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琴
傅天凡望著眼前這個人說道:“你是來救我的?”
他指著那人問道:“你究竟是誰?”
那個黑衣人緩緩揭下了臉上的黑麵巾,露出的是羅敷的臉。
“是你?你為什麽要救我?”
羅敷抬起頭看著窗外說道:“因為以前的傅天凡!”
一聽這話,傅天凡眼神一暗,後退兩步,險些跌倒在地:“隻可惜,以前的傅天凡不會再回來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救你,從今往後,我們恩斷義絕!”
說著,羅敷向傅天凡伸出手去,道;“拉住我的手,我用遁光帶你離開!”
傅天凡便將手搭在她的手上,羅敷念動咒語,運起遁光將傅天凡帶走了。
羅光國主大怒,招來了洛玄風等人,一看眾人之中不見了羅敷,心中登時明了了大半,指著眾人說道:“我說你們為什麽不讓我殺傅天凡,原來是預備著要救他!”
一早洛玄風等人已經知道了傅天凡被救的事情,也覺察羅敷不見了,心中已經明白這是羅敷救走了傅天凡。
卻見林君飛走了出來,說道:“陛下,此事並非我等預謀,想來其中另有隱情。”
“哼!”羅光國主正要說話,忽然隻聽外麵傳來一聲太監奸細的聲音,“稟報陛下,邊關戰報!”
喊聲中,一個太監急匆匆跑了進來,俯身下拜說道:“啟奏陛下,羅浮島犯邊!”
羅光國主大驚,羅光國的經濟如此繁榮,主要就靠著與別國之間的貿易,一旦邊境發生戰事,貿易必定大受影響。
但這隻是羅光國主憂心的原因之一,其二就是此時朝中並沒有可堪中用的大將,之前羅光國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的叛亂,那時是現任國主的父親在位,因為平叛崛起了許多軍權在握的將軍,老國主為了消除君權的隱患,對這些功臣進行了清洗。
而最近羅光國數十年和平盛世,新一代的將軍還沒有訓練出來。無奈之下羅光國主啟用老將鐵無鵉為帥,一戰敗於傅清雲,國主又換林靜龍為帥,再敗!
林靜龍六十萬大軍,被傅清雲衝散,林靜龍孤身一騎逃回京城,手下將士除了少許幾名宿將率領的之外,大多失去將領,成為流兵。
傅清雲帶兵一路南下,發兵攻打中都。
羅光國主接報大驚,越想越氣,將洛玄風等人找來,說道:“都是你們放走了那傅天凡,我手中已經沒有籌碼可用。”
洛玄風、林君飛等人心中也十分內疚,洛玄風說道:“陛下放心,以羅敷的腳力,應該還沒有跟傅清雲接上頭,她的遁光是林君飛兄教的,我們這就派君飛兄去追她。”
“這樣就行了?”羅光國主顯然想得到更大的相助,“你們還要給我平叛!中都那邊的守軍,我看也抵擋不了多久,更加糧草稀少,我想請洛駙馬做押糧官,兼陣前元帥,送糧草往中都,到了之後就留在中都為將如何?”
洛玄風想了想,說道:“好!”
商議好了,眾人便分頭行事,追羅敷的事情比較緊急,林君飛帶著三秋雪、林東嶽和千北先去追了,洛玄風一個人押著糧草帶著大隊人馬前往羅光國的中都。
一路上,哀鴻遍野,隨處可見從濟南逃出的難民。
忽然一隊馬隊,自遠處飛馳而來,馬蹄聲敲打的地麵不住的顫抖,抖的更厲害的是大地上逃荒的難民。
馬隊奔了過來,有兩三百騎,在半途分出四五波,將遠處的難民往中間趕,最後所有的難民都被他們聚攏在了一個包圍圈裏。
“金銀,財物,寶鈔全拿出來!”
“吃的也要!快!”
難民們一個個嚇得哆哆嗦嗦,不敢言語,卻沒有一個願意把財物交出去的。
幾個騎兵咒罵著躍下了馬,伸手就去奪臨近幾個難民手裏的包袱,一個老頭猛地跪了下來:“軍爺,我們就這點兒家底了,給留條活路吧!”
“給你們留條活路,誰給我們條活路?你們還有些保命錢,我們就剩這條命了!鬆手!”一個騎兵一邊叫罵,手已經抓住了他肩頭的包袱,那老頭抓住包袱死活不放,這兵士奪不過來,氣急敗壞,一把抽出腰刀,狠一狠心,猛地一刀砍在那老頭的手臂上,鮮血飛濺,老頭一聲慘呼,鬆開了手去按傷口,兵士順勢將包袱提在手裏,“媽的,不下狠手子不行,誰不聽話,打!”
