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界
翌日清晨。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第一縷陽光普照大地時，一座千餘米高的山峰上熱鬧非凡，整齊的習武聲滔滔不絕。
??平整的廣場上，赫然整齊的排列數百少年，他們身著統一灰色外袍，背後刻著翠綠竹子，與昨晚三名結丹期修士長袍上的圖案無二區別。隻不過圖案沒有那麽精致美妙罷了。
??這些少年最小不過十二，最大的也超不過十八歲，皆是劍竹門外門弟子。境界都處於凝氣境界，也是修真者的第一個境界。
??若是十八歲還不能突破後期，晉入真元境，便會被下派放出宗門外，進入宗門建立在凡人聚集的勢力中擔任要職。
??畢竟偌大一個宗門，也需要有著收入，不然也無法運作開來。要知道修真可是很花錢的。
??這些少年，臉上表情各異。
??有的滿臉通紅咬著牙，默念著，再堅持會兒，馬上就結束了；也有麵容堅毅，目光中透露著堅定信念；更多的則是像完成一項任務，照葫蘆畫瓢，一五一十的舞著拳腳招式。
??操練場正前方有著一個赤裸上身，肌肉呈古銅色的中年人。
??右拳收回腰間，然後手臂上青筋凸起猛然向前衝出，一套拳風隨之打出。
??“呼。”
??拳頭所指之處，發出空氣炸裂的脆響，隨之擴散至山間，越傳越遠。
??回過身，壯漢微笑的看了看場中弟子，說到。
??“好了，今天的晨練已經結束，自行散去吧。”
??聞言，數百弟子，統一鞠躬，整齊的聲音劃破長空。
??“謝洪指教。”
??數百人窸窸窣窣的散去。
??走至山腰間，幾名交好的少年聊了起來。
??“喂，我說你們，昨晚的紫光瞧見了嗎？”
??“廢話，那麽亮，我們幾個又不是瞎子。”一人連忙回答，生怕被人認為在睡大覺。
??“說是有寶物現世，兩位長老和宗主第一時間趕了去，其他的師兄姐還有執事堂主都沒走到，就被喚了回來。聽說私下有幾個膽子大得師兄偷摸跑去察看。”
??他眼睛一轉溜，“你們猜怎麽遭？”
??“切，愛說不說。”顯然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性，打趣道。
??“真沒趣，我給你們說，師兄們皆是啥也沒找到，還差點被數量不少的妖獸給圍攻撕裂了。據說那裏盤踞的妖獸，皆是赤紅雙眼，凶殘無比。”幾人中最矮小的張河似乎消息靈通，說著還裝出一副怕怕的神情。
??年齡最大的何平翰打斷了幾人的細語，臉色暗沉。
??“別想那些沒用的，趕快修煉，我們這幾人都快十八了，最晚的羅星也不足兩年了。再不突破到真元境，被派去到塵世中，那就真的此生無緣修成大道了。”
??為何說此生？難道有來世？
??修真者不似凡人，他們冥冥之中早知道命數，世間萬物，皆有輪回，隻不過可能那種深奧的東西，方言整個天下都沒有人能走到那一步。
??幾人聽聞，互視一眼，各自鼓氣，都約好要珍惜今後時光並加倍修行，大家已相交多年，也望有朝一日，共同步入更高境界。
??幻想著，到了真元期，那便不用再晨練了，還能每月有固定的日子出宗門，宗門每月還獎勵三枚下品靈石修煉。
??想著想著，他們便走下了山，在劍竹門範圍內，開始了新的一天。
??…………
??“嗯……”
??一記微弱的哼響，躺在木板床上的少年緩慢的睜開了雙眼，似乎還不太習慣光亮，睫毛輕微顫動幾下，數分鍾後才睜開了雙眼，那是一對水靈靈的漆黑眸子。
??“醒啦。”
??少年隨著聲音，腦袋朝著聲響處轉去。
??映入眸子的是一位身材佝僂，頭發花白的老者。老人的臉上有著歲月留下的痕跡，不過那慈善的麵容配上和藹的微笑，讓人心生好感。
??少年似乎隻是盯著老人，沒有回答他的話，就這樣癡癡的看著。
??老人也在仔細的端詳著，瞧著麵前劍眉星目，麵容清秀的少年，再打量他那略顯單薄的身材。
??疑惑這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怎麽會出現在虛空之中，並且還被那詭異的紫火包裹，那可是讓他都感到恐懼的東西！
??這少年怎就沒事，就像是屬於那抹火焰的一部分似的，毫無征兆，沒有由頭。
??再加上，他昨晚也檢查過少年的軀體，似乎並無異常反應。要說特別，也就是有著靈根，能夠納入天地靈氣於體內，是一個可以修真之人。
??此子體內經脈、血肉、丹田異常堅韌，是個修真的好苗子。除此之外，別無他樣。這樣的結果，讓他接受不了，畢竟昨晚的事情那麽怪誕。心頭不解，疑惑萬分。
??“來吧，先喝點粥。”
??老人率先打破沉默，從那唯一的桌子上拿起一碗白米粥遞給少年。
??當一碗飄著丹藥香味的米粥入腹後，少年又癡癡地看向了老者，滿眼疑惑。
??坐在竹凳上的老人，似乎也更加篤定心中的想法，果真是失憶了。
??他歎氣道：“是不是什麽也想不起來，大腦空白一片？總該不會連語言都忘記了吧！”
