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找到了
兩年後,一個偏僻的山寨裏,顧晨帶著十幾個人衝進了一處用土堆成的房子。土牆砌成的房子破爛不堪,還有一邊的房屋已經倒塌,那裏有一個灶台,看得出來那曾是一個廚房。
中間房屋的門緊閉著,似乎沒有人,但是顧晨知道,張華就在裏麵,還有他的兒子。他從來沒有想到,他的兒子會住在這種炎熱又破爛地方,這哪裏像是人住的?
怪不得,他派出那麽多的人找,找了兩年才把他找到,原來他躲到了個這麽偏僻的地方。雲南那麽大,那麽多的城市、區域、村子寨子、偏僻的地方也那麽多,要一個一個地挨著找,不知道要找到哪年哪月!
要不是大學時的一個同學到這裏來義務教書,說:出遊拍照的時候看到一個跟他長得很像的孩子……他想,他是不可能找到這裏來的。
“把門砸開!”顧晨氣憤地命令道。心想,把張華拎出來後,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居然帶著他的孩子躲到這種地方居住!
“轟——”地一聲,門很輕易的就被撞開,裏麵拴著門的木棍被斷成兩節掉在地上,一邊的門的上方也鬆落了微微垂著。顧晨最先走進去,帶著強大壓迫的氣勢。
眼前張華的臉黑如泥炭,他將一個白淨的小孩護在身後,眼神帶著惡虎般的凶悍看著顧晨,並嗬斥道:“你這個惡魔,自己的兒子都要趕盡殺絕,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顧晨嗜血般看著他,帶著恨諷刺地笑了笑:“你都說我是惡魔了,難道我還能是人?”隨後他又收斂了笑意,眼神突顯陰冷:“趕盡殺絕?什麽意思?”
張華也愣了愣,難道不是這個男人要追殺粽子的?粽子是他臨時給孩子取的名字。
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全身是血,是他母親的血。閉著眼睛,皮膚蒼白如紙,像個沉睡的小僵屍。當他拍打了他的背後,他就張開了沒有牙齒的嘴,雖然沒有牙齒,但是牙床上有兩點突起的牙根,看上去更像個小僵屍了,於是他就給他取了粽子這個名字。
張華被人帶了出去,顧晨現在隻想和孩子單獨呆一會兒,他想要認兒子的心,沒人能夠懂得。
粽子站在牆邊靠著牆,身上穿著深灰色布料,很薄。但是皮膚卻很白,除了臉上那兩邊的紅,因為空氣幹燥而起了皮,典型的“高原紅”
孩子長得並不像母親,反而跟他一個模樣。不過那雙明亮的眼睛,還有那個淡定的眼神有點像他的母親。顧晨苦笑不得,薇薇居然生了一個他?不過,他好喜歡,好喜歡……
“孩子,我是你爹地。”顧晨向他伸去了手,溫柔的……他想要抱抱他。
粽子撇了撇嫩嫩的小嘴,並沒有回應他。而是看向門外,眼神帶著擔憂。
顧晨的一腔熱情似乎被潑了一盆冷冷的水。但他還是強行將粽子抱起,現在他需要把孩子帶回到城市裏,然後找個專業的護士給他好好洗一個澡。
普洱這個城市很熱,陽光非常強烈,但是在屋子裏卻又很涼快,所以這邊的人幾乎的沒有安裝冷氣。
張華就是帶著孩子躲到了普洱,在偏僻的山上做起了咖農。原本白淨的一個醫生,被曬得黝黑;原本拿著手術刀的手卻為了孩子拿起了鋤頭。
在與張華半個小時的交談之後,他才知道,當年張華偷偷抱走孩子的時候,有人追殺過他,與其說殺他不如說是要殺害孩子,而那些殺手都說是顧晨的命令。
張華說:“我是在電話裏接到命令,傳的是您的命令,說有個女人偷偷懷了顧少的孩子,但是顧少您不想要,所以叫我打掉。本來以為隻是懷孕三四個月的孕婦,可是看到您的人帶來的女人已經一大個肚子了。我心生不忍,卻又不敢不服從您的命令,本想給她做個引產,可後來我又接到一個電話,說是不準打麻藥,直接給她剖腹,還說這是您要給那個女人的一點兒懲罰。當孩子取出來後,孩子是活著的,我從沒做過喪盡天良的事情,我更不會也不敢去掐死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更何況孩子的母親在暈過去之前,是那麽強烈的悲痛和祈求,我真的不忍心做下去了……我隻好把孩子放進藥箱裏,偷偷帶走,兩個護士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她們掩護了我離開……”
張華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旋繞。沒有打麻醉?他一點也不知道……天呐,他怎麽會下那樣的命令?不,那不是他的命令!到底是誰?是誰假傳了他的話?
現在,想要教訓張華的心沒有了,要不是張華,他的孩子怎麽可能還活著?他感激他都還來不及……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心思。
“進來!”
門開了,進來的是那個給粽子洗澡的護士,她全身濕透了,站在那裏有點瑟瑟發抖。
顧晨一眼就明白了什麽,定是那個孩子惹的禍,但他還是假裝不知道地問:“怎麽了?”
護士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語氣委屈的很:“小粽子……不、不肯洗澡,還用水潑我!”
“哦?那就沒你的事了,你走吧!”顧晨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一點同情心。
護士愣了愣,呆呆地站在那裏,意思是……她沒用了?雖然不甘心,但是看到男人冷漠的臉,小護士隻好灰溜溜地走了。
待護士走後,顧晨想要起身去看看孩子,但他捂著發疼的胸口無法站穩,他以為……經過兩年的時光,他的心不會再這麽痛了。可是,當聽到伊薇沒打麻醉就被破腹……他的心突然很疼,劇烈的疼。是誰在啃咬著他的心髒?是誰在用錐子敲打他的心髒?是誰正在不停地、用無數把生鏽的鋸子……割鋸他的心髒??
顧晨閉了閉眼,他不能再想她了,不然,他會再次昏迷過去。他現在要去看孩子,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