻了些。麵前的這個人如此愛她,她卻一直庸人自擾,將那些讓自己不安害怕的責任都推到他的頭上。他心裏其實該是多麽苦楚,她又是多麽的自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