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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下一次

  話說眾人打定了主意,由洛玄風、林君飛、三秋雪、林東嶽眾人潛入酆都城去營救皇後和南峰鄂的妻兒,順便嚐試刺殺羅浮島主。


  要做到這些,必須搞清楚那三十六座回廊所拱衛的寢宮所在。


  林君飛問傅清雲:“傅大將軍,您久居朝堂,可知道這三十六回廊是在何處?”


  微微一歎,傅清雲搖頭說道:“宮中誰都知道有三十六回廊,然而誰都不知道這三十六條回廊究竟是那一條,老夫實在是有心無力呀!”


  林君飛問道:“那這三十六回廊是否曾經留下過地圖,或是大將軍認為誰會有此處的地圖?”


  與羅浮島主猜忌多年的傅清雲陷入了沉思,說道:“我在朝中為將之時,曾受到大羅地藏的猜忌,暗中也曾留意此事。據我觀察,除了大羅地藏之外,有三人可能知道三十六回廊的所在。”


  聽了這話,林君飛大喜過望,問道:“哦,究竟是那三個人?”


  喝了一杯酒,傅清雲說出了這三個人的名字:

  第一個人便是大內總管王喜,他伺候過兩代島主,久居深宮,宮中破土興修多會經過他,所以他必然知道一些,第二個人便是主管皇帝侍衛工作的霍兵釁將軍,此人多年負責皇帝的保衛工作,挑選死士,布置防務都是他安排的,自然知道那需要重兵布防的三十六回廊在哪裏。


  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後,皇後日夜陪伴在皇帝身邊,又對宮中的布局十分了解,所知道的必然會比常人多一些。


  聽了傅清雲的陳述,林君飛深以為然,問道:“對這四個人,大將軍平時有過接觸和了解嗎?”


  傅清雲搖了搖頭,說道:“皇後娘娘不用說了,王喜和霍兵釁也是久居深宮大內,與老夫接觸並不多。”


  林君飛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隻好等到了京城再仔細堪問一番了。”


  說完,眾人各自散去,洛玄風等人輕裝飽食,一夜好睡,第二天一早便起床,患上了尋常百姓的衣服,與眾人告別,前往酆都城暗中行事。


  這一次四人換成了一座稍大一點的船,海上沒有酒肆和店家,他們便帶了幾大袋幹糧,這天,海中無風無浪,林東嶽問道:“玄風兄,我們都是有修為在身的人,為什麽不渡水登萍,直接上岸,反而要學尋常的漁夫,劃船過河呢?”


  洛玄風說道:“施展輕功上岸,太過顯眼,若是對麵的兵士發現了,南將軍抓我們則營救他妻女的計劃便會失敗,不抓我們有難免被眼線發現,事情要是哄傳開去,可就難辦了。”


  聽了這番解釋,林東嶽不覺心中歎服。


  忽然洛玄風看到船上裝幹糧的一個袋子動了一動,問道:“君飛兄,這口袋中裝了什麽?”


  “不過是些幹糧而已。”


  他一麵說著,一麵去看那幾個口袋,確實不覺心中一動,其中一隻口袋的形狀與另外三隻確實不一樣,便走過去解開了綁口袋的繩子,不妨一個人從口袋中冒了出來,卻是羅敷公主。

  公主望著一臉錯愕的林君飛,嘿嘿笑了兩聲,從口袋裏掙了出來,問道:“有沒有好吃的?”


  看了她許久,林君飛問道:“你怎麽來了?”


  公主站了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去酆都城啊,我都多長時間沒見過我的母後了!”


  “胡鬧!”林君飛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了起來,“傅大將軍為什麽不讓天凡去你忘了嗎?你是羅浮島的公主,整個酆都城裏的人都認識你!你會讓我們所有人都暴露,讓整個計劃失敗的。”


  羅敷嘟起了嘴,說道:“你們說這件事情可能需要我母後幫忙,我母後最心疼我了,要是那知道我落入了你們手裏,有不能保證我的安全的話,說什麽也不會幫助你們的。”


  盡管她語氣刁蠻,林君飛卻是聽出了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心中掛念公主的安危,一個勁的勸她回去。


  公主確實抵死不從:“要不你把我帶去酆都城,要不我就跳下去死在海裏。”


  林君飛一時氣急,說道:“跳到海裏反正你也死不了,你會遊泳!”


  公主一聽,氣的掐起腰,就要往海裏跳,林東嶽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襟,回頭對林君飛說道:“君飛兄,我看羅敷公主說的還是有點兒道理的,你就……”


  “什麽叫有點兒道理呀!”


  公主確實仍舊不服:“是很有道理才對!”


