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囂
那斥候立刻附和傅清雲,說道:“豈止讀書人,武將們也是這副德行,覺得能打得過的時候就跟您打,打不過就跑,之前的林靜龍還大元帥呢,結果怎麽樣,幾十萬大軍,上千車的糧草都不要了,一個人逃回京城,還不知道我們國主怎麽處罰他呢。”
是啊,這個世界上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都會先天的恐懼比他強大的敵人,而那個沈鼎新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斥候繼續說道;“可惜我們沈大人一開始也不識時務,覺得自己應該為國效忠,就投筆從戎跟您對著幹,結果弄得自己下不來台不說,就連濟南城的百姓都苦不堪言,到時候還勞煩您可憐可憐,送點兒物資進去,讓濟南城中的百姓,度過災年啊!”
傅清雲點了點頭,說道:“放心,你們沈大人投降了,那濟南城就是我的地盤,不整個中都都將變成我的地盤兒。我會讓我自己的臣民受苦嗎?”
斥候連連點頭,說道:“當然,當然。”
傅清雲說道:“回去告訴沈鼎新,隻要他投降,我立刻就送一百萬石糧草給他。”
那斥候諾諾連聲,退了出去。
傅清雲心情大好,叫衛士送來一壇好酒過來,痛飲了一頓。
就這樣過了幾天,斥候再也沒有傳來消息,就在傅清雲覺得自己仿佛被耍了的時候,這天夜裏忽有巡夜的軍士來報,說,又發現了那名斥候的在門外窺視,故而給“請了”進來。
雖然再度相見,但畢竟被人晾了好幾天,傅清雲心中多少有些不快,麵容整肅問道:“這沈鼎新是怎麽回事兒?約定好了,幾天都不派你來跟我聯係,是不是還在顧念他忠臣的名聲,首鼠兩端起來了?”
斥候連連擺手,說道:“不是這樣的,隻是進來由於城中災民越來越多,京城新來的官員和我們大人常常聚在一起安撫災民,我們大人想跟您聯係也很難。再說……”
傅清雲看他吞吞吐吐的心中不快,說道:“再說什麽,趕緊一次性說完,否則磨去了我的耐性,老子就去他娘的和談,直接打進濟南城。”
斥候顯得渾身發抖,說道:“您可別這麽辦啊!是我向我們沈大人說了您要拿出糧草給濟南城民度過災年之後,老大人那憂國憂民的毛病又複發了,他說您這口說無憑,要您先運一些糧食進城,然後再說和談的事兒。”
“嗯?”傅清雲皺起了眉頭。
其實要運一些糧草進濟南城也不難,但是傅清雲也擔心這樣做會讓濟南得到修整的機會,若是朝廷趁機再派來支援可就不好了。
“我倒不是心疼那些糧食,但是我要如何運給你們呢?大批糧食進城,肯定會被人發現吧,要是讓京城裏的官員發現了,他不就知道您們沈大人,在與我私通嗎?”
這也不完全是推脫之詞,某種意義上說的也是實情。
不過從斥候的表現上來看,沈鼎新仿佛早就做好了準備。
斥候說道:“我們沈大人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他已經做好了安排,再次之前我們沈大人已經修書一封,向濟南城附近的州縣調取糧草,隻要您派一隊兵士押運糧草進城,就說是臨縣的官員派來送糧食的那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傅清雲也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派遣自己信得過的將領,進入濟南城看一下濟南城的情況。
便同意下來。
斥候離開軍營,來到濟南城牆的時候,回頭一笑,用手往臉上一抹,撕下一張人皮麵具,此人正是洛玄風。
第二天,便有一隊兵馬繞到濟南城後,聲稱是臨縣官員派來送糧食的,沈鼎新和洛玄風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令守門的將軍放行。
前來押送糧草的正式傅清雲的得力幹將,名叫薛永,此時他以及他帶來的部將,都換上了羅光國士兵的軍裝,所送來的糧草共有兩萬石。
此人按照傅清雲教會的說辭:“臨縣的情況也很不樂觀,而且這又是非常時期,隻能運來這麽多糧草了。”
沈鼎新說道:“這已經不少了。”盡管嘴上這麽說,但是沈鼎新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薛永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沈大人,可是有什麽難處嗎?”
沈鼎新歎了一聲,說道:“哎,我也沒必要隱瞞,傅賊放水淹城,令百姓凋敝,此時正是秋收時節,眼看就要收割的莊稼就這樣毀了,真是令人心痛啊。”
聽了這話,薛永也假惺惺的歎了幾口氣。
此時,忽聽門外一個高八度的聲音響了起來:“娘的,還給老子吃這個,沈鼎新呢,把他交出來,老子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吃肉。”
薛永往門外瞟了一眼,問道:“大人,是何人在此喧嘩?”
