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
卻說洛玄風與三秋雪和千北二人,一同帶兵往傅清雲的大軍營地之處收繳糧草輜重,期間談起傅清雲身邊的怪異金牆。
但是說來說去,不過是眾人心中的懷疑,沒有證據,而傅清雲已經不知其蹤,更是無從查起,隻好先隨著押運糧草的軍隊回到了濟南城。
城中沈鼎新早已經擺下宴席,等三人回來,盡管城內物資匱乏,但因為大獲全勝,沈大人心中高興,令人重金購買了好的酒食,蒸了白麵饅頭,燉了數百頭豬,城中百姓每人兩個饅頭,一斤熟豬肉,讓滿城百姓慶祝守城勝利。
百姓們也因為戰爭而困苦許久了,聽聞傅清雲大軍被一舉擊潰,本就歡欣雀躍,四處購買上好的酒食以慶祝,然而經過了傅清雲水淹濟南城中糧食匱乏,可吃的東西一早都吃了,正在四處找不到吃的之際,便傳來了濟南城官署裏煮肉的香味,接著官衙中傳來消息,沈大人要贈城中百姓沒人兩個饅頭一斤豬肉,慶祝守城軍隊大獲全勝。
群口相傳,傳著傳著就成了沈大人“賜”再傳這個賜又變成了“親賜”,滿城的人都知道了沈鼎新沈大人為了慶祝打敗傅清雲,親賜滿城百姓饅頭酒肉滿城歡慶。
後來,洛玄風等三人帶著糧草回來,沈鼎新更是大喜過望,將糧草收入府庫,並令府庫的官員詳細登記了據實呈報給朝廷,隨後說道:“等回去之後,我便給陛下寫奏章,請他將這些糧草用作為濟南城的百姓度過災年之用。”
說著,將洛玄風三人讓入席間,盡管是重金購買,慶祝勝利,但桌上依然是幾樣在尋常看來比較簡單的菜,但眼下卻是珍貴非常。
眾人酒過三巡,洛玄風忽然憂心忡忡的說道:“沈大人,那些輜重糧草是否應該先上報,等得到貴國主允準之後再入庫啊?”
沈鼎新一怔,問道:“洛駙馬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洛玄風說道:“我想來想去,先入庫,再上報,可能會給奸佞口實,攻擊沈大人,沈大人一向不顯山不露水,但是現在勞苦功高,需要放人之口啊!”
說著,洛玄風歎了口氣,說道:“或許,這也不過隻是在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防人之口甚於防川啊!”
哈哈笑了兩聲,沈鼎新拱手說道;“多謝洛駙馬為下官如此周到考慮,不過下官這樣做,也是有著自己的算盤。”
聽了這話,洛玄風與三秋雪互看了一眼,問道:“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鼎新笑道:“濟南百姓苦戰亂久矣,又經過了傅清雲放水淹城,沒有這點兒糧食,過不了荒年,若是先上報請示,萬一陛下一道旨意下來,‘不準’那所得輜重必定要盡數押往京城。若是先入庫在請示,陛下若是再下旨不準,那下官就可以說,糧食已經入庫,再要取出十分麻煩,請朝廷寬限幾日,就這樣拖上幾個月,朝廷再要下旨,我就說經曆戰亂,濟南城官員小吏銳減,人手不夠,故而糧食的準確數量依然沒有算出。就這樣我還能再拖幾個月,以此類推,若是能夠拖上個一兩年,那個時候,災年就過了,百姓的負擔也減輕了。”
洛玄風等人恍然大悟,心中不覺傾佩起這位護國更護民的好官。
本來洛玄風還擔心朝中有人中傷沈鼎新,然而人家沈大人一心為民,絲毫不擔心有人因此而中傷自己。
但同時,三人也不禁為這位老大人的安全擔憂起來,從之前三人的經曆來看,這羅光國主貌似忠厚,實則偽善,不像是能容人之輩。
然而當此之時,眾人也知道勸說無用,便強作歡顏,不再多言。
卻說就這樣過了約莫四五日之久,這天夜晚,洛玄風正在熟睡,忽聽得門外一陣吵鬧,有軍人嗬護之聲傳出,洛玄風此時是住在沈鼎新的中都令官署當中,門外的聲音,自然是沈大人出了事情。
他心中一驚,一個翻身飛出窗外,赫然看到幾個黑影兒索拿著一個老邁蹣跚的身影往門外就走。
從那老邁身影的輪廓和動作看來,正是沈鼎新沈大人。
洛玄風大喝一聲;“住手!”
那幾個黑影兒愣了一會兒,留下兩人拿住沈鼎新,其餘眾人向這邊走過來,走出黑影兒,洛玄風這才看出他們穿的竟是羅光國宮廷侍衛的官服。
“你們究竟是誰?”
那幾人之中走出一個領頭的說道;“不認識人,還不認識官袍嗎?”
