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暗潮洶湧(二)
顧皓軒死皮賴臉的跟著南宮瑾瑜回了桑園,兩人剛進門南宮瑾瑜忽然毫無預兆的身子一側避到門邊,一道黑影閃電般直衝過來,顧皓軒跟在後麵就倒黴了,直接和黑影撞到了一起,發出一聲聽著都疼的響聲——“砰!”顧皓軒被撞飛砸到大門上,然後又摔了下來,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南宮瑾瑜看向停下來用蹄子拍打顧皓軒俊臉的幽月,寬大的衣袖一拂,幽月頓時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開。
“別跑!幽月,等等我!”一聲焦急的尖叫聲隨著一道七彩虹光而來,幽月一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又跑成了一條黑線往後花園的方向去了。幼南郡主剛剛追來氣都還來不及喘一口就見幽月又跑了,頓時招呼也沒來得及和南宮瑾瑜打一聲,連忙追著幽月而去。
看門的小廝一個背著被撞暈的顧皓軒往客房去,一個趕緊出門找大夫去了,雍親王就這麽一根獨苗,撞傻了就麻煩了。南宮瑾瑜眸底帶笑的看著被幽月和幼南郡主搞得雞飛狗跳的桑園,竟覺得比住了二十年的國公府還要暖人心扉。
快步走到花廳,秦桑果然在,看見南宮瑾瑜回來,給他倒了杯參茶,聲色清淺的說了聲,“回來了。”似相識了多年的老友一般。南宮瑾瑜情不自禁的露出好看的笑容,坐下來問道,“幼南郡主怎麽在這?”
“她屬狗的,聞著北燁城的氣味來這兒,就賴著不走了,你見過她了?”秦桑聲音難得溫暖,帶著一些無奈與惱怒。
南宮瑾瑜忽然伸手替秦桑抿了一下耳畔的碎發,觸手依然冰涼,秦桑驚得一愣,就聽身邊的人說道,“見過,在大門口,她正在追幽月,皓軒被幽月撞暈了。”南宮瑾瑜的聲音極好聽,兩人坐得很近,南宮瑾瑜呼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秦桑的耳畔,秦桑頓時不自在的偏過頭,聲音有些急促的說道,“嗯,她想讓幽月跟著她。”
南宮瑾瑜看著難得有情緒的秦桑露出如此尷尬羞澀的一麵,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濃了。
不一會大夫請來了,給顧皓軒紮了幾針顧皓軒就醒了,大夫說他隻是撞得太突然氣憋過去了並無大礙。顧皓軒卻倚著在秦桑這裏受了傷要秦桑負責的理由非賴在這不可,秦桑懶得管他,最後紅纓和他爭論半天,得以十兩一天的價格住在了桑園的前院。
入夜,萬籟俱靜,幾名黑衣人恭敬的立在南宮瑾瑜的房裏,南宮瑾瑜坐在圓桌旁,麵容在光影中越發顯得不真實。
“世子,北燁城近日除了去寶相寺外一直在京都走動,但並未與任何人接觸。”左邊第一個黑衣人上前回稟道。
第二個依次上前,“珈藍城傳來消息,賢王妃依舊不見露麵,賢王府正廣招各路名醫鬼手,不過賢王另派了一隊人馬秘密前往魂歸穀尋找失蹤多年鬼醫彌羅仙,珈藍城的兵力調動頻繁,古原邊境的兵馬和守城兵馬半個月前共同演習了一次,是賢王世子安少風和朝鳳公主一起操辦的。”
南宮瑾瑜目光沉沉看不出什麽異樣,抬抬手指示意第三個人繼續。黑衣人上前行了一禮,回稟道,“安親王府最近毫無異動,安親王妃最近也拒絕了所有的邀請,閉門謝客。”
“這之前沒有什麽異動嗎?”南宮瑾瑜眉頭微皺,聲音有些冷然。
“回世子,五天前安親王府進過刺客,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黑衣人回想了一瞬才接話道。
“刺客.……”南宮瑾瑜修長如玉的食指點了點眉心,看來問題就出在這裏了。“接著說。”
“月影樓在回縮,京都所有月影樓的據點一夜之間全撤了。”
