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會直接放棄
簽約會現場設置在上海國際會議中心。
中美雙方代表參加了儀式，各方媒體競相采訪攝影，連國際財經信息雜誌也特邀過來進行人物專訪，區長趙信從來都沒有受過這麽大的禮遇，笑得一天老臉都僵了，還是喜滋滋的。
晚宴，高層領導紛紛撤去，終於有了一些喘息的時候。趙信剛從專訪台下來，何瑞很狗腿地迎過去：“區長，渴了吧，喝杯水。”
趙信接過熱茶，沒給好臉色地道：“還有兩個地方電視台指明了采訪顧卓然，回頭你問問他什麽時候能到？”
何瑞咧著嘴，結結巴巴道：“區長，其實，我也可以的，驗收會現場我比他待得還久……”
“可以什麽，我都輪不上，還能輪上你。”趙信氣哄哄的：“這地方電視台倒是架子大，還非要采訪那小子，什麽玩意。”
“對對對，地方不比中央，走得是低級炒作，您這麽高端大級別，他們架不住。”
趙信聽了覺得有道理，也不再糾結那點事，緩過神來：“我剛才問什麽來著，那小子明天能不能到？”
何瑞唇角抖了抖，就怕區長會把杯子裏的熱茶一股腦噴自己臉上，躲遠了才小心地搖搖頭。
“這臭小子，混蛋……”區長老臉差點黑了，突然臉色一變，笑起來與另一頭采訪廳出來的男人寒暄：“聶總，辛苦啦。”
男人微笑著與他握手：“趙區長客氣，我也是區裏的一份子，做這點事是應該的。”
他身後緊跟著地方電視台的美女主播，“趙區長聯係得如何，顧主任能否接受我們明天的采訪。”
趙信臉色崩了崩：“他有事來不了，不過，我們區這次參加項目的還有另一位主任，你們也可以采訪他。”
美女主播看了一眼何瑞，很客氣地回絕了，趙信也不多話，當場甩手走了。
美女主播立即跟尷尬立在一邊的何瑞解釋：“何主任，這是上麵安排的，您也知道，我們隻是完成任務，上麵怎麽安排檔期和采訪人，怎麽交代我們就怎麽做，是不能擅自作主和發揮的。”
“我懂我懂。”何瑞表示理解，看到美女脾氣尤其地好：“我們區長也就是麵子下不來，一會就沒事了。”
“好的，謝謝您能夠理解。”美女主播見他好說話，就多問了一句：“顧主任是這次項目的領隊，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竟然連簽約儀式都參加不了呢？”
何瑞瞟了眼一邊正認真和製作人對稿子的聶風雲，低低道：“他追女人去了。”
沒想到美女主編很吃驚，一點都不含蓄地嚷道：“真的嗎，像顧主任這樣的大帥哥都有搞不定的女人？”
何瑞皺眉：“又不是追你，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美女主播捂著嘴樂：“何主任真風趣，我隻是覺得像顧主任這樣有才華又帥的男人，沒有女人會抵擋地住，還要花心思去追，實在是難以想象，真羨慕這個女孩。”
何瑞搖搖頭：“沒什麽羨慕的，你若是她，估計早哭了八百回了，因為一些誤會，她可是被你眼中的大帥哥欺負得相當慘，而且……”他不無擔憂地說：“這個女孩可是個寶貝，他花多少心思追都不為過，甚至追不上，我都不會太稀奇。”
“哦，什麽寶貝，難道這個女孩有什麽特別之處？”主播被勾起了興趣，一個勁兒地問，那邊的聶風雲已經完成了校對，眸光向這邊若有若無地投過來。
何瑞覺得說得太多，不再願意開口，可是主播還是不依不撓地：“我知道了，聽說顧主任在驗收會上曾經離開了一段時間，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女人，會不會是？”
“果然是做新聞業的，敏銳力簡直神了。”何瑞豎起了大拇指，隨後做了個拜托不要問了的姿勢，和聶風雲打了招呼後離去。
“真遺憾，”美女主播笑著抱怨：“兩大帥哥居然隻采訪到了一個。”
聶風雲給了一個很官方的笑容，風輕雲淡道：“顧主任是此次項目負責人，他的專訪比較有意義。”
“是啊，不過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女孩，讓兩個負責人都讚不絕口，哎，聽何主任說比較棘手，還是希望顧主任能夠抱得美人歸。聶總，您專訪中都不願意回答感情方麵的問題，是不是也碰到了棘手的女孩子？”
聶風雲笑了笑，道：“太棘手的我會直接放棄。”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美女主播喚來製作人小梁：“喂喂，你說他是哪個意思？”
小梁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鏡：“就是說他現在的女朋友很聽話，或是說他也遇到過棘手的，但是最終放棄了，還有一種就是隨口胡謅的。不過最後一種可能性較小，因為他專訪的說辭都很嚴謹，連微笑的幅度都一樣，胡謅不可能。第二種也不可能，像這樣的男神遇到棘手的女人的幾率接近於無。所以應該就是第一種。”
