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希臘之夜
找何世祥幫忙的提議是杜天璟提出來的,他向何世祥說明緣由之後,原本以為要下一番苦功才行,沒想到何世祥很愉快地答應了。
佟褰裳帶著張進和其他幾名設計師再次前往歐洲,入住的酒店是何世祥幫忙安排的,並約定一起用晚飯。
到了約定的時間,何世祥來到褰裳他們下榻的酒店。何世祥穿著純白短袖襯衫和黑色休閑褲,很簡單的裝束,卻盡顯成熟男人的高檔品味。他看到佟褰裳下樓來到大廳,起身迎上來,主動伸出手來:“佟總,我是何世祥,又見麵了。”褰裳禮貌的和他打招呼:“何總,很高興再次相見。”
事情談的出乎意料的順利,整個用餐過程何世祥也很紳士地照顧著褰裳,對於工作上的事也沒有乘機提出任何苛刻的條件,而且還主動提出以後合作的計劃。晚飯結束後,何世祥提議:“佟總似乎是第一次來希臘吧?”佟褰裳點點頭:“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出國,這次雖說是為了工作,可是能見識一下異國風光,我還是很幸運的。”
何世祥臉上比之前更多了幾分隨和與溫柔,對佟褰裳做出邀請:“不如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帶佟總去看看希臘的夜景吧。你今天剛到這裏,舟車勞頓,不適宜太過勞累,乘此時機好好遊樂一番。一旦和度假村那邊簽上線,你們可就要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褰裳原本就對這裏的景致有些向往,何世祥又如此熱情待客,她便沒有再推脫。
兩人先是在繁華的商業區遊走了一番,,當地人大多熱情好客,帶著不拘小節的豪爽,讓人在不自覺間放鬆下來,也不再拘禮。何世祥帶褰裳品嚐了一些當地小吃,但是告誡她,單獨上街的話,最好去高檔餐廳用餐,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事物很美味,再加上初來一個地方的新奇,褰裳胃口大開,到最後幾乎要撐的走不動了。
接著何世祥帶褰裳去了一些享譽全球的旅遊勝地,希臘景點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古建築,同時海景也是極具魅力的場所。不管是這兩類中的哪一類景點,夜遊都有著它別樣的風采,這裏遠離了商業區的喧囂,隻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在享受甜蜜的寂靜。燈光的照射下,建築物平添了幾分華美,仿佛眾神盛宴一般,光影與星光相呼應,浪漫氣息彌漫在整個城市裏。
佟褰裳能感受到海風輕拂,白日裏的悶熱早已消散了,隻留涼爽和愜意。她越來越放鬆,下意識地伸了伸懶腰,突然想起來這樣似乎有些失禮,回頭看看何世祥,卻撞進一雙滿是溫柔笑意的眼。何世祥眼神專注地盯著她:“我相信你會愛上這裏的,也許,還會留下來。”後一句聲音壓得很低,但是由於周圍太安靜了,這句話還是輕飄飄地鑽進了褰裳的耳朵。褰裳有些不自在,轉過身不再看他,片刻後說:“何總,很感謝您今天的相伴,但是我今天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去休息了。”
佟褰裳回到酒店後就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出來後還是不能忘記那個眼神,正在發呆,杜天璟來電話了。“今天怎麽樣?進展順利嗎?”佟褰裳把今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對麵半晌都沒有回複。佟褰裳問道:“你在聽嗎?”杜天璟才回過神來:“嗯,我都聽到了。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在那邊記得照顧好自己。”
掛斷電話後,杜天璟緊皺著眉頭,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著,他暗暗想著:何世祥為什麽會?這不是一個聰明的會做的事情。何世祥傻麽?顯然不是,否則他也沒有辦法將何氏企業不斷壯大。怎麽看他今天的行為都很反常,到底是為了什麽呢?其實他心裏隱隱有一個答案蹦了出來,不過他一點也不希望自己這次的直覺是對的。
何世祥回到家後,家裏漆黑一片,他躡手躡腳地走到何歸的房間,一盞小小的夜視燈亮著,橘黃色的燈光使整個房間看起來很溫馨,小小的臉上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何世祥在商場上練就了一副鐵石般的心,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一切阻止他前進的人,他都不會姑息,即使那個人是他曾經的妻子,即使她為他生兒育女。但是,何歸是他掛在心尖上的寶貝,他努力滿足他想要的一切,可是卻始終欠他一個母親。
他俯身親親他的小臉,何歸扭動了一下身子,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奶聲奶氣地說:“爸爸,你怎麽才回來?”何世祥語氣中滿是慈愛:“抱歉,把你吵醒了。”小何歸搖搖頭說:“佟阿姨還記得我嗎?”何世祥笑著揉揉他的腦袋說:“當然,她說很想你,還怪我沒有帶你去呢。”小何歸也笑了,聲音裏也都是歡愉:“我也很想她呢。下次爸爸記得要帶我一起去哦!”何世祥笑著點點頭。
他幫何歸蓋好被子,重新調了空調的溫度,又吻了吻他的額頭說:“快睡吧,晚安!”
他洗過澡後坐在書房,沒有開燈,而是點了一支煙,一點紅色的在黑暗中跳動。何世祥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煙,感受煙草味從口腔遊走到肺部,又緩慢地吐出一口濁氣。他死死地盯住那一點跳動的紅光,覺得那就像自己的心髒一樣,周身黑暗,隻有那一點點紅,就是何歸。隻有何歸是不能被沾染上一點點汙漬的,他要天真爛漫,健康快樂的長大,長到自己不再需要為他擔憂,長到他可以選擇自己的將來。
他想到自己的過去,從小被冠上何家繼承人的名號,背負著興盛家族的重望,做一切事情都要附和他的身份。他不能哭泣,因為他是何家少主;他不能軟弱,因為他是何家少主;他不能撒嬌,因為他是何家少主、、、、、、他隻能做那些附和他身份的事情,也必須那樣做,不管他願不願意。他絕不容許他的何歸也忍受那些,他隻想他按自己的想法來活,不留遺憾。而不像自己,沒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沒能娶到自己想娶的姑娘,沒能活出自己想活的樣子,自己的一生已經變形扭曲,都因為“何家少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