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心下澀然,腦海裏一會兒是夙源一會兒是夙清,最終這些景象慢慢的淡去,隻剩下了坐在矮凳上給她講著整件事由來的爹爹。
歐陽瑾鈺顯然是看出了蘇巧的舉棋不定,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將夙源為她做過的事一一道來,“蘇兒,你知道為什麽你在娟帕坊賣帕子能夠得到那麽多錢麽?那是因為娟帕坊是夙源的。你知道為什麽我會跟你合作讓你的錦繡閣名揚天下麽?那是因為夙源求我的。”
隨著歐陽瑾鈺的話,蘇巧的身子也抖的更厲害了。緊緊的攥住手,蘇巧咬著紅唇。原來,一直是阿源在幫她。可……
“巧兒,接旨吧,就當是為了爹和你娘,為了丞相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
“巧兒,從聖旨到丞相府的那一刻,丞相府上上下下一百多條性命便都係在你的身上了。”
蘇巧痛苦的閉上眼。終身的幸福,家族的命運,她到底該怎麽辦?
看著蘇巧痛苦萬分的模樣,歐陽瑾鈺知道該下一劑猛藥了,“蘇兒,丞相方才給你講了一個故事,那麽我便也給你講個故事。”
又是故事?這一天之中她好似已經聽遍了所有的故事。蘇巧神情恍惚,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
而歐陽瑾鈺卻已經娓娓道來,“在你被護送到錦繡村莊避世後,長安城便亂作一團。而夙源在夙清當上皇帝後也被圈禁,這事隻有鮮少的人知曉。但是在你從錦繡村莊回來之前,夙源卻又被夙清放了出來,你知道為何麽?”
歐陽瑾鈺勾唇笑道:“錦繡閣大火之後的那一天晚上夙源被召進了皇宮,第二日便有傳言說夙源對皇上不敬,被皇上沒收了兵符罰他去駐紮營曆練。這事鬧的滿城風雨,我想蘇兒你也應該知曉。”
“可夙源對皇上不敬卻並非兄弟兩個鬧矛盾那麽簡單,夙源對皇上不敬一是殷嬪放火燒了你的錦繡閣,二就是關於圈禁。”
蘇巧渾身一震,愣愣的看著歐陽瑾鈺。她知道是殷嬪放火燒了錦繡閣,可她不知道阿源居然為了她還去跟夙清哥哥評理。可這跟圈禁又有何關係?
歐陽瑾鈺自然是看出了蘇巧的困惑,笑道:“夙清當上皇帝不知殺了多少人,夙源因為是他親弟弟才逃過一劫,了為了以防萬一夙清還是將夙源圈禁了。”
“夙源對此並未有什麽怨言,因為夙清始終是他哥哥,可是去了錦繡村莊六年的你就要回來了,夙源又怎麽忍得住不來看你。”
“所以夙源想方設法見到了夙清,想讓夙清看在兄弟之情上給他解禁。可夙清是個冷血皇帝,根本不為所動,除非要夙源交出他手中的兵符。”
“夙源是個王爺,兵符便是他王爺身份的象征,沒了兵符他變像沒了護身符一般,隻是個掛名王爺。可為了你,夙源交出了兵符,而夙源對夙清不敬所以被收回兵符一事隻是借口,是為了找個正當的理由收回兵符。”
像是沒有看到蘇巧打顫的身子一般,歐陽瑾鈺又道:“夙源為了你放棄了兵符,放棄了王爺應有的榮耀!”
蘇巧氣息絮亂,無神的雙眸漸漸的有了聚焦。是啊,她到底還在糾結什麽?阿源為了她放棄了那麽多,而她的爹爹卻以家族來威脅他。
阿源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啊,她怎麽能夠輕而易舉的拋棄他呢?
蘇巧的眼神變得堅定,倏的抓住了歐陽瑾鈺的衣袖,“瑾鈺哥哥,我跟你……”
走字還未出口,房門便被一腳踹開,“你不能就這麽跟他走了,你置丞相度所有人的性命於何地?你忍心你爹爹你娘親你姐姐被斬麽?你忘了你姐姐肚子裏已經有孩子了麽?襄荷伺候了你那麽多年,難道你都不考慮她的死活麽?是我在錦繡閣被燒時幫你驅散百姓,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花沁蕊站在門口,一張瓜子臉上布滿了汗意,鳳眼中帶著零星的懼意,勾人的紅唇一張一合,輕而易舉的便打消了蘇巧逃跑的信念。
無人知道花沁蕊為何臉上帶著絲絲汗跡,也無人知道花沁蕊鳳眸中的懼意從何而來,唯有花沁蕊自己知道,這些都因為方才她又見到了月老。
月老把蘇巧幾人的未來告知了她。所以花沁蕊異常的清楚知道,如果蘇巧逃跑,不僅丞相度還有蘇茜夙源受到牽連,就連歐陽瑾鈺也不能幸免,他們的未來更是無比的淒慘。
蘇巧決不能逃跑!為今之計隻有蘇巧嫁給夙清才能謀得一時安寧。
花沁蕊無視了床榻上重新陷入神情恍惚的蘇巧,拉了歐陽瑾鈺便往外跑。
歐陽瑾鈺任由花沁蕊拉著,心下則是無比的惱怒與茫然。明明當初撮合蘇巧與夙源的是她,現下讓蘇巧嫁給夙源的也是她,她究竟要做什麽?為什麽他一點兒也看不懂她?
歐陽瑾鈺一把甩開花沁蕊的手,眸子裏的玩世不恭驟然消失,隻剩下了花沁蕊看不懂的幽暗。
歐陽瑾鈺拉住花沁蕊踉蹌的身子,一手環著花沁蕊的柳腰,一手掐住花沁蕊的下巴。
勾著唇,歐陽瑾鈺意味不明的笑道:“告訴爺,你是不是喜歡上夙源了?”除此之外,歐陽瑾鈺實在想不到什麽能夠解釋花沁蕊的此種行徑。
“歐陽瑾鈺,放開老娘!”花沁蕊白皙的臉上乍然出現了一抹紅暈,可聽完歐陽瑾鈺的話後,花沁蕊隻覺得身心冰涼,惡狠狠的踩了歐陽瑾鈺一腳,然後推開了他。
“歐陽瑾鈺,你腦子被驢踢了嗎?我把蘇巧當做朋友,朋友夫不可欺你懂不懂?你怎麽能這樣想我呢?我根本不是這種人!”花沁蕊蹙著好看的眉頭,那雙惑人的鳳眸中溢滿了焦急與不解。
花沁蕊急的跳腳,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跟歐陽瑾鈺解釋這些。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失落,半晌,花沁蕊終於安靜下來,蠕動著紅唇道:“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你也從來不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