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荷尖尖

  “怎麽了？”看見江中羽滿麵愁容地回來，宛晴天不由問道。


  “程序組缺了一組數據，還是解不出來。”江中羽揉了揉頭發，眼睛下麵一圈烏黑。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區裏回應現在去分解以前的程序到出數據，起碼要兩個月，還是最快的，我們等不了了。”江中羽沒有像這樣垂頭喪氣過，“你先回去休息吧，感冒剛好，別再發作。還有，剛才收到何老大的消息，說那事翻篇了。”


  宛晴天勉強一笑，倒是沒有表現得過多高興，他急得火燒眉頭了還在擔心她，連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惹事精了。


  江中羽還要說什麽，這時電腦上提示消息聲，宛晴天也望過去，是總控發出來的。說是搜索到WINOW集團偉傑的小號，他正在一個網絡社區上參加信息挑戰杯大賽，揚言誰要能勝過他就可以為其做任何事。顧卓然正是召集所有人去參加挑戰。


  “真是天助我也。”江中羽已經進入了社區網絡，開始填寫會員信息參加比賽。


  偉傑是十足的老頑童，退休之後就以挑戰各個競賽杯為樂，尤其是見到沒人敢挑戰他時，就會拿出各種條件誘惑人參加。就因為他這個嗜好令人嘀笑皆非，所以他的小號也不是秘密。


  不過，看見挑戰杯的題目時，大家原本充滿希望的心情又一下子沉入了穀底。


  題目是用國際金融信息十年來幾千組數據建立模型，然後模擬出國內未來十年的經濟趨勢，誰要能勝過他的吻合度，誰就勝出。


  說簡單是因為門坎低，誰都能僥幸一試。說難就相當於中彩票，偉傑公布的吻合度是87%，難怪他這麽大言不慚，揚言誰要能勝過他就可以為其做任何事。


  論壇上顯示從幾萬人的挑戰到現在隻剩下不到一百人還在堅持，模擬度連續一個小時低於30%的挑戰者就會立馬被淘汰，半天之內吻合度沒有提高的選手也會被淘汰，這意味著論壇同時在監控每個人的模型構建過程，稍有差池就會被踢出局，而且同一個IP再無法參加。


  一個小時過去了，現在顯示是淩晨，總控上還有四個機子在做程序運轉。


  “江中羽，方華，宛晴天。”最後一個自然是顧卓然。何瑞剛被淘汰掉，一邊懊惱一邊瞟著總控上的IP念道，當他提到宛晴天的名字時，顧卓然從屏幕上抬起頭，說了一句“她在玩股票也說不定”，正正眼鏡又投入到比賽中。


  “真沒常識，這個時候股市早關了。”何瑞說著，瞬間又想到，玩股票也不是沒有可能。見顧卓然沒理他就徑自在一邊沙發上躺著，太累了可卻怎麽也睡不著，隻盯著總控瞧，就怕下一秒所有的機子都熄滅了，那將意味著無人挑戰成功。一旦進入賽局，除非淘汰和出結果，不然程序就不會結束。


  又過了一個小時，總控上又滅了一個機子，何瑞的心沉得不能再沉了，方華是程序組的組長，可以說是繼江中羽之後排第二的保底人才，連他都挑戰失敗那就等於又少了一分希望。


  他煩惱地撓撓一周都未理過的胡渣，刺得手心一激靈，站起來不由朝著江中羽那個會議間走去。不出意外的，江中羽還在苦戰，隻是另一頭的電腦顯示著動態屏保，可見主人已經離開了有小一會兒。他自嘲地苦笑，怎麽真指望起宛晴天也在挑戰了，難道是病急亂投醫？


  宛晴天從休息間衝了兩杯咖啡之後返回來，看見江中羽桌麵上多了一杯茶水，不禁咦了一聲。江中羽眼都沒時間抬地隨口道：“何老大方才來過，你早點休息去吧，別管我。”


  “唔……”宛晴天應了一聲。


  屏保褪去，項目群裏是一串聊天信息。


  方華：我光榮犧牲了。弱弱問一句，還有沒有幸存的？

  何瑞：老大和江才子還活著。


  方華豎起一個大拇指，接著，又是一個加油的符號。


  宛晴天掃了一眼之後就關了群聊，手指翻飛地進入白熱化的競賽中。


  群裏的聊天還在持續。


  方華：好激動啊，睡不著，坐等結果。


  何瑞：同上一樓層。


  方華：論壇裏那個7007，就是現在吻合度最高的神仙，是老大還是江才子。


  何瑞打上一個哭泣符號：一個都不是。


  方華：失望。。。我看他進入的時間跟我們差不多，還以為是他們中的一個。


  何瑞：我已經證實，老大的小號是黑獸，江才子的小號是悸動，7007的確不是他們倆。


  又過了一小時，時間都到了早上淩晨3點，過了最佳睡眠時間，人反而更亢奮了。


  方華：哇靠，激動，7007的吻合度已經達到80%，太振奮人心了。偉傑該從睡夢中跳起來才對。


  何瑞：我在考慮賄賂這個7007，讓他為我們拿到需要的數據。


  方華：這種鬼才可不是能夠靠金錢利誘的。


  何瑞：你有什麽好辦法？


  方華：金錢，美人，雙管齊下。


  何瑞：好主意。不過，你怎麽就確定7007一定是個男的。為了以防萬一，我決定對方是個男的，就宛晴天上，對方若是個女的，就你們老大上。準保一舉奪下。


  說完之後何瑞才發現不妥，連忙撤回了剛發出的消息。隨意瞟了一眼不遠處的總控，正巧宛晴天的程序剛滅掉，他還來不及想什麽，隻聽對坐的顧卓然掌擊了下鍵盤，從電腦中跳出來。


