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沒有退路
“我來洗碗。”吃人的總會不好意思，宛晴天早做好了洗碗的準備。
“我來吧！”兩人同時站起來，他長臂一伸去接她手裏的盤子，大掌溫熱的貼住了她的手。
“哎……”
宛晴天慌得一閃，湯汁撒在他白皙的襯衫上。天，加上酒店那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對，對不起！”對他，她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道歉了，雲娜這才確信這個男人就是她上司。
“好了，好了，”雲娜走過去，“我來洗碗吧，晴天你趕緊帶師傅去換衣服，你不是有很多睡覺的男式T麽，翻翻看有沒有合適的。”
“哦。”她在生活上簡直有點白癡。
打開衣櫥，抽屜裏的確存著一打新的白色短袖衫，她睡覺喜歡穿寬鬆的樣式，找一件大的不是難事。
“喂，你別……”一回頭，男人就站身後，襯衫的扣子全解了，露出精壯的胸膛，宛晴天羞得蒙了眼睛：“顧卓然，你換完再出來。”
把衣服甩給他就想走，手腕卻被人捏住一帶，男人的氣息立馬攏了過來。
“你確定這衣服我能穿，嗯？”他笑盈盈地盯著她紅透嬌美的小臉，此時她驚慌無措的樣子真想教人一口吞了……下腹不自覺地升起了異樣，不情願地放開她。
“這，已經是最大號了，”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兒，天呐，這個男人看著瘦，實則精壯得很，方才撞上他赤裸的胸膛都膈應得慌，這一眼瞧得更加臉紅耳赤。
她的衣服都是挑的男式最小款，他根本就穿不上。
“你快走吧，我這裏沒有你需要的衣服。”說完垂著腦袋跑出去，後麵傳來男人爽朗的笑聲。
氣息不定地跑到廚房，靠著實木移門微微喘氣。雲娜擦了手走過來，笑兮兮的：“晴天，這麽又帥又好的男人，可是不多見了啊。”
宛晴天想了想，帥是帥，但是好在哪裏呢，除了做著一手好菜，似乎跟她完全不對付。何況，他還是她的上司呢。
“你喜歡麽，我給你們牽線。”
“切——開玩笑，他喜歡的又不是我。”雲娜點點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麽完美的男人，錯過了你可別哭啊。”
夜晚的路燈亮了，小區的景色很美，長長的石板路沒有什麽人，兩人一前一後走著。
男人手裏拿著西服，白襯衫上有一片暗紅色湯漬，不過夜裏根本就瞧不見，後麵跟著的小女人垂著頭亦步亦趨，不知在想著什麽。
他停住，回過頭站定：“你要任何時刻都顯示你是我下屬的身份？”
“唔……”她眼睛瞧著他的胸口，還好還好，還有一手臂的距離，這次沒有再撞上。
“什麽，下屬？哦，難道不是麽？”她本來就是的嘛，莫名其妙。
“下屬打了上司一巴掌，到現在都不曉得道歉？”他的神色崩正著，看不懂真假。
“對，對不起。”她垂著腦袋，今天的確是她過分，現在想想也是後悔得要死。
臭流氓兔，她都以為他忘了，原來是想秋後算賬，知道就不送他了。
現在跑是不是還來得及，這裏畢竟在小區裏，他該不敢對她用暴力吧，她小心地拿眼神睨他。
“過來！”他命令。
壞蛋，這件事他也有錯的好不好，該不會真要打回她吧。
宛晴天慌了，慢吞吞地移動步子，仿佛聽見他一聲輕輕的歎息，沒等她走近，他已轉過身朝著小區門口走。
這麽容易就放過她了？
兩人再沒有說話，到了門口，值班保安衝著沉默的兩人看了一眼，還很熱情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顧主任，再見。”她盯著他的背影，知道這個男人小氣，說不定還在氣著呢，今天又是甩巴掌又是倒湯水的，他應該恨死了吧。
他沒有停下，兩人已經拉開了好幾人的距離，她正準備轉身往回走，這時，男人腳步一停，她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大步到了眼前，把她整個納入懷裏。
“放手，顧卓然……”
“別動！”在他強勢的命令中，她心口一緊，瞬間他的氣息充斥了鼻尖。
保安看著這一幕，唏噓了聲別過頭去，小區這個長得好看的小姑娘終於有歸宿了。
“晴天，晴天——”他圈著她的身子，溫柔地撫著她的發，一遍遍低聲喚著她的名字，溫柔和笑意濃得根本化不開。
“幸好沒有錯過你，你太好了，實在太好了。”他滿足地喟歎，像是個撿到寶貝的孩子。
“顧卓然，你快放手啊，好多人看著呢。”
門口出入的車輛多起來，有些還故意搖下車窗看了一眼，宛晴天已經羞得臉快滴出血來，隻能埋在他的懷裏阻擋周圍的眼光，她的長發鬆下來，一縷一縷地被他攥在手心裏麵，一遍遍地撫摸。
顧卓然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抗議，緊緊擁著她，擁著懷裏的柔軟和美好。
