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風雨欲來
蕭以澤深鎖眉頭，不斷回想著方才醫師和司江的話語，卻是總感覺缺少了一點東西。
為什麽？
蕭以澤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一切都有目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可是南疆與北疆若是此時真的聯手了，又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若說是南疆或是北疆其中一方做出這件事情還有一些可信度，因為本就邊境衝突不斷，若是能夠打壓中央的權威，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南北疆既然已經是聯合了，那麽完全可以聲東擊西，暗中夾擊大燕，最後利用信息差來打大燕一個措手不及，而不像是如今這般過早的暴露，失去了很多神秘性，將來大燕作戰也一定會有所防備。
完全得不償失。
那屠夫暴徒卻是在此時嗤笑一聲，看似對他們這般言論十分的不屑。
蕭以澤並未理會，誰知道那暴徒是什麽意思，敵人表現出的任何言論與表態都是模糊不清的，基本沒有什麽參考價值。
就連方才蕭以澤找出來的證據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而為之，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們計劃之中的一環。
不過雖然蕭以澤是不信，卻是有人天真的相信了那屠夫放出來的信息。
司江瞧著那屠夫眼神閃爍，不由地問道：“難不成並非如此，你們背後還有第三人？”
“誰知道呢？”
此時並未有人對他行刑，他索性就是晃著腦袋，一副吊兒郎當的街頭混混模樣，極其放蕩。
“上報吧。”
蕭以澤也是並不想多說，擺了擺手，轉身走出了地牢。
河東奎與司江麵麵相覷，一時間也是一頭霧水。
司江朝著河東奎打了個招呼，也是將手中的消息準備傳出去。
而河東奎繼續長籲短歎，看著牢房之中正在被淩遲的罪犯，心中更是惆悵。
“繼續，若不想被陛下責罰，今日勢必要把他們的嘴給撬開！”
*
翌日，午時。
“殺！”
“斬！”
蕭光禮遙望法場，心中卻是難得的煩躁。
法場上，已經開始斬首了，無人劫法場，百姓對這般雷厲風行的斬殺態度也很是滿意，預料之中的動蕩更是未曾發生。
可是除此之外卻是迷霧重重，比如有些事情看似是擺在了他的麵前，實際上或許隻是刻意的欺騙，毫無參考價值。
昨日還在感慨盛世，今日就要為盛世下的蠅營狗苟勞心勞力，還當真是一團亂麻。
蕭光禮抽抽嘴角，轉而朝著一旁的崔浮問道：“蘇將軍到了嗎？”
崔浮便是蕭以鵠送上來的那位吹“枕邊風”的小太監，蕭光禮看著他還頗為的會察言觀色，便是將他留在了身邊。
“是。”崔浮答應著，“已經是在明德殿之中等候了。”
“嗯。”蕭光禮微微頷首，便是準備朝著明德殿之中走去了，忽是想到了一件事，囑咐道，“記得吩咐下去，命人將九弟的王府收拾一下，如今住在驛站也是不那麽方便。”
既然蕭光乾如今看著很是乖巧，蕭光禮也是不介意對蕭光乾好一點。
除去威脅而言，蕭光乾畢竟是他如今唯一的弟弟，那種感覺對他而言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
蕭光禮走進明德殿之時，蘇明武依舊在大殿之中跪著等候著。
蕭光禮除了感受到些欣慰之外，也是頗為的苦惱。
《論自家臣子忠心的有些固執了怎麽辦？》
“愛卿起來吧，來人，賜座。”
“謝陛下。”
蕭光禮淡笑著看向蘇明武，也是說出了此時叫他前來的目的：“昨日之患，恐怕是北疆之人在搞鬼，南疆之人也可能是牽扯其中，目前雖不知曉他們目的為何，但是北疆與南疆必須加強防範。”