  洛玄風哈哈一笑,對林君飛說道:“君飛兄啊,公主的顧慮確實有些道理,我們就將她帶上,稍作易容改扮,要是讓她一直這樣鬧下去,會讓岸上的兵士發現的。”


  林君飛氣呼呼的看了羅敷一眼,不再說話。


  就這樣,眾人上了岸,在路上行了幾日,白天向普通人一樣趕路,晚上卻施展修為,一日千裏,一天半的功夫便來到了酆都城。羅敷公主也換上了一身男裝,變成了一個俏男子,改名叫做林不跑。


  卻見酆都城中,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眾人心頭正在奇怪,隻聽一聲銅鑼響,一隊儀仗行了過來,排場之大,竟將整個街道都給占了。


  五人正在尋思此人是誰,卻見儀仗中最華麗的那頂轎子的轎簾,被掀了起來,露出一張麵白無須的臉,羅敷喊了一聲,說道:“王喜!”


  林君飛一怔問道:“他就是王喜?”


  羅敷連連點頭。


  這時候,那轎子中的王喜將目光看向了城中的房舍,說道:“屋舍儼然,不錯,不錯,隻是似乎少了幾聲雞鳴狗吠的聲音。”


  他話音未落,當即便傳來了“汪汪”幾聲。


  盡管聲音學的極像,但卻分明是人假扮的聲音,王喜也是怔了一怔,問道:“是那個猴崽子這麽有心啊?”


  前麵護衛隊長回過頭來,說道:“是小人。”


  “很好,你再給我學幾聲驢叫!”


  那護衛當即學起了驢叫。


  羅敷公主看的粉臉通紅,說道:“哼,平時在我父皇麵前跟條狗似的,想不到在外麵卻這樣作威作福。”

  林君飛望著眼前的景象,心中卻有了計較。


  此時,皇宮之中。


  一片海棠花林之中,一個彩繡輝煌,容滿端莊的中年美婦,正在彈奏著一曲古琴,此人正是羅敷的母親羅浮島的皇後南新蘭。


  而在她身後站著的,正是皇帝重新的侍衛官霍兵釁。


  一曲終了,南新蘭問道:“我今日彈得如何?”


  霍兵釁眼神不動,說道:“亂!”


  南新蘭悵然道:“人海浮萍,身難自主,我又怎會有伯牙那樣的高情。”


  霍兵釁道:“或許是我將你引到岔路了,世人有千千萬萬種情愫,人人都可彈高山流水,又何必隻能有一種聲音,我老說什麽心弦,心弦,最終倒是自己把這根心弦斷了!按你自己的方法任意揮灑去吧!”


  一席話反說的香妃淒然一笑:“任意揮灑?我連自己還能活多久都不知道,還談什麽任意揮灑?你是不是覺得我身在後宮,遊刃有餘?”


  霍兵釁知道方才的話引起了她對自己身世的悲憐,卻不由想起了己身,掌管陛下防務,一有疏失,萬劫不複,何嚐不是身不由己?便歎道:“同是天涯淪落人!”


  南新蘭冷笑道:“你太高看我了!你殺伐決斷,呼風喚雨,我卻在泥潭裏打滾,老天既讓我出身下賤,為何又給我這樣高的心。”她一邊說一邊挑起一根琴弦,琴弦割進了她的手指,“我也不知道這一身高傲還能撐到什麽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落到你那皇帝手裏,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忍不下我了,直接殺了我,或者等過幾年我年老色衰,他沒了興趣,就來報我今日冷落他之仇。步步驚心,命在須臾,這些你都懂嗎?”


  霍兵釁被她說的動容了,孤苦女子獨在深宮,自然是步步艱險,稍有不慎便落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而自己的處境雖然凶險,但還可以依靠才能規避,比起她受的苦,非但淺薄而且唐突。


  霍兵釁默默站了起來,去一株海棠樹下采回一豎青草,放在口中嚼爛,默默將她那劃傷的手指接了過來,將口中的藥草敷在傷口上,又撕下一角衣襟,細細的包紮好。


  南新蘭靜靜的看著他,最後的一批海棠花瓣在他身後落著,花海將身外的一切都隔絕了,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了這片花海,花海中也隻剩了兩人,又仿佛天地,你我,都沒有,隻有心裏那無邊的悸動。


  南新蘭不自覺的反手握住了霍兵釁的手腕,霍兵釁仿佛身在雲端,輕柔而甜膩的感覺拖著他那沒有重量的身軀。那一瞬間霍兵釁迷失了,渾然忘記了自己。


  不過也僅有那一瞬間而已,霍兵釁回過神來,將手自南新蘭柔荑中抽了出來。


  南新蘭眼中的神采黯然下去,連尋常時的冷漠都不見了。


  許久,南新蘭才咬著牙道:“海棠已經落盡了,這個地方我們以後還是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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