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第二子
八千多年來,沒有一個人和她說過話。
這時間,是那麽的久。
久到虞歌都快忘了自己身處何處,久到虞歌對自己的存在慢慢的習慣了。
她明明是傷了雪山之巔,是進了岩洞,莫名其妙的久被那股熟悉的靈識往前吸,然後腦海中浮現出了那麽多的對話。
再然後,她一睜眼,便是到了這個世界。
在她還是一顆蛋的時候,就矗立在靈山之中。
在虞歌成為他們口中的念念時,她也曾問過那個叫阿茶的姐姐許多問題。
“我為什麽會是一顆蛋孵出來的呢”
就算是一顆蛋,也總該知道母體是誰吧,是誰誕下的這顆蛋。
她知不知道這顆蛋住進了一個異世的靈魂
阿茶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阿娘說了,我們地府的兄弟姐妹大多是吸取天地間的靈氣而生的,我們能算出接下來弟弟妹妹出生的時間地點,卻不知道她是為何而生。”
虞歌清道:“那你口中的阿娘不是我們的娘親嗎”
阿茶搖搖頭:“阿娘隻是照顧繈褓中的孩子,我們地府的大多孩子由她照顧,所以許多人都叫她阿娘,她與我們兄妹,沒有什麽關係。”
虞歌也便不再追問。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
她現在的這幅身體,應該就是自己闖進岩洞時,響徹在耳邊的,那個叫念念的女孩子。
可是那聲音好悲傷啊,悲傷到虞歌的情緒都不自覺的被她影響,她如此悲涼,清冷,就好像不存在那個世間的聲音。
虞歌也想過回去,所以在她還是孩童的這一百多年來,她嚐試了各種方法,皆是無果。
阿茶此時還不是地府的冥王,但是她是地府唯一的女子。
那身為閻王的大哥,有時候也難得會開玩笑的叫阿茶一句大姐,但是他們兩究竟誰大,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定論。
阿茶剛接到妹妹的時候,她還是個孩童。
當阿茶將那繈褓中的孩子抱在懷裏的時候,那孩子不哭不鬧,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少女阿茶那時候都要懷疑,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這樣懂事莫非她已經有了靈智
將小女孩帶回了地府之中的時候。
那個黑臉的大哥也是愛不釋手,雖然這時候的念念已經一百歲,是一個小女孩的模樣了,可那閻王還是將她看成孩童一般的嗬護著她。
念念,念念,久而久之,虞歌也就習慣了這個名字。
大姐說,他們地府的孩子,隻要是一出生,就是擁有名字的。
一般是按數字排順序,數字也就是他們的名字。
可是也總有幾個特殊的,就像是大姐出生的時候,那玉靈牌之上,出現的便是阿茶二字。
對,沒有任何的姓氏,就是阿茶二字。
而閻王出生的時候,那玉靈牌之上,除了一字,就什麽都沒有了,也正是因為這個一字,阿茶才覺得閻王是大哥,也樂意稱呼他為大哥。
而念念出生的時候,那玉靈牌卻是一下子顯示出了四個字靈女倪念。
倪念在成長到五千歲的時候,已經可以將自己的靈識運用得十分熟練了。
天宮之人,上古大神都是八千歲成年,而地府之人,五千歲便成年了。
這一日,天宮上的人說是凰衍大殿下從西海收服了一條蛟龍,那蛟龍作惡多端,肆意的殘害那周邊的百姓。
虞歌也聽說過這件事。
那時候,上古大帝派出了許多仙人,都沒有將它收服。
而且那時,凰衍正在岐山求道,那收複蛟龍的重任,就交到了二殿下凰羽的頭上。
凰羽是上古大帝的第二子,其實總的來說,他的天賦也是十分不錯的,可是差就差在,他的前麵有一個大殿下凰衍,凰衍可以說是與天地同生,他的存在,是那樣的耀眼,可以徹底的掩蓋凰羽的光芒。
這一次剿滅蛟龍,本來應該等到凰衍回來在進行的。
可是凰羽求功心切,就向上古大帝請下了這一重任。
上古大帝心裏也是明白的,這凰羽不比凰衍,凰羽太急於證明自己了,所以才會抓住任何一個機會,想得到四海八荒眾神的承認。
凰羽這孩子,再有五年也就滿八千歲了,或許,他想為自己的成人禮送上一份特別的禮物吧。
虞歌不知道上古大帝是怎麽想的,但是那上古大帝竟然同意了。
饒是長期生活在地府的虞歌,也知道那西海蛟龍的恐怖,那西海蛟龍,是從這世間開始存在河流時她便存在了。
那凰羽雖然是上古大帝的第二子,但是畢竟少了那西海蛟龍如此多的修為。
在應對那西海蛟龍的時候,也是十分吃力。
虞歌還聽說,那凰羽為了收服那頭蛟龍,整整與它惡鬥了十日不止,最後還差點死在了那西海蛟龍的利爪之下。
幸得那凰衍剛從岐山歸來,順道經過那西海,才救下了弟弟。收複了蛟龍。
而今天,上古大帝便是用這一個理由,在那靈山舉辦了一個慶功宴,一邊是為了慶賀凰衍收複西海惡龍,一邊則是為了慶祝第二子凰羽的成年。
虞歌經曆了五千年也才知道,靈山的仙子眾多。
前一次那凰衍成年的時候,他也曾在雲霄之處帶凰衍來看過這靈山的仙子,這一次更加顯眼,將這宴席都辦在了這靈山之中。
虞歌身為靈女,自然是要參加的。
而阿茶和閻王身為靈女的家眷,也是得了這一殊榮。
在來的路上,虞歌還能聽到阿茶一邊嘀咕:“聽說這一次上古大帝來,是為了給大殿下找心儀的仙子呢,不過那大殿下,雖然相貌生的十分英俊不凡,可是他的眼光,也是未免太高了一點,據說,從他出生到現在,能讓他正眼看得女子,還從未有過呢。”
虞歌隻是淡淡一笑,如此孤傲的人,不提也罷。
就算過了千年,萬年,虞歌還是不能忘懷鳳卿塵,是誰說,時間能夠抹平一切傷疤,時間可以帶走一切的
虞歌過了這麽多年了,她的心裏,也沒有一刻忘記過阿離。
桀驁不馴的凰衍虞歌也從未放在眼裏過。
或者二人,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將對方放在心裏過。
哪怕隻是一次回眸,他們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以為他們二人完全沒有聯係的二人,命運早就將他們二人緊緊的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