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我等你很久了
唯曼一頓，衝他甜甜的笑：“我是愛吃豆腐，尤其是你的。”說完，紅唇湊上去，他反射性地頭一偏，俊臉繃得緊緊的。
吻擦過他的唇角，當真是蜻蜓點水。唯曼有絲落寞地低頭：“相比紅燒肉而言，我最愛是豆腐。”
聲音帶著委屈，不管如何，她不要作別人的替身，她想讓他清楚，她是唯曼！
“好的，我記住了。”
原本動聽的話，聽著卻是比吃了蒼蠅還要梗塞。
他說他記住了，用腦子叫記住，不曾用心。
兩人不發一言地吃完，聶風雲付了錢，眼眸瞟在路口。天色晚了，學生紛紛往回走，風帶著涼意，那些出來時還穿著薄衫的學生摟緊了衣襟。
“風雲……我們走吧。”唯曼靠過來，握住他的手掌，微涼的感覺，與涼風一般，恰如她此刻的心情，戰戰兢兢中發著寒。
回頭的時候，她拉住他：“我今天不想回職工宿舍，今晚……我想去大學生公寓住？”
一個不字的口型剛要說出來，他看到她眼裏的祈求，這些年她都小心翼翼的，對他言聽計從，他不想聽不想看不想做的事情，她都隻字不提，直至今天才多了幾分要求。
是因為那個人？
他突然有了別的想法，唇角揚起：“好！”
走到樓下，聶風雲停住腳步，有的房間燈亮著，有的房間燈息著，明明暗暗，勾織出一副夜色圖。
“怎麽不上去？”唯曼朝八層看了看，燈還息著，照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早到了。
去了哪裏？
吃飯的時候看見她和田浩還蠻談得來的，難道是……
“不去了，你早點休息。”聶風雲淡淡地說道。
“好的。”唯曼有點失落，不過還是意料之中，或許，隻有在他徹底失望之後，才能真正接受她。
“那好，你也早點休息。”她在他俊臉上印了一吻，聽話地走入電梯。
一樓大堂很安靜，晚上值班的都是全職員工，看到大老板來了都默不作聲地埋頭苦幹。
“八樓的房客還沒有回來？”他對著剛巡視下來的經理問道。
“沒……沒有。”經理馬上應道，這樣的美女，他還刻意留意了一下，門口還掛著中午清潔工打掃專用的警示牌，很確定沒有回來的跡象。
聶風雲繞著大堂兩端的大葉綠蘿踱了幾步，臉色沉得如同大理石地磚。
“……聶總，你別等了，那個小姑娘可能是來找學校的男朋友的，今晚說不準就不回來了。”經理殷勤地說道。
“誰說我等她！”沉沉的聲音挾著冷氣。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那……那聶總，今晚是睡在哪裏？”經理被他的氣勢一震，結巴著舌頭說道。
聶風雲沒有答他，調頭看向公寓牆麵上的兩個時鍾，一個北京時間，一個紐約時間，北京時間正顯示晚上11點半。
“她沒回來不準鎖門。”聶風雲說完走了出去。
“是……是……”身後是經理唯唯諾諾的應聲。
公寓一樓外是個小院子，裏麵種了一些小型的木棉樹，用棚子養護著。與外麵的道路用一圈圍牆隔著，牆下用水泥砌了個小花圃，各色的花兒盛開，夜了，不見顏色，隻有暗香。
聶風雲站立在牆的一頭，不時地向著門口張望，一片黑漆漆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火星在夜裏亮了，有朦朦的霧氣向上飄，他似乎被麻痹了，靠著這一丁點的溫暖，曾經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漫漫長夜。
一根，一根，再一根。
腦子裏是空的，空乏地令心髒也隱隱在抽搐。驀然回神，突然害怕什麽似的朝著八層看去，依然一片黯然。
又一根，再一根，再又一根。
一包煙，竟然不時就吸完了。
他掏了掏口袋，有絲煩躁地扔了空了的煙盒，想回大廳問經理去要，卻發現7007房間的窗口探出一個腦袋，除了唯曼沒有別人。
他又折回來，靠在牆頭，這邊黑得連影子都沒有，月亮也藏了起來，注定有些人今夜會失眠了。
心髒的抽搐頻繁起來，似又攪動起脖子上的傷口，他開了襯衫上麵的兩個扣子，一股寒風飄來，傷口還像新的那般傳來痛楚。