??少年搖著腦袋，這讓老者麵容微微有了一絲跳動，看來他不是傻子，可接下來少年的話又令他失落起來。
??“我除了能正常交流外，似乎其餘的便一概不知，隻是冥冥間，覺得我與這世界格格不入，若想再努力記起點什麽，大腦就開始一片模糊，疼痛萬分。”
??沉默半晌後，老人平靜道。
??“我先說吧。你是從虛空之中掉下來的，至於怎麽回事我也不明白……”
??說到這裏，那雙黑色的瞳孔中射出兩道精芒，似乎想要再一次穿過少年的軀體！
??突然，兩道精芒想被雷電擊中，猛地倒退射進瞳孔中，老人眼中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隻不過看到少年那茫然的樣子，他強性穩住心神，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斷言，你的身世！不平凡。”
??見少年依舊安靜的聽著，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中毫無波動，老人歎息一聲，搖搖頭，緩緩開口，講起昨日見到的事情。
??……………………
??“昨夜，一團巨大的…………當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厥過去，就這樣把你了回來。”
??“我沒有親人，今後你就隨我生活吧，要是有一天，你想起什麽…………唉，到時候…再說吧。”
??說了一炷香的時間，老人也有些乏了。
??“我叫莫童，如今你連名字也不記得，加之又缺失了記憶，跟我一個姓的話……”
??說到這兒，老人皺了皺眉頭。
??“嗯，有了，你就叫莫缺怎樣？旁人問起，就說是我遠方親戚家的孩子即可，我摸了摸你的根骨，也就在十四歲左右。平時稱呼我為莫爺爺便可。如何？”
??當老人說完這句話後，那平靜無波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絲期待，這若是被認識他的人瞧見，不知心中會泛起何等震撼！要知道，這位看似風燭殘年的老人，在當年擁有怎樣的名望！
??沉靜片刻，少年雖然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從老人的流露出的眼神中察覺出了善意，接著做出了回應，重重點點頭，叫了聲。
??“莫爺爺。”
??聽聞此言，莫童心中一暖，被冰封的心再度有了一點溫度。思緒被拉扯，又回到了數百年前，那些親朋摯友。
??這一切，都很短，短到少年隻看到老人眼神停頓了一下，眼神溫暖，麵帶微笑，好像有些開心，不過這些都掩藏的很深。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蒼老的右手拍了拍腦袋，接著連忙從身上取出一本書籍遞給少年。
??“你好好看看，它能讓你好好了解一下這個世界，我提前準備的，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現在我得走了，再不去開門，那群娃娃些，會在藏經閣鬧出脾氣來。”
??老者笑嗬嗬的走出了房門，留下了還在發呆的少年，喃喃自語。
??“莫缺？莫缺……”
??“嗯，還挺不錯的。”
??“不過我到底是什麽人，嘶——”少年猛地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又吐了出來，肺裏的濁氣一下被清空，整個人都感覺輕盈了不少。
??莫缺抬頭望了望有些泛紅的屋頂，嘟囔著。
??“總覺得在我身上肩負著一個巨大的使命，可怎就想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麽呢？”
??最後當他想累了，搓了搓雙掌，然後低下頭看著那本書籍，懷起好奇地翻閱了起來。
??“人界。”
??第一頁上刻著兩個大字。
??接著又翻開第二頁，慢慢地一頁一頁快速翻過，約是過了半個時辰之後，上百頁的書籍，密密麻麻的文字便被他一字不落的記在了心裏。
??莫缺猶如探知到了一個全新的天地，難道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閉目沉思，所有文字清晰的印在了腦海之中，再度快速閃過，隻字不差。
??這對於莫缺來說，是個好事，所以也並未過多思忖，很快便開始消化剛才得到的知識。
??“原來，這裏叫做人界，非常的巨大，大到元嬰期大修士窮盡一生都無法探索清楚。”
??“人界最主要的組成部分，便是兩塊大陸與無盡的海洋！一個就是他目前所處之地——星宇大陸；另一座則被無盡的大海所隔斷，稱之為——海宇大陸！若他想要過去，得先到星宇大陸極東之地，再越過不知多少裏的大海才能到達。”
