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說愛你不配
“殿下!殿下……您不能進去!”
燕國皇宮內,國君身邊的近侍大太監陳明德追在一名男子身邊。那男子身著燕國象征太子地位的黑色九章袞服,頭戴白玉冠冕。讓人驚為天人的容貌,卻麵帶寒霜,全身的殺伐之氣讓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更攝人。這是滿含怒氣的人正是燕國正要大婚的太子殿下——林君複。
林君複腳步一頓,隻是一個眼神,就讓陳明德瞬間嚇軟了腿,一哆嗦沒站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堅硬的青石鋪地上。抖著身體,連求饒的話都嚇得說不出來。及至林君複走遠,陳明德癱坐在地,好一會才緩過來。
“哎喲,真是嚇死咱家了……這太子殿下發起怒來,真是比天上的神仙發威還要讓人敬畏害怕……”陳明德一邊擦著汗,一邊自語,“這又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國君又做了事情了,讓殿下如此……”
“陳公公,您沒事吧?我扶您起來。”
一旁的小太監畏畏縮縮地上去伸手欲扶他起來,卻叫陳明德一下拍開。
“扶什麽扶!還不快去給陛下報信去!”
小太監忙應了聲,趕緊跑去芫香宮報信去了。
林君複滿麵寒霜,到了芫香宮外,卻被侍衛給攔住了。
“殿下請別為難我們了,陛下有命,若是您來了務必要攔下您,陛下今日誰都不見。”
林君複冷笑:“那也要你們能夠攔得住!”
禁衛將軍還未看清太子殿下動手,便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給推著往後飛,下一瞬便撞在了宮門之上,又摔在地下,喉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再爬不起來。心知殿下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若是殿下真的跟他動真格的,恐怕他瞬間就沒有命了。為了自己小命著想,就是真的還能起得來,他也不敢爬起來。
芫香宮的大門被林君複一腳踹開,宮外看芫香宮跟燕君的其他妃子的宮室沒什麽不同,但是這院門一打開,裏麵的景象會讓第一次去不知內情的人驚訝不已。此刻芫香宮內是一片素縞。對著大門的正廳上,遠遠地一眼看去,便是那令人矚目的靈堂。
“你來了。”
坐在靈位前的中年男子也未回頭,緩緩開口,語氣裏帶著確定又有些無奈。低沉的聲音裏帶著些滄桑和倦意。整個偌大的芫香宮,除了他,一個宮人侍衛都沒有。
“既然來了,便給你母親上柱香吧。”
男子起身轉過來,一張與林君複又者八分相似的麵容,俊逸的五官,比林君複的多了幾分成熟,那雙一樣好看的眼睛裏,滿是滄桑,眼下也顯出些淡淡的青黑色。
林君複沒有去接林彥之遞過來的香,冷冷地看著他:“是你將那邊的所有消息都擋下了?”
林彥之看著自己這唯一的一個兒子,心中湧起些酸楚。每次見到君兒,總是讓他想到君兒的娘親,那個因為他的軟弱,而沒能保住的自己最心愛的人。
“君兒,今日是你娘親的忌日,先去給你娘上柱香。”林彥之仍然執著地將拿著香的手遞在半空。
林君複看著對麵的男人,眼中露出嘲諷和憐憫。
“人都死了,上香有什麽用。若是真的像你說的那麽愛她,怎會親手將她送向絕路!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林君複的話猶如利劍,刺進了林彥之的心裏。讓他血氣上湧,目眥欲裂。可是他又無法去反駁,辯解。
“這就是兒子對自己父親的態度嗎!”
林君複看著朝他怒吼的男人,兩鬢的黑發中,依稀可見幾縷花白,那個記憶中英氣勃發的男人早已不在。這也是他在娘親死了之後第一次再見這個人,當初林彥之將他送去水月宮時,遠遠地站在宮門外送他,他卻是連頭都沒有回一次。他怕他會控製不住,上去質問他為何要殺了娘親!
林彥之看著供桌上的靈位,幽幽長歎,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怒氣。眼神悠遠地透過那神龕,望向遙遠的時空。
“君兒,你娘的事情是我的錯。痛苦了這麽多年,我為何還要活著?你不懂,這就是你娘對我的懲罰……”良久,林彥之又轉過身來,看著林君複,希望能在他眼中看到些許理解,可惜他得到的總是失望。“身為一國之君,總是有些時候必須要做出些讓自己痛苦的抉擇……”
“所以為了你的江山你的野心,就犧牲了娘親。”
林君複語氣平靜,可正是這樣,才更讓林彥之更覺心寒。
“我來不是想聽你說那些閑話的。我隻問你,是不是你攔下了她的消息。”
知道無論如何,林君複也不會原諒他了,林彥之恍若瞬間又老了幾歲。眉目間的疲憊之色更重。良久,緩緩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林君複心中疑惑已解,甩袖轉身離去。
“大勢已定,你就是現在趕去,也來不及了!現在六國動蕩,你身為燕國太子,怎可如此任意妄為,為了一個女人而枉顧大業!”
林君複此刻已經踏出殿外,聞言,停下腳步道:“你根本不配得到娘親的愛。我也永遠不會像你。”
丟下話,林君複毫不遲疑地快步離去。林彥之緩緩閉上眼睛,痛苦而又無力地撫上自己額頭。忽然捂住心口,臉色劇變,痛苦地緩緩向地上倒去。
林君複回到自己宮內,滿身血汙的白,身上的傷口已經得到了處理。見林君複回來,便趕緊上來回報。
“馬匹行禮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上路。”
林君複看了他一眼,又囑咐多帶些傷藥,便去房內更衣了。
白水月那日突然找他過去,說已經跟他父親商議好了他的婚事,要他馬上回燕國舉行冊封大典,然後去偃澤迎親。林君複不知道白水月為何這麽著急讓他回燕國,但是為了不讓她起疑,也隻好聽命回了燕國。到了燕國之後,他身邊的人全都被自己父親換掉了,對他更是形同軟禁。起初他不甚在意,在這個世界上,能攔得住他的人,恐怕還沒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