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老頭
聽了林君飛的推論,司徒度皺眉問道:“關嘉……”他本來想說,“關嘉不會這樣做吧?”
但是他想到在造化蒙界的孤島上,關嘉看自己的眼神,他卻渾身一震,不自覺的脫口而出:“關嘉做的出這種事情來的。”
“這個混蛋!”羅敷攥著拳頭,說道,“我就說當初應該殺了他。”
林君飛笑道;“你說過這樣的話嗎?”
“管他說過沒說過,反正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他。”羅敷說道。
洛玄風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我們還是看看眼下該怎麽找到那妖獸的魂魄吧。”
看了眾人一眼,千北說道:“既然明著來不行,我們就隻能試一試暗中行事了。”
一句話提醒了洛玄風,他說道:“之前我們在雲天門冰泉地宮之中,遇到的那位前輩,修為高超,深明大義,我們直接進入冰泉地宮試試看能不能取得他的幫助。”
千北說道:“對呀,我們可以去請他幫忙。”
洛玄風轉而看向林君飛問道:“君飛兄,你看如何?”
歎了一聲,林君飛說道:“也隻能如此了,不過,如果關嘉果真從中作梗的話,那此事說不定會十分危險,就讓我與玄風兄一道兒去吧。千北和羅敷以及司徒兄留在這裏。”
他的預料是有道理的,如果孤鴻仙子知道他們對冰泉地宮有覬覦之心,而自己有明確的拒絕了他們之後,那孤鴻仙子不難想到,他們會趁夜去冰泉地宮進行秘密的探訪,當然會埋伏好等待他們。
執行這個任務,當然需要修為最高的洛玄風和林君飛去最為合適。
但是,洛玄風想了想,說道:“還是我跟千北去吧,我們兩人與那為地宮中的千北,有過交流,我帶個陌生人去,他可能會有防備。而且一旦發生事端,我們被困在雲天門,這裏還需要你主持大局。”
洛玄風說的也是實情,林君飛隻好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那就祝你們成功吧。”
說著,林君飛舉起了一杯茶,以茶代酒敬向洛玄風和千北。
司徒度見了,也斟了一杯茶向洛玄風敬過去,看到兩人都這麽做,羅敷當然也不能落下,眾人一同喝了一杯茶,千北和洛玄風便去準備去了。
入夜,洛玄風和千北趁著天黑摸入雲天門之中。
其實兩人也想過,白天剛剛去找了人家,晚上就來闖空門,這會不會太明顯了。孤鴻仙子肯定會預防著這一招。
但是深思熟慮之後,洛玄風認為反正他們又不能在這件事情上耽擱太久,必須要在這幾天之內完事兒,所以對方的防禦是難免的。與其如此還不如就在今晚速戰速決,不管會遇到什麽,都要闖一闖試試看。
門口並沒有過多的增設人手,或許是經過了上一次的事件之後,雲天門的弟子們已經知道了尋常的手段根本無法發現洛玄風的魂元丹,而另想辦法了。
在魂元丹的魂力的保護下,通過了雲天門的護門陣法,徑自來到了冰泉地宮之中。
地宮裏仍舊黑洞洞的,黑的仿佛實質,一個堅硬的整塊,你動一下就會如同被撞了一下似的疼痛。
這時候,卻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吸鼻子的聲音:“嗯?熟悉的味道。”
冰泉地宮之中,在此隱居避世的老人,常年生活在黑暗的環境當中,嗅覺和聽覺都已經鍛煉的十分靈敏。
“前輩,在下洛玄風,妻子千北,之前曾在這地宮當中見過麵。”
透過魂力的指引,洛玄風和千北又看到了那個畸形佝僂的身形走了上來,他仔細的朝兩人嗅了嗅,說道:“嗯?不錯,是你們,是你們。”
“前輩,”洛玄風說道,“我們這次來……”
老人哼了一聲,道:“不用說了,這裏是雲天門的境地,你們不止一次的闖進來,上次還可以說是你們不知道厲害,但是這次你們還有什麽話可以說?”
一聽這話,洛玄風和千北心頭齊齊一沉,這位前輩是要興師問罪了。
“前輩,我們這次來,比上次的事情更加緊急,上次是聽信讒言,這次是不得不來呀。”
那老頭兒的脖子抽動了一下,說道:“哦,我到想聽一聽。”
洛玄風和千北,便將司徒度的故事對這老人說了一遍。
老人一聽立刻變得十分緊張,一把揪住了洛玄風,惡狠狠的問道:“你說誰?司徒度?他在哪裏?在哪裏?”
突然的瘋狂,令洛玄風心中一陣緊張:“前輩,你之前認識司徒度?”