“啊，怎麽男神都是有女朋友的。”
小梁點點她的腦袋輕嗤：“你采訪多少明星和成功人士了，怎麽還是改不了花癡的毛病。”
“聶總，請上車。”助手在他快要來時提前打開了車門。
“你先回去吧。”他道。
“好的，明天一早您要會見信息局的董總，到時候我再過來。”助手提醒了一句，隨後離開。
聶風雲把車開到了江邊，風吹得比較大，霓虹燈遠遠得隻能看見一些星子一樣的光，煙剛點上就滅了，他不斷按動手裏的打火機，啪嗒啪嗒聲中，火焰搖搖擺擺就是無法穩定。
微光映出他俊美硬挺的臉頰，他輕聲道：“是不是哄一哄，逼一逼，你就會妥協？”
打火機滅了，再按不動，仿佛是嘲笑他的天真，當年好似有人規勸過。“太棘手，你還是放棄吧。”他若是能聽得進，是不是就不會這樣陷進去。
可是，明白得太晚，可悲的是，即便明白，他還一意孤行。
那一天，他把小丫頭從圖書館拉出來。
“怎麽啦，都半個月沒見麵，你還唬著臉？”小丫頭搖著他的胳膊撒嬌。
他緩了神色：“爺爺最近的身體情況很不好，我不能住學校，不能天天來看你。”
她乖巧地點頭：“我明白，你忙你的去吧，我這很好。”
“很好？”他冷冷的：“和另一個男的一起上圖書館學習，比和我在一起還要好？”
“你是說閩哥哥啊。”小丫頭噗嗤笑得開心，黑玉一樣的眼睛打量他的神情：“他剛進入集團，以前他們家都是從政的，轉商難免困難了一點，找我隻是問一些信息方麵的問題而已。主席大人是在吃醋麽?”
“閩哥哥……”還叫得這麽親熱，他的確是吃醋了，“他就是你之前提過的青梅竹馬，你們不是分開有好幾年了麽，他怎麽回來了，別告訴我他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們是上大學才認識的，他在她的生命中缺失的部分，他沒法補，卻覺得危機重重。
“閩哥哥是有對我表白過，”見他的臉黑了黑，小丫頭笑得更得意了：“不過，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久的我都快忘了。放心，我當場就拒絕了，後來才知道他是耍著我玩的，什麽青梅竹馬，他可是大了我六歲呢，才不會喜歡我這樣的毛丫頭，他說了，他要找成熟有魅力的女人。”
“你以為都像你呢，把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當成寶貝。”她柔柔地親了親他的唇，又被他壓在牆角上狠狠地吻了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惹眼，就是宿舍裏現在都有對她念念不忘的，追她那會，那些狂蜂浪蝶一波接著一波，每天他都過得提心吊膽的，就怕自己哪裏不優秀給了別人可乘之機。他倒是希望她能一無是處。
他不覺得方才那個衝著他眼神淩厲的男人會是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一個狠厲的男人居然對著小丫頭露出撒嬌的神色，是不是太奇怪了。
若非爺爺身體堪危，二叔那邊又蠢蠢欲動，他真想把小丫頭綁在身邊天天看著。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一向是準的。兩個月之後，小丫頭跟他提出了分手。
那天下著雨，風也跟今晚一樣刮地很大，她的身體抖著，眼淚不住地流：“聶風雲，我們不合適，我要分手。”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當看見她的短信時，他連夜奔回了學校：“分手你哭什麽？晴天，你對我說實話，是不是那個男人逼你？”
遠處停著一輛車，車燈閃著灼光，他知道是那個男人在等她，心涼了半截。
“沒有，他沒有逼我，”小丫頭擦了眼淚，換上一副決絕的神色：“我是覺得你很疼我，跟你分手有些舍不得。”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雨裏顫抖。
“他不允許，而且我愛他勝過你，所以，我決定了，我要跟你分手。”
他握住她纖瘦的肩，發現兩個月不見，她竟然瘦了，但是他仍用力地搖著，希望能夠喚醒她：“你把我當成了什麽，宛晴天，你說我哪裏做得不好，你說出來我改，請你不要輕易說出分手兩個字。”
就像是大多數挽留愛人的男人，在麵對分手時說出同樣懇求的話，但是結局始終是一樣的。
手裏的火徹底滅了，褐色的眸子閃著黯淡的光芒，直到現在，他都能夠感受到那時候的絕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