“南疆那邊，我已經是安排了蘇黎前去，北疆這邊也就隻好依靠愛卿了。”
“陛下放心。”蘇明武當即抱拳行禮，“這本就是臣的職責所在。”
蕭光禮頓時是頗為感慨，再次誇獎起了蘇明武：“愛卿勞苦功高，曾有人說愛卿兵權過盛，朕卻是不以為然，有愛卿駐守邊境，朕這心裏才是能夠安寧。”
蕭光禮本是想要誇獎蘇明武一番，可是蘇明武顯然是一個直腸子，重點偏移。
“要不……陛下您將臣的兵權收回一些？”蘇明武猶豫著說道，眼神試探，想著陛下是不是這個意思。
蕭光禮的眼神頓時更加柔和了一些，連忙說道：“並非是這般意思，隻是感慨而已，愛卿若是無兵權在手，如何平定邊疆之患。”
蘇明武似乎是覺得蕭光禮說得頗有道理，也是點點頭。
一旁的崔浮默默記下，陛下對於蘇將軍甚是信任，回去就報告給三皇子。
“愛卿放心，幾日之後朕便是設宴為愛卿踐行。”
“那臣便是謝過陛下了。”
……
而此時，蘇青綰卻是看著手中的消息久久不能回神。
蘇江綰去找玉南弦幹什麽？
“怎麽了？”蕭以澤瞧著蘇青綰的臉色有少許的古怪，便是關心的問道。
此時他們正在肅王府的書房之中，蘇青綰原本是來說她之前報備的那件事情的，見到蕭以澤在忙，便是自己坐到了一邊看起了不久之前收到的信件。
“沒事，隻是我的線人說蘇江綰去找玉南弦了？”
蘇青綰歪著腦袋，有些想不通，不過也是轉瞬間便是放下了。
或許，蘇江綰隻是與玉南弦進行普通的往來呢？
這般論斷……誰信誰是傻子！
那兩個人聚在一起就是沒有什麽好事！
不過蘇青綰如今也是毫無線索，也隻能是暫且擱置著，知道蘇江綰要搞事情便是足夠了，稍後自然是會多些防備。
“你倒是很關心玉南弦啊。”
蕭以澤忽然是想起了那日聞喜宴上的事情，原本他與蘇青綰之間的關係便是有些朦朧，就是他將事情挑明，令得他與蘇青綰相處別扭了一些時日。
“對。”蘇青綰果斷承認，甚至有些凶巴巴的，“那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蘇青綰語氣堅定，令得蕭以澤有些忍俊不禁。
不再說這些，蕭以澤轉而問道：“對了，你要同我報備些什麽？”
之前，蘇青綰匆匆忙忙跑過來說要和他報備的時候，蕭以澤便是有些想笑，又是覺得蘇青綰乖巧的有一些過分了。
即便是蘇青綰沒有提前報備，有什麽事情，他也是不會有……
“哦，其實是九皇叔剛進城的時候我便是與他遇到了，九皇叔他是提前進城的，那時候眾人都是不知曉，我說出來也是有些不方便，便是瞞著了，又是覺得瞞著你不是太好，於是……”
“不用說了。”蕭以澤忽然是將話插了進去，“幹得好。”
他頗為讚賞的看著蘇青綰，為如今蘇青綰的機智而感到欣慰。
是的，他肯定是會誤會的！
誤會著，是不是蘇青綰更喜歡和蕭光乾待在一起。
“對了。”蘇青綰又是朝著蕭以澤笑道，“我前些日子去幫蘇江綰撮合姻緣，原本她還是愛搭不理的，可是祭祖之日過後他們似乎是親近了許多。”
蘇青綰眨眨眼睛，蕭以澤卻是有些疑惑。
“你說的那個人是司江？”
蘇江綰之前一直說她與蕭以澤很是了解對方這件事情說的也是不錯，蕭以澤的確是知道蘇江綰這個女人心比天高，若是那個人平庸，絕對不會入蘇江綰的眼。
可是若是蘇青綰說得是真的，那就意味著司江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蕭以澤陷入沉思之中，蘇青綰見狀也是不做打擾，在一旁看起了小話本。
過段時間，她便是要忙起來了。
為蘇明武踐行自然是他們蘇家的事情，宴會的諸多事項也自然是要依靠她這個掌權嫡女來完成。
蕭以澤忽然是站了起來，玉指停留於書架上，不斷地搜尋著竹簡，終於是在書架上找尋到了一卷已經被磨損的幾乎報廢的竹簡。
“司家，占卜世家，前朝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嗎？”
雖說逐漸敗落，可的確是曆史悠長。
聽得蕭以澤這般說，蘇青綰也是想起來了一些事情，雖說那是將來之事，而且如今還不知曉會不會發生，不過如今給蕭以澤提一個醒還是不錯的，盡管蘇青綰認為此事並沒有什麽參考價值。
