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風雲,不要丟下我
“今天的事,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解釋?”顧卓然憤怒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一身戾氣,又冷又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唐清勉強直著腰,她一向高高在上,要殺要害一個人哪有這樣需要對一個人解釋的,可是她如今很強烈地想要那個女人死,那種恨意在經過今天之後根本藏不住。尤其這個她愛的連性命都可以割舍的男人,卻為了一個女人用一種殺人的目光對著她。
她有些慌亂,在他的逼視下節節後退,磕磕絆絆地張了張嘴,卻發現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口,後麵一隻手掌撐住她的腰,讓她快摔下去的身子重新支起來。
“清兒,受傷了還逞什麽強,回去休息。”威嚴的聲音容不得半點拒絕,唐清回頭,看見爺爺坐如泰山,若非還有爺爺在,她早就不知道怎麽收場。
“我明白了。”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一雙黑眸跳動著洶洶火焰,一發不可收拾。像是立馬要焚燒盡眼睛裏的人,那麽可怕,連一旁帶著保鏢的大人物也不敢靠近,怕惹火上身。
“欠你的我以後會還,但是這次她有什麽傷害,我一定不饒你。”狠狠地撂下話,他轉身要離開,一波黑衣人衝過來攔住他,顧厲走過來,手臂扣著他的肩膀,低聲訓了幾句,不知又說了什麽,顧卓然立在那裏,腳步倒底沒有再動,但也沒有回過身。隻是吩咐了手下幾句,那手下會意提前離開。
顧厲出來說了幾句場麵話,四周看熱鬧的人本樂意見到黑道兩頭猛虎窩裏鬥,哪裏知道這麽快就沒好戲看了,紛紛跟唐老大辭別。
唐老大的老臉僵硬,似是忍耐了很久,不過見顧厲願意先一步妥協,他暫且為了麵子把這事壓下去。
“讓大家看笑話了,年輕人意氣用事,不要介意。”唐老大說完,後麵有助手扶著他往回走。
“唐老大,那個項目?”魏龍巴巴地小跑過去。
“讓我手下跟你談吧。”唐老大不回頭地說道。
魏龍一陣欣喜,但是還沒等得意多久,一群黑衣人就向他走了過來,一個個凶神惡煞,還扭動著脖子的筋骨。他帶來的保鏢害怕了,因為圍過來的好似不止一幫人。
魏龍尋找救援,卻見一道利光從一邊閃過來,是顧卓然那邊投來的,他正要呼救,黑衣人一拳打在他的下巴,另一個腳蹬在他的肚子上,他隻來得及悶哼一聲就整個地被拖走了。
分分鍾,魏龍連同他帶來的保鏢就在會場被清理出去。那些受邀來的客人各自交談說笑,好似對這種場麵早就見慣不慣。
“如此賞心悅目又驚險刺激的表演,我們算是活久見了,後生可畏啊。”
“不知道月底的喜酒還喝不喝得成?”
一個黑道上的新貴不知死活地問道,唐清臉色發白,尷尬地不知怎麽回答時,顧厲走過來笑道:“再怎麽樣,顧家的兒媳婦隻有一個,到時候大家可都要賞臉過來喝喜酒啊。”
唐清硬著頭皮笑了笑。“走吧。”後麵有聲音響起,是爺爺身邊的老人衛叔,他的左眼年輕時被刺瞎,如今裝了一隻假眼,看人的時候異常恐怖。
她聽言向顧卓然看了一眼,他背對著正與其他人說話,表情看不真切,一隻手斜插在口袋中,另一隻手把玩著打火機,這個姿勢往往是他最為煩躁的時候。
“還不走。”衛叔不耐煩地又叫了一聲,唐清不敢再看,小跑著跟上去。
“顧厲的一批貨在老爺子手上,放心吧,這個婚那小子還不敢不結。”假眼閃爍著暗光,令人望而生畏。
“衛叔!”唐清隻覺得又委屈又難受,做了這麽多,她就是不想用逼迫的手段讓他同意娶她。
“隻是,老爺子時候不多了,不然這種場麵,也由不得那小子橫成這樣,不過你放心,他去之前,一定會把你的事都安排好。顧厲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方才說兒媳婦隻有一個,卻沒有明確說是你,他們父子兩,都不好對付。”
“那怎麽辦,”唐清握著衛叔的手:“你一定要幫幫我,我不能沒有顧卓然,我愛他。”
“你動了他的女人,但是也為他擋過一槍,他雖然生氣,卻沒有把你怎麽樣,現在唯一要解決的就是那個女人。”
唐清眼睛一亮,見他拍拍自己的手安撫道:“放心吧,老爺子已經在安排了。”
“真的?”