南宮瑾瑜聽完,神色不動的挑了挑燈芯,半響才說道,“安親王和南海國拍賣行有走私交易,去攔下他兩批貨,要保留證據;另派兩人去寶相寺找虛雲法師要一把拂塵趕往魂歸穀,要趕在賢王之前;至於月影樓不要再去打草驚蛇,這次太後壽誕他們一定有所謀動。”南宮瑾瑜放下燈剔,冷聲說道,“都退下,清風留下來。”一直沒做聲靜靜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前走兩步,其餘人全都退了出去極快的消失在夜色裏。
“查的怎麽樣了?”南宮瑾瑜神色莫名的盯著清風,對於府裏有內鬼一事,所有人都諱莫如深。
清風搖搖頭,平凡不起眼的麵容顯得嚴肅冷峻,“沒有問題,所有的暗衛又重新排查了一遍,絕對不是暗衛這邊出了問題,國公爺也想不明白,到底消息是從哪裏傳出去的。”
南宮瑾瑜盯著清風看了一會,直到一向抗壓不錯的他也冒起了冷汗,南宮瑾瑜才把目光落到別處,淡淡說道,“府裏也還有人,所有的人都要查。”
“您是說……”清風低頭詢問,語氣裏有些驚愕,“那小姐那裏也查嗎?”
“查,所有人!”南宮瑾瑜眼前閃過南宮若水小鹿般無辜帶淚的眸子,淡淡的聲音不容置疑。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亮,桑園裏就響起了追趕聲,伴著幼南郡主毫不氣餒的示好聲和幽月不耐煩的嘶叫聲。紅纓沉著臉進了秦桑的房裏,見秦桑已經起來了,就拿過衣服準備替秦桑穿上,秦桑伸手攔住,笑了笑,自己一件件穿好,然後略顯得意的衝紅纓挑挑眉,雖然衣裳複雜,但好歹看了這麽幾日,再笨也學會了。紅纓還是沉著臉不說話,秦桑知道她在氣什麽,一隻手抬起紅纓的下巴,語氣輕佻的說道,“喲,小美女這是怎麽了,一大早就垮著臉?”
紅纓幽怨的看了秦桑一眼,伸手打掉秦桑的手,抱怨道,“小姐幹嘛答應那個幼南郡主住在這呀,昨晚吵到半夜,今天一大早就鬧起來了,幽月都沒有休息好。”
秦桑輕笑,“你個丫頭心裏就隻有幽月是吧?幽月剛剛成長完,需要多鍛煉,它被你慣得懶死了,正好讓幼南郡主磨磨它。”
紅纓見秦桑說的有理也沒話反駁,隻囁嚅道,“可是那個幼南郡主.……她晚上都沒回來,一個姑娘家的大晚上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秦桑目光柔和,紅纓一直善良,就算對別人抱有最大的惡意,也僅僅是嘟囔兩句,真是個傻姑娘,“沒事,她武功好著呢,估計是去找北燁城了。”紅纓這才放了心,倒是有些佩服起那個看起來小小的幼南郡主,放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不要,偏偏追著北燁城跑遍大江南北。
離京都不遠的一座破廟中,一個身著黑袍帶著兜帽的男人背對廟門負手而立,他蒼白的手腕上一條漆黑泛光的蜈蚣環成一圈,不仔細看就像一個漆黑的手環一般,如果幽月在這,一定能認出這條蜈蚣就是它成年那天在水塘偷窺的那個不明蟲族。它環在男人手上輕輕蠕動,那男人動動手腕低低道,“來了嗎?夜蜈,你的感應越來越敏銳了。”說著滿意的彈了彈手腕。
不一會一頂小轎停到了破廟門前,轎子上下來一個大黑袍的男子,男子的麵容捂在帽子裏,除了一雙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他一進門就急急問道,“上次就是你送的信?你是誰?“
“是的,安親王,不知道對鄙人送去的消息滿不滿意?”手繞夜蜈的男子回過身,一張銀麵遮住上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狹長的眸子和蒼白的下巴,一張嘴唇削薄豔紅,似喝過鮮血一般,僅僅露出的下巴就讓人覺得妖異美豔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