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下
我笑了笑，“剛才你說入夜微涼，現在怎麽也出來了？”
??“我也剛喝完粥。”止若解釋道。
??“上次問你，平日裏怎麽沒見過你出來？”
??女孩靜了一會兒，抬頭看著月光，月色映照在臉頰，春色洋溢。
??“我們女孩子，未出嫁之前，是不能離開閨房的。”止若心頭有一絲幽怨。
??我聳了聳肩回答：“是挺封建的。”
??“你也這麽覺得吧？”止若看了我一眼，又別過頭去，接著說：“在這個世界，對我們女孩子很不公平。未出嫁之前不能離開閨房，出嫁之後不能離開丈夫的家。一生不能習文習武，也不能出去遊山玩水。你說，院子外麵的世界是不是比這園內更加多姿多彩？”
??我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
??“這個世界，真的很無趣。”止若歎了口氣。
??這話我也說過，不過是在我們的世界。看來無論哪個世界，都有人討厭自己的世界，也有人喜歡自己的世界。也許是我們生錯了世界，如果她生長在我們的世界，女孩子從小可以再外麵瘋跑，長大一些還能孤身前往他鄉求學，等到成年以後還能到處旅遊。如果長得好看一點，就像止若，在網上搞個直播，得迷倒多少少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不是這般囚禁於牢籠。
??“宅男也不會向往這種生活，因為沒有電腦和手機。”我也歎了口氣。
??“嗯？”止若歪著頭看著我，一臉的疑惑。
??我搖了搖頭，“沒什麽，我經常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止若似乎理解錯了，眼中閃爍起好奇的光芒。看來無論哪個世界，人們的好奇心總是驅使著他們向往答案。越是無法理解的行為，越讓她們著迷。
??“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另外一個世界。在那裏女孩可以上學、可以工作，可以穿著各種漂亮的衣服在街上閑逛。在高嵩的大廈裏購物，在喧鬧的酒吧裏歌舞，在鬧市的街頭遊蕩，在寂靜的深山野遊。”
??聽著我說的似懂非懂的話，止若目光凝聚在深邃的夜空，眼神裏跳動的火苗代表了燃燒的欲望。想來是在腦海裏構思著一幅一幅如美如畫的場景。
??“那我們說定了！”止若突然說道，她的眼神變得異常的堅毅。“以後你一定要帶我去你說的那個世界！”
??“嗯。”我心中想著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才能回去，還帶你去？但是嘴裏還是答應了下來。人活著，最怕的就是失去希望，不是嗎？
??“阿嚏！”止若打了一個噴嚏。
??我笑了，問：“你不是說不冷嗎？”
??止若瞪了我一眼，答“我說喝了粥有點熱，沒說外麵不冷。”
??“阿嚏！”話還沒說完，緊接著又打了一個噴嚏。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把她摟在懷裏。懷中的她身形一顫，身體變得僵硬。
??“你們在幹什麽！”一聲嗬斥從身後響起。
??完蛋了！光顧著濃情愜意了，忘記警覺了！
??我緩慢的回過頭，看到了永安真人的老臉拖在地板上，眉頭緊鎖、怒氣橫生。
??我趕忙鬆開止若，脹著臉站在永安真人麵前，不知所措。上次我還說止若連撒謊都不會，這次輪到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一旁的止若欲言又止。
??“你跟我出來！”永安真人大聲吼道。
??我跟在永安真人背後向外走去，不時的回頭望向止若，止若神情焦急，卻又毫無辦法。她自己囚禁於此尚無辦法脫身，又何談幫我？
??回過頭望著永安真人的背影，不知道接下來迎接我的會是什麽。應該最多嗬斥一番吧，我安慰著自己。
??等來到前殿，永安真人停住了腳步。
??“男女授受不可親，你可知道？”
??“知道。”
??“剛才之事，你作何解釋？”
??“晚上氣溫有些涼，怕她感冒，所以抱著取暖。”
??“抱著取暖？！”永安真人突然轉過身子，怒目圓睜！“這話你也說的出口？！”
??我張嘴剛想辯解，永安真人一個大嘴巴子抽過來，瞬間天旋地轉！
??回過神來我已經躺在地板上。
??“你知道一個女孩子天天關在籠子裏是什麽感受嗎？”我理直氣壯的問他。
??永安真人怒睜的瞳孔中變得一絲溫柔，歎了口氣，“女子止於內，而不露於外，是為禮也！”
??又是禮，我從來到這個世界就討厭他的繁文縟節，人和人不能簡單一些嗎？見到老師必須說老師好，見到長輩必須問長輩好，見到領導必須客客氣氣的打招呼。在教室裏老師在上我在下，在單位裏老板站著我跪著。到底是活著給別人看的，還是活著給自己看的？
??“什麽是禮？為了所謂的禮義廉恥，就把一個人囚禁於房間之內，到底她是一個人，還是動物園裏的猴？”我回望著他，眼神絲毫不避讓。
??大丈夫，有所退，亦有所不退。不是什麽事情都應該忍讓。就因為他們是長輩，所以晚輩必須客客氣氣的說話，不能正確表達自己的想法？就因為他們是長輩，他們敬酒我們就得站起來雙手托杯去接受？為什麽我不能拒絕？我不想喝酒行嗎？
??“你問過她願意被囚禁在房間裏嗎？”得理不繞人的姿勢讓我發揮到了極致。
??“我是為了她好！”永安真人的話說的底氣十足，似乎他是真的為了止若好。
??“你隻是為了你口中的禮義廉恥。”我一字一頓的回答，“如果沒有女孩未嫁人之前不能出閣這條規定，你還會把她囚禁於此嗎？”
??“女子拋頭露麵會惹人嫌，到時候她會嫁不出去的。”永安真人的話失去了一些戾氣。
??“在我那個世界，女孩子就算結過婚，都一樣被男人追。根本就不會嫁不出去。隻有她挑別人，沒有別人挑她。”
??“嗯？”永安真人從生氣轉為疑惑。
??“今天我抱她，確實是我不該。甘願領受責罰。但是也希望您好好想想，到底該不該關著止若。”我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之前的話，我隻管吧自己想說的說完。
??“噗通”一聲，我狠狠的跪在了石板上。
??這時遠處傳來了幾聲蛙叫，讓夜顯得如此的寂靜。
??不多時，前方傳來永安真人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遠，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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