洛玄風看了他們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大內侍衛,但是沈大人也是羅光國的官員,兵部尚書中都令正二品銜,你們為何要捉拿於他?”
那幾名侍衛說道:“哼哼,我們直屬國主行事,自然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還要向你多說不成,快快走開,否則連你也抓了。”
“哼,”洛玄風一聲冷笑,說道,“既然是皇帝下令,你們為什麽要晚上偷偷摸摸的動手?”
“你,”禁衛的頭領被洛玄風的文化噎住,說道,“嘿,我說你究竟是哪路神仙啊?說了是陛下的旨意要我們捉拿沈鼎新去往京城定罪,你要是還忌憚陛下的威儀法令,就趕緊給我滾……”
洛玄風冷笑一聲,刷的欺身上前,但聽啪的一聲,洛玄風一掌便打在了這名頭領的臉上,說道:“你問我是誰?我就告訴你,在下洛玄風,聖雪國駙馬,羅光國新任的兵馬大元帥。羅光國主有沒有讓你連我也抓起來呀?”
這個倒是沒有,那人一聽來人是洛玄風,態度有些軟了下來,但是依舊堅持:“原來是洛駙馬,失敬失敬,不過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望洛駙馬不要阻撓。”
不為所動的洛玄風問道:“你是奉了陛下的命令?”
那人說道:“是啊。”
“一派胡言!”洛玄風大喝,“既然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你們為何趁著夜色,不通報不宣旨偷偷摸摸的將沈大人帶走,再說了,沈大人國之肱骨,陛下英明神武,怎麽會在這個時候下達抓捕沈大人的糊塗命令?”
那幾人被這一聲大喝,嚇得目瞪口呆。說道:“洛駙馬見諒,小的們回去複命。”
說完,轉身,急忙忙的便往外走。
“休想!”
卻見洛玄風身子化為一陣狂風,再眾人身子之間穿梭,眾人立時走不動了,再下來便看到洛玄風扶住了沈鼎新沈大人,站在眾人身前。
隻聽一陣撲通之聲,幾個前來捉拿沈鼎新的禁衛各自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沈鼎新有點兒擔憂的問:“他們怎麽了?”
洛玄風冷冷一笑,說道:“沒什麽,不過是暈過去了而已。”
沈大人說道:“這,洛駙馬,你不該這樣做呀!”
“哼,不用多言了,老大人,這些人行事鬼鬼祟祟,倆抓人都不敢光明正大,怎麽可能會是國主所派來,我看定然是傅清雲的餘黨假扮而來,我們這就將他們關押起來,隨後再上書陛下,讓陛下自己決斷!”
沈鼎新心裏依然有些沒底,說道:“可是這……”
其實,兩人心裏都清楚,這兩人很有可能真的是朝廷拍下來捉拿沈大人的,但是當此之時,沈鼎新不能走,他一走留給百姓度過荒年的糧食也保不住了。
但是沈鼎新畢竟是朝之忠臣,還是免不了有一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思想,然而想到濟南的百姓,他也隻能裝作糊塗,並不說破,等事情安定了那些糧草之後,再說了。
當下在洛玄風的勸說下,沈鼎新回到臥房繼續睡覺,其實他哪裏睡得著呢。
第二天,洛玄風以兵馬大元帥的名義,親自修書一封,稱捉到數名冒充朝廷緹騎之人,竟然趁夜來捉拿國家之棟梁,還假傳陛下聖旨,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現令人押解回京,請陛下親自發落。
書成之後,派三秋雪走一趟押解這幾人回京,還特意囑咐三秋雪讓他緩慢行進,三秋雪當然心領神會,在路上耽擱了半個多月,才將“人犯”送回京城。
羅光國主看了洛玄風的奏疏之後,大怒,但是當著三秋雪的麵不敢發作,隻強作歡笑說道:“我聽說,將軍在剿滅傅清雲一戰之中,勞苦功高,朕正想要給你們加官進爵,今天您既然來了,就先受封吧。”
這是凡間皇帝的通病,認為人人都將他的封賞當做寶貝,卻忘了三秋雪是上層大陸之人,如何在乎他的封賞,便說道;“在下乃是深山野人,來自不同的世界,如何能在貴國為官呢。”說著,竟不在多言,也不管那羅光國主同意還是不同意,就站起來,走出宮廷而去了。
羅光國主兩道兒悶氣憋在心裏,終於爆發了出來,罵了一聲:“這群狼羔子,真是豈有此理。”
卻說,三秋雪來到了京城之中,混跡在茶肆之中打探皇帝要抓沈鼎新的原因,竟然是那敗軍之將林靜龍回到京城之後,說沈鼎新為臣不恭,期間曾與傅清雲私通,若非朝廷拍了洛玄風,他怕是已經成了叛徒。
起初這羅光國主還不信,後來便傳來了“沈鼎新沈大人親賜酒肉與民同樂”的話語,林靜龍居然改親賜為“欽賜”說沈鼎新僭越,告到了羅光國主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