“話說，司家可能不會什麽占卜之術吧……”
蘇青綰細碎的嘀咕著，說出的話似乎隻是猜測。
然而事實上，這已經是蘇青綰篤定的結果了。
在蕭以澤任上的那些年，或者說是司家開始掌控摘星局的那些年，基本都是沒有什麽事情是辦的出色的。
祈雨祈雨祈求不好，占卜事件十有九悲，多少有些多餘和無用了，不過那時候司江做的似乎還是不錯，可是司江又並非是全職在摘星局，隻是掛名而已，司江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在禮部的。
“為什麽這麽說？”蕭以澤有些吃驚，“似乎眾人都是認為大燕國之中占卜之術最好的便是司家了，前朝之時，甚至還預料到過幾次大的地動，避免了損傷……”
“可那些隻是前朝的事情了。”蘇青綰主動說道。
是啊。
蕭以澤如夢初醒，那些都是前朝的事情了，司家在大燕國蕭家掌權之時可是毫無作為的。
司家如今為人所熟知，大多是依靠前朝的威名，如今大多是因為避世不出，才為司家多增添了一點神秘感。
司家，看來不簡單啊。
蕭以澤悠然一笑，頓時也是有些釋懷。
也是啊，如今這般世道，又有幾個人是簡單的呢。
……
在另一處，蕭以庚又是約著蘇江綰見麵了。
蘇江綰將自己全身都是籠罩在一塊大大的鬥笠當中，看著眼前在茶樓之中興趣盎然的蕭以庚語氣溫和，鬥笠之中的眼睛卻是在毫無形象的翻著白眼。
這個煩人精又是在此時叫她幹什麽？
不知道見麵越多破綻越多的道理嗎？
蕭以庚卻是對此一無所知，若不是時機不合適，他還想去戲園聽曲呢。
他在府中悶了太長的時間了，如今瞧著四處都是有些新鮮，在王府之中枯燥乏味的待著，簡直就是一件度日如年的事情。
“此次叫你前來也不是無緣無故。”蕭以庚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主動說，“本王這次來是為了給你送藥的，順便敲定一些細節，以免之後出了什麽紕漏。”
說著，蕭以庚便是遞給她一包藥粉。
抓在手中，蘇江綰忽然是怔住了。
這件事情，她其實有些忘記了。
當初是因為蘇青綰欺人太甚，非要給她找一個夫婿，將她趕出蘇家，而她氣憤不過便是想著索性毀了蘇青綰，到了那般時候，誰都不會在意她這般小小的事情，自己也是能夠報仇雪恨。
可是，偏偏事情出了意外，司江出乎意料的符合她的胃口，覺得就算嫁給了司江也並不是什麽不可接受的事情。
所以，要放過蘇青綰嗎？
蘇江綰眼神一狠，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手中的藥包。
藥粉透過白色的棉布將一些古怪的炙熱感傳遞到蘇江綰的手中，讓她又是堅定了幾分。
是的，要做，甚至於是必須要做！
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萬事俱備，即便是她放棄了，蕭以庚也是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的發生。
他已經是將蘇青綰當做成了自己的掌中之物，若是這個時候退出，蘇江綰也是不知道這個瘋狂的蕭以庚會對她實施怎樣的報複。
更何況，現如今這般情況隻能是說明司江此人不錯，可是這並不意味著蘇青綰心懷好意。
就算是她最後會嫁給司江，她心中對於那個位置也依舊是存在著向往，或是扶持司江，或是根本就是緩兵之計，最後再找尋其他機會，這些都是未知數，而這一切或許都需要一個前提——
沒有蘇青綰的妨礙。
“好，你到時候抓好時間，我會讓人故意講你的衣衫弄濕，你就勢隨著我的人前往廂房之中，隨後我會在蘇青綰的飯食之中下藥，將她帶到廂房之中，隨後讓第三方發現此事，也好借此洗清你和我的嫌疑。”
“好。”蕭以庚點點頭，心情很是不錯，“那麽這件事情就是這麽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