那老頭兒揪著洛玄風的衣領晃了半天,最終仿佛是累了,也仿佛是想起了什麽傷心的事兒,他頹然鬆開了緊握的手掌,說道:“何止認識,何止認識啊!”
他的樣子仿佛痛心疾首,好像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司徒度似的。
千北心裏一動,問道:“莫非您與司徒度之間有什麽過節?”
“過節?”老頭兒忽然仰天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有著說不出道不盡的,痛苦和怨毒,“你看看折個地方,陰寒奇冷,我孤身一人,好好的形容樣貌,被折騰成這個模樣,有摯愛的妻兒,卻無法看他們一眼,上千年,上千年啊,這都是因為他,因為司徒度和關嘉,這叫過節?這才叫過節?”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最後扭結成一句變調的嘶吼,撕心裂肺的穿透了地宮,穿透了冰泉。曾幾何時,這種撕心裂肺的痛吼,曾經無數次響徹在雲天門的夜空之中。
但隨著時間的流失,隨著情感的漸漸麻木,已經許久不曾聽聞,今夜它再度響起了。
而它的再度響起,隻因為一個名字——司徒度!
“我明白了,前輩你是那個牢頭,看守造化惡獸還有關嘉,司徒度兩人的牢頭。”
千北恍然大悟的說道。
洛玄風也如同驚雷擊頂,想明白了一切,為什麽這位老人會在這裏?為什麽他會聽到司徒度這個名字就十分痛心?原來他就是那個被司徒度偷了家人的魂魄來威脅的牢頭。
可是……
“可是,前輩不應該在造化蒙界的嗎?”
聽到“造化蒙界”這四個字,老人猛地抬起那顆畸形的頭顱:“造化蒙界,多麽令人沉醉的名字,你再說,再說一次給我聽聽。”他幾乎是在央求著洛玄風一樣。
看到他這個樣子,洛玄風心中也是無限酸楚,便又說了一邊。
那老人眼神迷離的望著遠方,仿佛是沉寂在回憶當中,許久,他愴然一聲長歎,說道:“造化蒙界,多麽久遠的名字啊。不錯,按照關嘉那混蛋的布局,我現在確實應該在造化蒙界,依然當著我的獄卒。”
他的目光又揚了起來,但這次不再有回憶往事的溫暖和煦,而是一片悲哀:“但是這個自作聰明的家夥,他沒有料到。”
其實事情很簡單,說起來就是造化妖獸逃脫,將造化蒙界和衝雲、沉寂兩大大陸之間的界限撞開一道兒裂縫,此舉造成了造化蒙界極大的震動,當然對於犯人的逃脫就不會草草了之了。
造化蒙界對於造化妖獸這個大禍害,離開造化蒙界的事兒,還是感到無比開心的,畢竟是去了一個隱患,但盡管如此,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造化蒙界的高層還是決定處罰那個牢頭。
經過商量之後,他們就罰牢頭透過縫隙,離開造化蒙界來到沉寂大陸追捕司徒度和關嘉。獄卒接受了這個處罰。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造化蒙界的人在自己離開之後,便用法力修補了界限的縫隙,自己再也回不去了,直到那個時候,他才想明白,造化蒙界巴不得妖獸永遠的離開造化蒙界,怎麽可能留給他們回來的機會?
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孤身一人來到了沉寂大陸。他對造化蒙界失望透頂,捉拿關嘉和司徒度的任務也失去了意義,但是他心中十分怨恨這兩人,想要殺之而後快,便一路追查兩人的蹤跡。
終於看到了司徒度將妖獸的魂魄封存,他本來想要動手,但轉念一下,殺了司徒度的話妖獸的魂魄就會破封而出,這個世界的人也會遭受連累,何苦讓無辜之人受害呢?
其實他本來也沒這樣悲天憫人,但是自己被造化蒙界拋棄之後,他反而更加感受到了家庭的可貴,性命的可貴。所以起了同情之心,但是他心中依然憤恨難消,便留在了封魂之地,靜靜地等,等著妖獸的魂魄死了,或者有了什麽其他的變數,隻要妖獸魂魄完了,他就立刻找到司徒度殺了他。
後來,雲天門的祖師發現了這個風水寶地,要修建雲天門,他就與雲天門祖師達成協議,為了削弱那妖獸魂魄的生命力,他特意讓雲天門祖師在這裏修一個冰泉,而自己則躲在冰泉下方的地宮裏,修煉功法,日日蠶食這妖獸的魂魄,一直到現在。
聽了獄卒的講述,洛玄風和千北,不覺心中唏噓。
過了許久,都沒有人再講話。
天際一顆流星劃過,似乎在感慨這人世的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