他就知道，那個女人是來重新撕裂他傷口的。
大廳的服務員按時出來關門了，沒有鎖，隻是虛掩著，應該是淩晨了。
該死的！
聶風雲一拳擊在牆麵上，發出一聲悶響之後，順著圍牆踱步出去，在腳步徹底踏出這一道圍牆的那一刻，他的眸子赫然一滯。
一個纖細的身子蜷縮著靠在牆上，頭低垂著對著地麵，路燈很亮，空氣中還有細碎的塵土在飛，她無助地像是快要飛走一般。
兩人竟然隻隔了一堵牆！
腳踩在了軟軟的東西上，他低頭看去，是用煙蒂拚成的兩個字。
風！雲！
“宛晴天，你究竟想要幹什麽？”他的聲音跟隨著她瑟縮的身子在抖動。
這麽冷的天，她穿著裙子，不知道蹲了多久，站起來的時候臉色蒼白，腹部上的裙子褶皺地沒法看，似是被手一直捂著才能皺成這樣一道一道的褶印。
麵對他黑沉的質問，她卻笑了：“逆……風雲！我等你很久了。”臉上有艱澀的痛苦，一字一字的，很久遠的聲音。
我是晴天，逆著風雲。
早在那個初逢的晚上，在他問出“盯了我很久了？”那句話的時候，她就應該告訴他：是的，她等了他很久了。
整整五年！
他瞟見她的裙角有片紅跡，不是印花。眸子裏瞬間黑雲滾滾，伸手想要抓住什麽，不過很快地被克製住，聲音不帶情緒：“你可以叫我學長，也可以叫我聶總或是聶風雲。”
“聶學長，”她莞爾笑道，臉色更加蒼白了，唇角抖得一塌糊塗：“能不能背我回房間，我走不動了。”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深深地望入她瀲灩的眸子，背過身像是作了什麽決定，一把攔住她的腰身抱了起來。
宛晴天順勢滾入他的懷裏，雙臂摟緊他的頸項，兩人契合地沒有間隙，那樣默契地圈在一塊，像是早已不分彼此。
她的身子冰涼涼的，不知道在這裏吹了多久的冷風，若是他不出來，她是否要在這裏蹲一整個晚上。聶風雲緊了緊臂力，快步地向公寓裏麵走去。
經過大堂的時候，經理包括保衛和服務員都瞪大了雙眼，忍住出口的驚呼聲。等兩人上了樓之後，經理暗暗撥通了7007房間的電話。
“唯小姐，八層的小姑娘回來了，但是……”
“我看見了，謝謝！”對方傳來狠狠摔電話的聲音。
聶風雲刷卡進入房間，卡沒有放在電槽裏，裏麵漆黑成一團，他抱著她放在平整的床麵上，將要起身的那刻，脖子重新被緊緊地摟住。
“逆風雲，晴天的逆風雲……”她的聲音似真似幻，她張合的唇瓣在他的臉上劃出弧度，像是要刻上去一般。
溫熱從耳根縈繞上來，他粗暴地扯住她的雙臂壓在床鋪上，整個身體附在她的纖弱的身軀上，狠狠地看她。
四目相視。
夜很黑，眸子很亮，碰撞的溫度擊出兩人內心潛藏的情緒。
“宛晴天，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麽？”他冷冷的聲音在夜裏有著沉重的逼迫感。
“我……”她啟唇，又被他攔住，“收起你的小聰明，你現在對我來說什麽都不是，你最好別做任何自以為可以征服男人的事情。”
她的瞳孔在黑暗裏麵一縮，心裏的聲音堅定著。
“我隻想找回曾經的幸福。”
“幸福，哈哈。”他冷笑：“一個背叛感情的人還妄想得到幸福，宛晴天，是什麽讓你這麽自信。”
“風雲……”她拉住他的手臂，發現小腹疼得厲害，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她把臉埋在他的手心裏，那微涼的觸感讓她感覺到久違的安心：“風雲，你記得嗎，你說過……”
“那些誓言在你背棄我的時候早就成了笑話。”他攫住她的手臂用力摔向床麵，背影決然，聲音恢複了平靜：“你勾引閩嘯天也是用的這一套吧，不過我一直疑惑的是，這麽多年了，難道是他不能滿足你，還是你已經厭倦了他，竟然想從我身上找回可笑的幸福，你不覺得下賤嗎。”
宛晴天仲怔地看著他，是有多恨，才會令儒雅性情的他說出這般傷人的話來。
她捏住床單的一角，指甲往手心裏麵死摳著，拚命壓住快要湧出的淚水。
“宛晴天，過好你的日子，不要再妄想了。”
他向著門口走去，這時候，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