長歎一聲,沈鼎新做出十分苦惱的樣子,說道;“薛將軍啊,如此濟南危在旦夕之時,朝廷不派一位能征慣戰的大將前來支援,卻派了一個好吃懶做的胖子來擾亂戰場,日日隻知道想我們討要吃的,完全不體會民間之疾苦,這可如何是好啊?”
薛永仔細的往外麵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個喧嘩之人時隔大胖子,滿臉橫肉,正在與許多兵士爭執要人給他去弄肉吃。
“朝廷就派這樣的人,送大軍來支援濟南城?”
沈鼎新點頭說道:“是啊,那可是幾十萬大軍啊,咱們國主可真放得下這個心啊!”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薛永說想要去看一下民情,沈鼎新以軍務繁忙為由沒有相陪。這倒正好讓薛永好好的查看一下濟南城中的情況。
果然,幾天前的那一場大水,給整個濟南的民生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民眾欲哭無淚,農田裏的莊稼都爛在了地裏,非但如此還有許多河水存在城中沒有排出,大多數的軍民都忙著排水,根本沒多少人護衛城樓。
怪不得沈鼎新也撐不住了要投降呢。
薛永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相信了沈鼎新是真心投降,便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傅清雲的大營。
傅清雲聽了薛永的匯報,也不再懷疑,心中大喜,等著那斥候再來與自己聯係。
這一等,又等了四五日,傅清雲幾乎要忍不住跟沈鼎新聯係了,這一天深夜,終於將洛玄風假扮的斥候給盼來了。
斥候一進帳門便說道:“陛下,機會終於來了,那朝廷派下來的監軍好吃懶做,不知道體恤民情,居然在這個時候,去偷吃災民的雞,激起了民變,被濟南城的民眾亂拳打死了。這是他的人頭。”
說著,洛玄風將一個布包放在了桌上。
傅清雲打開布包一看,卻見那果真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滿臉橫肉一看就不像什麽好東西。
不過,傅清雲還是留了個心眼兒,對帳外的護衛說道:“去將薛永叫來。”
帳外有人答應了一聲,過了沒有半盞茶的時間,那個薛永便走了進來,拱手道:“參見陛下。”
傅清雲道:“不必多禮,你看看折個人頭,是你那天在濟南看到的那個監軍嗎?”
薛永湊近了人頭仔細看了一會兒,說道:“正是此人。”說著,他還用手指碰了碰那人的臉,加了一句,“沒有易容,是真的人頭。”
傅清雲哈哈大笑,說道:“這樣看來,那沈鼎新老頭兒,是真心歸降了!”
斥候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說道:“難道陛下您一直都懷疑我們沈大人?”
傅清雲道:“兵不厭詐,難道就不讓朕試探試探嗎?”
看到傅清雲的美貌揚了起來,斥候急忙低頭說道:“不,不,陛下試的好,試的好。”
哼了一聲,傅清雲繼續問道:“你們沈大人有沒有讓你帶來迎接我的日期?”
“沈大人定在三日之後,當然這還要看陛下您的意思。”
傅清雲點了點頭,說道:“三日之後,可以。口說無憑,你家大人可有投降書送上。”
“有,有。”洛玄風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了上去。
傅清雲看完了信,說道:“好,你這小子幹的不錯,等我接管了濟南,給你升官。”
“謝陛下!”洛玄風說道。
當即兩人作別,洛玄風回了濟南城。
三日時光瞬間就過去了,這一日沈鼎新大開濟南城門,而傅清雲也點起了一隊精兵,前來接管濟南。
傅清雲領著數百親兵在前,大軍方陣在後,這是接管地方的中都啊,當然要氣派雍容一點,另一方麵傅清雲也存了一點兒戒心,萬一自己的兵馬全進了濟南城,沈鼎新再變了卦,關起城門來個甕中捉鱉那自己連同這數十萬大軍不就危險了嗎?
因此他便帶了少部分的兵馬進入濟南城,就在他的馬匹進入濟南城門之後,沈鼎新的身影出現在城門樓上,對著傅清雲拱手,傅清雲出於禮節也對著他招了招手。
卻聽沈鼎新叫了一聲:“陛下!”
此時,卻聽一聲巨響,伴隨著城門關上的聲音傳了出來,同時一塊兒比濟南城門還要大的鐵板朝著傅清雲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