晴天，晴天，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豁然明媚起來。
****
顧卓然接到區長的電話時正從天母藍鳥的分店向外走，剛出爐的蛋糕還溫著，上麵特意要求擺了一排草莓，跟小女人的唇瓣一般鮮豔，他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放在副駕駛座上才按了接通。
“接個電話這麽磨磨蹭蹭的，”區長的聲音很激動：“給你定了今晚的飛機，跟我一起去把項目合同簽了。”
“好，我現在去送早點，其他的事都發我手機上，先掛了。”
“什麽人這麽重要，臭小子，我話還沒說完……”
顧卓然按了結束，車子飛馳出去。
到了門口，看手表剛過九點，小女人這麽嗜睡，一定還沒有起床，但是他已經等不及要見她，一晚上的思念好似就要把人給折磨死。
來開門的果然是雲娜，迷迷瞪瞪地沒睡醒的樣子。
“師傅，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她打了個哈欠，看到他手裏精致的包裝盒眼睛一亮：“哇，我最喜歡的起士蛋糕。”
“晴天呢？”他邊往裏走邊張望，看見小女人房間的門緊閉著。
小懶豬！果然還沒起床。
“她不是一早就出門了麽。”雲娜解著蛋糕盒上的蝴蝶結：“我還納悶呢，你怎麽會專門來給我送蛋糕，原來連你都不知道她出去。”
“我說，你這男朋友怎麽當的，我住這大半年了，她從來沒有跟我提到過你，嗯，應該說從來沒有提到過任何一個男的……”
正喋喋不休著，男人嚴肅的神色讓人不寒而栗。
“她去哪了？什麽時候走得？”
“我，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早上，6點多的時候，她說要去趕飛機，還有，她說區裏給了她一個月的假期，可能會離開一個月，她帶了很多冬天的衣服，應該是去一個很冷很冷的地方……難道你不知道？”小心髒咚咚地跳，這男人還真是當領導的料，繃著臉的樣子嚇死人了。
“哎，這蛋糕我能吃麽？”看著他往外走，她不死心地問。
“你吃吧。”
顧卓然打通區裏總務秘書的電話：“幫我查詢各航空公司早上的登機信息，我要找到宛晴天乘坐的航班。”
對方應了聲馬上掛了。十分鍾後就回了電話：“查到是國航1355，早上10點起飛，去往吉林。”
手表顯示九點二十，還有半個多小時，顧卓然踩了油門，車子在四環路上疾馳，完全不顧前麵有沒有紅燈。
“顧主任，給您和區長定了今晚八點去上海的飛機……”
“告訴區長，我不去了！”隨手掛斷了電話。
該死的，這路況根本不可能在10點前趕到，被迫停下來，他惱得敲了一下方向盤。
按動女人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可能已經上了飛機。
這個女人，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逃跑了，難道一次機會都不給他麽。
他不甘心！
座上的電話又響起來。
區長開門見山地低吼：“顧卓然，我不管你什麽原因，這次簽約儀式你一定要參加。”
“我去不了，讓何瑞替我。”
燈綠了，他連原因都懶得說，何況他能說什麽，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瘋狂的原因。
“顧卓然，你別以為有老區長罩著你就能翻天了，我告訴你，我一樣能把你開了，現在就開了。”
顧卓然加大馬力，根本沒有理會區長的威脅。
區長緩了緩：“去簽約，耽誤不了你兩天，後麵給你補個假，這個項目你是領隊，中央信息局都會派人參加，你拽什麽？”
“那不得了，我更不用去了。”
“顧卓然，別以為你拿下項目就了不起，告訴你，這是團隊的榮譽，你離開了區裏，什麽都不是。”軟硬兼施都不奏效，區長已經惱羞成怒。
“好。”
對他而言，現在什麽都沒有她重要。
若非那該死的自尊心作祟，他不會一遍一遍地羞辱她，若非他自以為是的愚蠢，也不會把她推得這麽遠，若非他沒由來的誤解與輕視，是不是她不會逃得這麽幹脆。
可是，怎麽辦，即便以為她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孩時，他都不可自拔地陷入，如今，再無藥可救。
他沒有退路！
宛晴天百無聊賴地坐在候機樓裏，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播音提示她乘坐的航班還在進行航空管製。
她一直憧憬著去一個很北很北的地方，那裏有山，或是水，最好能夠下雪，她喜歡雪，很大很大的雪，白茫茫的雪，一片一片無窮無盡，她要在最高的地方封存掉她的回憶。
潔白無暇的雪，是不是能把那場感情中的不堪給剔淨。
高高的山，那裏是最接近風和雲的地方吧。
既然沒有辦法挽回，也許可以埋葬掉，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