衛叔蒼老的聲音散發著危險的光芒:“老爺子最疼你,那個女人,太耀眼了,隻要有她在,你們即便結了婚,也永遠得不到那小子的心。”
唐清即便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衛叔的話。她從來沒有碰上過這樣的女人,她的美能夠令任何女人嫉妒,讓任何男人瘋狂,你把她趕到絕路的時候,卻不想讓她發出更奪目的光芒,隻要眼睛不瞎,都會被她的光芒照得睜不開眼。遇到過這樣的女人,男人根本不會再有心思把目光投到別人身上。
她深深吸了口氣,硬生生把淚水憋回去,黑道的生存法則是,沒有淚水和屈服,隻有你死我活。
宛晴天衝出門,漆黑的夜開始在眼前旋轉,鎏金的裝飾燈刺得眼皮一跳一跳,她要馬上立刻趕緊離開這裏,她就快支持不住了。
一輛黑色的車停在門口,後車門敞著,車頭有聯邦政府的標牌,正猶豫間,聽到後麵有腳步聲,宛晴天心髒遽速一跳,不管不顧地衝上車去,“快開車,”她道。
後視鏡中,果然有幾個黑衣人衝出來,向四周望了望,又折了回去。
宛晴天鬆了口氣,車上有股好聞的青鬆味道,讓她莫名地安心下來,司機上的男人帶著寬大的弧形牛仔帽,脖子上圍著鬆垮的厚圍脖,把臉遮得嚴嚴實實,但是從前方的後視鏡,能見到一雙比星子還亮的眼睛,一邊看路一邊若有若無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隻要她屈身往前一步,她就能看清對方的臉,她的確也這麽做了,哐當一個急轉彎,她很不幸地撞在一邊的車頂上。
這一撞簡直是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整個腦子像是炸開一般,渾身軟綿綿的快要失去知覺。
不行,她不能這樣暈過去,極度的慌張和精疲力竭讓她把所有的疑問拋在了腦後。她要去哪裏,去哪裏呢?她出來得急,連外套都沒有穿,還是一身緊身衣,沒有分文沒有手機,這個時候,她能去哪裏呢。
頭暈腦轉時,屁股下好似坐了一個手機,她欣喜若狂得用英語對著前方問了一句能不能借她打一下,沒等對方回應,她就撥通了電話。
唇角抖得不成形狀,磕磕碰碰地話也說不完整:“我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你能不能,能不能來接我……”
對方近乎狂喜的聲音傳來:“你停著別動,我馬上過來。”
咦,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他怎麽叫她別動呢。宛晴天腦子裏一個念頭隻來得及閃了閃,用最後的力氣叫了兩聲“停車!”再也支持不住地暈了過去。
在她昏厥的同時,車子急刹車靠在了路邊,連帶後麵跟著的幾輛車也迅速緊急刹車,靜靜地停在不遠處,黑夜中,隻有車燈一閃一閃。
男人扔掉了圍脖和帽子,平靜的臉上波瀾不驚,隻是一雙褐色的眸子裏跳躍著火星,似是隱忍著極大的怒火。他盯著躺在車上的女子,或明或暗中,她的小臉蒼白如雪,即便昏厥過去身子還止不住地發顫。
不一會兒,後麵傳來車鳴聲,十幾輛車子開過來,一個西裝的男人提著藥箱從一輛車上跑下來,徑自打開車門,他沒有馬上抱走她,而是很迅速地捧起女人的臉查看,發現她耳朵處有個血口,早已凝固,他馬上打開藥箱取出藥棉做了處理。
“風……雲,不要走,不要丟下我,”詭異的寂靜中,女人突然無意識地低泣,Sleaven猛然抬頭,撞上男人投過來的視線,不甚清楚,卻猶如利芒在背。
他試探地抱起她,解釋道:“你放心,把她交給閩嘯天,他不會傷害她。”
寂靜無聲,男人沒有回答,Sleaven再不延遲地抱著女人上了另一輛車。
車子啟動,密密麻麻地連成一線。
直到一座別墅前,閩嘯天走下來,按動按鈕,鏤空飛簷的鐵門打開,第一輛載著女人的黑車首先開了進去。
隨後鐵門迅速合攏,閩嘯天站立在門旁,對著同樣從車上走下來的男人,似是對待久別重逢的友人,含著冷冷的笑意道:“聶先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所有燈光打開,敞亮地如同白晝。聶風雲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五官繃得如同鐵鉗,他凝視這片豪華又冷清的別墅,四周沒有其他建築,後麵是一片海景,能聽到波浪起伏的聲音。
兩波穿西裝的男人互相對峙,硝煙彌漫,而各自的首領卻在侃侃交談,仿若是友人會麵。
“五年,你就是把她藏在這裏?”男人終於發出至清至極的聲音。這片土地,他曾查過,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閩嘯天看了一眼別墅,雙手插在兜中,是一種非常閑適的姿勢,仿若隨意道:“如你看到的,隻要她願意,哪裏我都能為她建起別墅。”
“她願意?”他幾乎是咬著字說出來的。
“不論如何,這次她的電話是打給我的。”一擊重錘仿佛打在心窩上,看著男人冷峻得仿佛要崩斷的臉,閩嘯天仍不滿意,又補上一句:“她是當著聶先生的麵打的電話吧。”
聶風雲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複雜的神色迅速斂去,又恢複了清冷的神色。他脫下西服,慢條斯理的把襯衫袖子撂到了手腕處,摘了領帶,取下腕表。
兩波人看到這個情景,已經拔出配槍,劍拔弩張,戰爭一觸就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