??星宇大陸，又被分割為四洲之地，分別是北方巫洲，南方冥洲，東方桓洲以及西方陽洲。
??而這所謂的“劍竹門”便是在西方陽洲，陽洲又被一座聖山分割成南北二部，這裏正是南部區的西南方邊緣，離冥洲都不遠了。
??四洲之中，除了北方巫洲是巫族人聚集外，其餘皆為像他一樣的人族。準確來說，巫族人同樣為人族，但是長相、穿著跟他們則大有區別，並且巫人有著自己的信仰—-巫妖神。
??除了這些外，上麵還有著妖獸、修煉境界等知識。
??一、二級妖獸還在凡人序列。
??三級妖獸則與凝氣境界等同，四級妖獸與真元等同。剩下的分別為，五級妖獸等於築基期，六級妖獸等於結丹期。
??七級妖獸已經能夠化形為人類模樣，是比肩元嬰期修士的大妖怪了。
??八級妖獸世間罕見，同樣修真者突破元嬰期也成了真正的大能，尊為化神境，這等修士已可飛升上界。
??至於之上還有什麽境界，這本書，便沒有書寫了，不知道是不是那等存在，在人界根本不可見了，以至於連名字都沒有。
??“天上？上界？”莫缺像是發現了什麽，嘴裏不停的念著，突然，他胸口一熱，一口鮮血吐出，腦袋劇烈無比，他連忙停下思索，那股劇烈的疼痛感才稍微減緩。
??最後，自念著：“或許答案就在這，我一定要知道答案！不過一切的開始，都是先修行，一步一步走，答案終究會揭曉。”
??拋棄雜念，莫缺放下書，仔細打量起這空曠的屋子。
??這是一座用特殊石頭砌成的房屋，倒也寬闊，裏麵除了自己所坐著的木床外，便隻剩下三三兩兩的東西了。看著隔著不遠的木桌，兩根竹凳。
??再把目光移在唯一剩下的櫃子上，他察覺了一點不同，這是一張由翠綠竹子編織而成，高不及一米五的綠色書櫃！
??看起來並不起眼，書櫃上肉眼可見布滿著蛛絲和厚厚一層灰，可他不知怎麽著，他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模模糊糊，像是有一股看不著的力量在流動！
??“這櫃子表麵蘊藏著一股不同尋常之力，難道有什麽東西？”
??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雖然想等到莫爺爺回來再問，可心中就像有隻貓在撓，最終還是沒忍住。一步一步來到書櫃錢，當他雙手握住櫃門想要拉開時，卻發現像是在搬一座大山！憑他的力量根本打不開兩扇書窗，這書櫃傳遞出一股強大的抗拒力。
??就在莫缺滿頭大汗，準備撒手時，眉宇之間突然一股暖流閃過，那是一個不知名的圖騰在閃爍，金光射出，瞬間撕扯開了那股抗勁。
??“嘎吱。”
??一聲難聽的響聲過後，兩扇櫃門打開，帶起一股黴灰，而裏麵竟隻是一些書籍。那發光的眉頭也快速暗淡，恢複如初，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雪白光亮，
??他抬起修長纖細的右手摸了摸額頭，沒有發現異樣。隻是疑惑為何剛才眉心一熱，這櫃門就開了，到底身上發生了什麽！
??既然想不出，就不想了，他輕輕抽取一本，吹了吹上麵的灰塵，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遠在數百米外的莫老，則在櫃門打開的那一刻，心有感應！
??雙目直愣愣的盯向這邊，那對深不可測的眸光像是能跨越數百米的距離，透過所有遮擋物來到莫缺所在的位置，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手上攥著隻毛筆，筆尖上還有著濃濃的血紅就這樣懸置在半空。
??“咦？”
??“他竟破開我的乾坤鎖靈陣法。這不可能啊！！”
??“嘩。”
??一滴血紅從筆尖滑落，滴在勾寫著奇怪符文的紙上。
??老人回神看了看。
??“可惜了，這符咒報廢了。”
??轉而一想，他麵露笑容，自嘲道。
??“真是有意思，我都快忘了自己多少年沒有這樣心生波瀾了？記得自從八百年前我“器陣門”滅門之後，便再也沒有多少東西能影響我的心境了。這小子還真是與眾不同，就是不知在這風燭殘年遇見你，是好是壞。”
??“既然他有這本事，那也算我“器陣門”的弟子了，裏麵的東西就任他觀覽吧。想來我也沒多少年苟活了，天不亡我“器陣門””
??“哪怕我死了，傳承也不會滅，這小子，哈哈哈，還真是個·····妖孽！”似乎也不知道怎麽形容莫缺了，莫童一時詞窮，撫掌大笑。
??笑著笑著，老人神情轉為堅定，眼中留著悲切。
??“我活著，可是會令很多人活的很不好受，食不知味、夜不敢寐，擔心受怕。”
??“等著，師尊，師妹，還有我器陣門的同袍們，我會為你們報仇的，很快，很快了。”
??接著，老者又拿出一張符紙，接著動手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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