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何家男孩
就在這時,一個哭聲由遠及近地傳來,佟褰裳回頭看去,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餐廳經理也聞聲而來,他蹲在小男孩麵前又哄又問,卻沒有得到隻言片語,小男孩的哭聲不僅沒停,眼看著還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餐廳裏已有一些客人發出了不耐煩的咒罵聲,經理急的滿頭是汗,又不能強行把孩子拉走。
褰裳對著焦躁咒罵的那桌客人皺了皺眉,向小男孩走去,隻見她在小男孩耳邊說了兩三句話,小男孩就止住了哭聲。小男孩抽抽泣泣地擦幹淚水,小手緊緊攥住佟褰裳的衣角,還揚起小腦袋用水泡泡的大眼睛盯著她。經理看得愣了愣問:“您是他的母親嗎?”褰裳搖搖頭說:“還要麻煩您在廣播裏尋找一下他的監護人,我會一直在那邊坐著等孩子的家人來的。”經理猶豫了一下道了聲謝,轉身向外走去,並通知門口的禮儀小姐不要讓褰裳帶著孩子離開。
佟褰裳牽著小男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替他點了一份甜點。杜母看她對陌生孩子尚且如此,心中很是滿意。小男孩很有禮貌,先是向褰裳到了謝,才拿起小勺。吃東西時背挺得直直的,雖然很喜歡眼前的事物,卻沒有狼吞虎咽。
三人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小男孩的家長,小男孩又顯得有些焦慮了。佟褰裳為了轉移小男孩的注意力,和他聊起了天。並沒有問很隱私的問題,在得知小男孩正在學習背唐詩時,她很有興致的教了起來。
杜母注視著這一幕,眼眶都有些熱了。自己盼孫子已經好多年了,好不容易兒子找到女朋友,她卻又擔心小輩不喜歡孩子。在得知佟褰裳的職業是老師後就更擔心了,聽說現在很多老師的職業後遺症就是不想要孩子。她原本還準備找個時間和佟褰裳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呢,現在看到褰裳對孩子如此有耐心,自己也終於可以放心了。
三人在餐廳等了一個小時才看到孩子的父親,相伴而來的還有杜天璟和秦正。原來小男孩的名字是何歸,他的父親何世祥就是杜天璟這兩天忙著接洽的客戶。
說起何氏企業,那可是全球聞名的家居大戶。何歸的太爺爺幼年時曾是木工,一戰時被送去歐洲做勞工,九死一生最終在歐洲定居。後來靠以前的手藝替別人修理戰後房屋,給別人做一些木製家具。何歸的爺爺從小就跟著父親打家具,但他腦子靈活,在歐洲人民生活水平越來越高以後,他建議父親將木具做出特色,主要分為西方美和東風美兩種,逐漸創立起自家的品牌。雖然這幾年中國古典建築及家居用品在歐美國家也很風靡,何氏企業的生意在西方也是越做越大。但中國式家具的最大市場還是在中國,何家打算在故國也打出一片市場,杜天璟看準這個時機想要與何家合作,正在緊張的洽談之中。
今天何世祥首次來藍殿審查賣場,小何歸見大人們都忙著說話沒人陪他玩,他便偷偷跑去了玩具區。許是中午在飛機上沒吃飽,他竟循著香味跑來了九層餐廳,不知為何又在這裏哭了起來。
何世祥和杜天璟趕到時,正看到佟褰裳在教小何歸背唐詩,兩人竟似母子般融洽。杜天璟看到褰裳時眼睛一亮,沒留意何世祥眼神複雜地盯著佟褰裳看了半晌,而將著一切收入眼中的隻有杜母。杜天璟向何世祥介紹了杜母和佟褰裳,何世祥並沒有任何突出的表現,隻是與兩位女士有禮的寒暄了幾句,並再三致謝後便領著兒子離開了。
原本打算四人共進晚餐,杜母卻臨時起意說:“我想和你爸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回到中國以後還沒有和老頭子吃過燭光晚餐呢。眼看又要會美國去了,我要留下些獨特的記憶,你們可不要妨礙我哦!”杜天璟和佟褰裳都明白,杜母是想放他們兩個年輕人自己去玩,還偏要拿自己做借口。兩人對視一笑,也不點破,和杜母道了別。
出乎兩人意料的,杜母還真的要求杜父安排了一場帶有驚喜的燭光晚餐。杜父餐後點著杜母的額頭說:“多少年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杜母雖已半百,但保養得當,風姿綽約,歲月在她身上似乎隻是增加了魅力。就像開到正盛的玫瑰,比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著別樣的風采。偶爾的一個嬌嗔,絲毫沒有不合年齡的怪異感,反而更是迷人眼醉人心。
杜母半靠杜父的肩膀,微撅嘴:“你是嫌我已經是一個老太婆了嗎?哼哼,當年追我的時候,不知道是哪一個厚臉皮的追到人家樓下,發誓要一輩子寵我。你都忘了嗎?”杜父低頭看去,隻見杜母因喝了些紅酒而微酣,雙頰如塗了胭脂一般,兩眼朦朧。杜父不自覺地收緊手臂,將她攬得更緊,低頭在她耳邊輕語:“沒忘,到死都不會忘的。”杜母聽到滿意的答案,笑著在杜父的唇角印下一個淺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