  驚歎一聲，“89%”，顧卓然疲累的臉上竟然無比興奮，7007的吻合度居然達到了89%，要知道除去誤差最強也就是90%的吻合度，他居然能做到89%。


  真是奇跡！


  這已經跨越了對手之間的較量，而是一種惺惺相惜，是由衷的佩服和激賞。


  江中羽還沒有從7007給他的震撼中清醒過來，挑戰一結束，所有的參賽程序即刻終止，他未來得及跟7007說什麽，就見對方的頭像暗下來。


  咖啡早就冷卻，他剛想喝下去，就被人奪了過去：“還喝咖啡，都幾點了，還睡不睡？”


  宛晴天眸光亮晶晶的，恍惚間江中羽都以為外頭的星子掉進了眼睛裏，“晴天，你知道麽，今天我太激動了，那個7007我一定要找機會認識他，好久都沒有遇到過這麽厲害的對手。”


  “哦？”宛晴天眨眨眼睛，小聲道：“真的很厲害麽？”


  “起止是厲害，能打敗偉老的建模高手，若是能夠讓他來參加我們的項目，肯定就萬無一失了。”


  江中羽進入7007的模型程序，每個演算都超乎尋常的完美，而且係統記錄了他各階段的演算時間，簡直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第二天一大早，會議室就炸開了鍋。


  玲薇氣喘籲籲跑到Ellen跟前：“Ellen姐，他們都在聊一個7007的大神呢。”


  “什麽7007，又不是拍武俠劇。”Ellen不屑一顧。


  “不是武俠劇，是玄幻大片。”玲薇一臉崇拜，“聽說這個7007昨晚上打敗了建模大佬偉傑，也就是那個WINOW集團的老臣，老大一夜沒睡在等他出現呢。”


  Ellen打了個哈欠，“就這點事啊，有什麽好開心的，說不定是個糟得不能再糟的老頭呢，讓他們那幫男人操心去吧，我隻對帥哥感興趣。”


  宛晴天睡到晚間才醒來，到座位的時候驚詫地看見江中羽的眼圈更黑了，有點奇怪道：“你熬了一夜？”


  “是啊，7007一天不上線，老大那邊想必也睡不著覺，也不知道7007願不願意與我們合作，老大可是開好條件等他上鉤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宛晴天吐了吐舌頭，嘀咕了一句不知什麽就打開了電腦。她點入競賽論壇，打開消息欄，上千封的消息令她都有點意外。


  NO.2的頭像在競賽結束她發出要求之後半小時已經給出回複：“晚上十點給你所有需要的數據。”


  抬頭一看，距離十點還有兩個小時，沒想到偉傑不止是個守信用的人，而且是個，是個非常豪爽的人，甚至都不問問她是什麽人，要這些數據有什麽用。


  宛晴天提著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最裏間會議室，何瑞激動地搖了搖顧卓然的胳膊：“喂，醒醒，7007上線了。”


  顧卓然從半睡半醒中睜開眼，果然見到7007的頭像亮著，那頂NO.1的桂冠閃閃發亮，極為耀眼。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你給他發的消息，哎，這麽久還沒有回複，真是急死了。”何瑞一邊一眨不眨地盯著，一邊嘮嘮叨叨地嘀咕讓顧卓然本就不定的心情更加煩躁。


  可他分明也在焦急等著對方的回複。


  “有了，有了。”何瑞叫道，顧卓然眼睛一亮，看到7007居然給出了回複，即便隻有一個字。


  靠！何瑞道：“這7007真讓人琢磨不透，隻回了一個“說”字。”


  顧卓然頓了頓，一下決心就把要求提了出去。對方回得飛速，幾乎是想都沒想，又回了一個字，這下是個“好”字。


  兩人都納悶不解了：“這人怎麽答應的那麽爽快，好像早就知道我們要什麽一樣。”


  “看看他提什麽要求。”


  看到“黑獸”的回複，宛晴天無語地暗笑，她答應得太快，反而他開始躊躇了，哎，本來想速戰速決的，可是後麵竟然回了一個又一個。


  黑獸：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盡能力滿足你。


  有什麽要求呢？她想，若不提一個，是不是他反而不信自己給的東西。那就……他老是為難自己，那也讓他沒麵子一回好了。


  “晴天，你在傻樂什麽？”江中羽正等著老大那的消息，卻見她笑得燦爛，不由好奇地湊過來。


  “沒，沒什麽。”宛晴天把電腦一偏，躲過了他的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