一眾軍士正要如法施為,忽聽一聲怒喝:“住手!”接著馬蹄聲急響,眾人一怔抬頭看時,卻見一個身穿紅袍的文官帶著一隊騎兵追了上來。
那文官約莫三十幾歲年紀,身長七尺,玉麵短須,縱馬而來,如同一團躍動的火焰。
眾人見他身後跟這些騎兵,不願意起爭執便都停了手。
原先那砍人的兵士對那文官吼道:“喂,你們是那波的?要想分一杯羹也該講個先來後到吧,等我們搶完了,你再……”
話還沒說完,那文官已經縱馬到了近前,更不多言,揚手一鞭啪的抽在那騎兵臉上。
騎兵身板兒頗為硬實,卻也被他抽的倒退兩步,皮開肉綻。
“娘的,想硬搶是不是?”那騎兵吃痛,勃然大怒,捂著臉招呼其他的同黨,“弟兄們,他們沒我們人多,一起上先滅了這幫狗日的!”
眾兵士蠢蠢欲動,那文官手中馬鞭指點著眾軍:“我看誰敢!”
一句話聲如洪鍾,他身後的兵士們也都抽出了腰刀。
一眾流兵見他正氣淩然,竟一時都不敢上前。
那文官喝到:“我是新任的陣前元帥洛玄風,欽命督糧官,因見爾等欺壓百姓,故率親衛而來阻止你們的暴行,不是來跟你們分贓的!你們是誰的兵士?”這時候,洛玄風穿的是聖雪國駙馬的官服,屬文官官服,他押運糧草供應大軍的,聽聞林靜龍兵敗流兵遍野,便利用手中糧草,收容各路流兵,一路往濟南進發。
這些流兵,便是聽說此事,遷往投奔的,路上遇到這些流民,想著此行未必能找到洛玄風,先從難民身上撈點救命的錢糧,不想正遇上洛玄風。
那被洛玄風打了一鞭子的騎兵,慌忙跪下:“小人等本是林靜龍元帥的親兵,隻因林帥棄兵獨自逃跑,小人等既無體己又無軍餉,萬不得已才想到打劫難民,請大人贖罪!”
洛玄風怒道:“還有誰傷了難民?”
那隊流兵早已朝著洛玄風跪了下來,此時卻無一人應聲。
洛玄風騎馬圍著難民轉了一圈兒,確認隻有那個老頭受了些傷,對著自己帶來的親兵道:“先將這位老人抬到軍營醫治。”
他身後兩個親兵答應了一聲,雙雙下馬,一個蹲了下來,另一個抱起老人放在前一個背上,一個背著,一個在後麵護著,走向遠處,順著他們行走的方向望過去,可見一大隊兵馬浩浩蕩蕩,正在向著濟南行進,人數約莫在十萬左右。
洛玄風看著那行凶的流兵喝道:“你身為朝廷的兵馬,不能救百姓於水火,反而絕其生路,不殺你難正軍法!來人!”
身後親兵齊呼:“在!”
洛玄風指著那行凶的流兵:“拖下去砍了!”
那流兵連忙磕頭如搗蒜,一個勁兒的向洛玄風乞命,洛玄風咬著牙,一手攥著馬韁繩,似是心有不忍,卻狠下心,強睜著雙眼看著親兵殺了那人。隨後,扭頭看著其餘的流兵,說道:“爾等即未行凶,可隨我一道兒往濟南去,我供應你們軍糧,隻是你們必須承諾聽我號令,再敢欺壓百姓,定斬不赦!”
眾流兵一聽有軍糧可吃,心中怎不歡喜,各自扣頭稱謝。
洛玄風又令兩個親兵,帶著流兵趕往軍營報備,一麵又令親兵拿了些銀兩,分發給難民,讓他們各自散去,仍按原路逃難去吧。
做完這些安排,洛玄風調轉馬頭,正要率軍追趕大隊人馬而去。
卻聽身後一個斷冰切玉的聲音叫道:“大人要去哪裏?”
洛玄風一怔回過頭來,卻見那些難民已經三三兩兩走的差不多了,隻剩一個麵容絕美的白衣女子站在當下,仰頭望著洛玄風。
洛玄風看著她,隻道:“中都!”
白衣女子道:“羅浮島的軍隊就要攻打中都了,大人您去濟南做什麽?”
洛玄風道:“我手上有兵又是元帥,自然去守城。”
白衣女子道:“那大人可否帶我同去?”
洛玄風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她背著琴囊,身形嬌弱,容貌雖十分美麗,膚色卻是偏黑,像是趕路曬得,不由問道:“你似乎不是尋常女子。去濟南做什麽?”
白衣女子道:“小女子名叫瑩兒,生逢亂世,無以為生,願追隨大人,與大人一同往濟南守城。”
洛玄風笑了:“你要跟我去濟南守城,你會做什麽?”
瑩兒解下琴囊:“我會彈琴。”
“哈哈……”洛玄風大笑不止,“我也會彈琴,可惜琴聲殺不了逆賊,你還是到和平地界兒去吧!”洛玄風說著,掉過馬頭,便要走。
瑩兒已將琴囊解開,對著洛玄風的背影說道:“大人既然會彈琴,想必也認得這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