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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人心

  從一個三係靈根的天才口中聽聞到對自己單係靈根“天才”的誇獎,時任懵逼了一霎。


  “當初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齊白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得讓時任回不過神來。


  天才?當初?沒看錯?

  時任隱約覺得似乎有些事要顛覆自己向來的看法了。


  齊白既然說到這一步了,索性繼續說下去了。


  他當初看守藥田,一直沒人來藥田做任務,時任算是第一個,所以在時任做任務的時候,他就在藥田邊觀看,才發現了藥田中的靈氣似乎不受陣法控製地湧向時任體內。他偷偷窺探過時任的靈氣,相當純淨,甚至比藥田中的靈氣還高了那麽一兩分。當即就對時任留了意。一番觀察下來,他嚐試著學習時任那樣用藥田中的陣法來吸收靈氣,終於渡劫進階到靈丹期了。也正因為把浩瀚藥田中的靈氣都吸收殆盡了,才被小宗主白玉禾責令修複藥田,所以藥田被他所有,不得讓外人進出。同時,小宗主白玉禾還罰他護送小白雲宗的某個人物回去白雲宗。他想起了時任,使詐將時任收為自己的徒弟,讓時任和自己一起去完成這趟任務。


  “……”時任聽完以後,一臉呆滯。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想法和聲音,跳起來質問道,“那麽多人你不找,找我幹嘛!”


  “誰讓你也算是我的一段機緣。”齊白毫無責任心地回答。


  “什麽叫我是你的一段機緣?還算是?”時任感覺自己要暴跳如雷了。難道就因為這個虛無縹緲的理由,他就得三番五次在魔修中逃生,最後還慘遭天打雷劈。


  “我一直在築基九階停滯不前,你一出現,我就渡劫到靈丹期了,難道你不是我的機緣?”修道之人講究機緣,深信機緣無處不在,時任恰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出現,齊白深信不疑他就是自己的機緣。


  “更何況,你當了我的徒弟以後,不也進階到靈丹期了嗎?”齊白理直氣壯道。


  時任:“……”


  他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因為他對於齊白的邏輯竟然無法反駁。


  天道無常,是非因果,機緣巧合,修道之人誰都不敢妄言和自己毫無關係。


  齊白見時任無話可說,頓時得意洋洋,又坐回書堆去了,低頭找書。


  既然自己是齊白的機緣之人,那看來齊白就不會對自己狠下殺手!時任緊緊地盯著齊白,破釜沉舟道:“那當初在任務途中,你為什麽要舍我而去!”


  齊白抬頭看向時任,顯然不知道他為何這麽憤怒,一臉無辜道:“不是我舍你而去,而是護送的那個人急著要趕回白雲宗。我們沒有叫醒你。”


  “胡說!”時任忍不住大怒道,“你們根本就沒有叫我!”


  齊白見狡辯不過去,隻好將當日之事和盤托出。


  齊白領到護送任務時,還不明白小宗主白玉禾所言懲罰的言外之意,當上路以後,才發現這真的就是貨真價實的懲罰。因為那個護送之人一離開小白雲宗,就被魔修之人盯上了。那一晚時任大戰的狼群就是魔修之人驅使而來的,戰退狼群之後,護送之人看不上時任,嚴厲要求不許帶上時任,齊白隻得留下時任,連夜和另外幾個徒弟帶著護送之人趕往白雲宗。中途遇到魔修,一番力戰不敵,隻好把魔修引回安營紮寨的地方,讓時任去吸引住魔修。等到齊白終於將護送之人送到白雲宗門人手裏後,他回頭去找過時任,卻沒有發現時任的蹤跡,隻當時任已經被魔修之人暗害了,才遺憾地回了小白雲宗。

  時任聽齊白說完以後,一言不發,雙目炯炯地盯著齊白,似乎在判斷他的話的真假。


  齊白一攤手,坦然任由時任審視。


  屋子裏的時間仿佛靜止了。連窗外的鳥聽聲似乎都停住了,把一方的寂靜留給時任和齊白。


  良久,時任才一字一句問道:“你護送的那個人是誰?”


  “白玉靜。”齊白痛快地報了一個名字。


  時任腦海中浮現出當時隊伍裏那個唯一的女修士其貌不揚甚至有點醜陋的臉,把這個名字記下了。終有一日,他要讓那個白玉靜為當初的行為付出代價。


  不管怎樣,齊白究竟是小白雲宗的長老,也是他的掛名師傅,他再對齊白憤怒,現在也沒有實力去追究。而且,齊白為了表達歉意,還送了一本《本草綱目》給他,告訴他這本書是培育靈植的聖典。


  時任把《本草綱目》收下,正待要告辭離開,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問齊白找儒艮何事。


  齊白歪歪頭,不耐煩道:“小宗主想見見她。誰知道她不在。你見到她了,跟她說一聲。”


  時任見齊白又埋首書中,心裏罵了齊白一句,推門出去了。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時任的心思還在翻湧著。


  齊白今天這幾番話說下來,可以說把他之前的疑惑全部解開了,包括齊白收他為徒的目的,和任務途中棄他於不顧的原因都解釋得一清二楚。


  但就因為解釋得太合情合理了,反而令時任不敢太相信齊白的話。


  他原本對齊白就有著幾分的戒心和不滿,現在戒心倒是少了幾許,不滿更是增加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因為齊白太過於理直氣壯利用他的態度,還是把完成任務看得比他還重要。


  紫竹圍觀了全程,適時地出聲提醒時任:“這個齊白真是貨真價實的甩鍋王。”


  時任驀然醒悟。


  齊白今天看似坦誠,但話裏話外把自己的責任推卸得幹幹淨淨,將時任的仇恨全部引導到了那個其貌不揚的白玉靜身上。就算不能讓時任將進階到靈丹期的功勞歸到自己身上讓神人對他感恩戴德,但至少時任不會全心戒備和報複他了。


  想通這些,時任擔心齊白會不會大肆宣揚自己已經是靈丹期的事,導致他之前應對內門比賽的打算胎死腹中。


  紫竹哼了一聲:“他才不會,他還恨不得別人都不知道,到時候你一鳴驚人,也算是他迦木一門的光彩。畢竟你還是他的便宜弟子呢!”


  時任這才放下心來,但也不由不感慨凡界這些人心叵測,心思反複。


  紫竹蒼老的聲音幽幽歎道:“人心呐,最是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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