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玉碎
在準備攻打大炎王朝的時候，鳳卿塵就知道了，大炎王朝根基深厚，楚瀟雖殘暴，卻也是適合君王的不二人選。
要想把大炎徹底拿下來，那必定是有一段比較艱辛的路程要走。
在大炎的那些武官看來，鳳卿塵打下一座城池換一個地方，這兵法實在是雜亂無章，殊不知，鳳卿塵早就在規劃書裏麵計劃好了，他要形成一個包圍圈，從外到裏，慢慢蠶食整個大炎。
鳳卿塵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心善的人，甚至在有些時候，死在他手上的無辜士兵的性命也不少，隻是這是戰爭，是戰爭就會有流血，是戰爭就會有犧牲，那些士兵的立場與他們不同，就是處在敵對場麵。
對敵人手軟，那就是對自己不利。
大炎王朝的城池有不下數百座，如果鳳卿塵每個月攻下一座，那也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更何況，鳳卿塵也不可能一直打勝戰。
可是一年過去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鳳卿塵一舉拿下了十五座城池，在這之間，從未有過敗績。
楚瀟開始慌了，他的朝中沒有了那麽大將。
顏胥尚為可用，他武力強悍，可是他現在沒有思想，隻是一具傀儡，讓他做軍師手中的劍還可以，要想統領萬軍，大殺四方，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楚瀟身邊的人，除了玄武，其他三大護法，都全部殞命。
青龍，死在了魅林的百毒障林之上。
白虎，被虞歌用他的絕技暴雨梨花針反殺。
朱雀，因為楚瀟多疑的原因，後來變成了一個植物人，就算現在她大難不死，還活著，也是一個無用之人。
那剩下的，就隻有玄武一人。
可是在鳳卿塵最開始攻打大炎的時候，玄武被楚瀟派出，去雲朝國攪動內亂，到了現在，也不見他歸來。
楚瀟現在，失去了左膀右臂，唯一可仰仗的，就是體內的攝魂老祖。
攝魂老祖武功卓絕，內力遠遠超於常人，可就算如此，他也隻是一個人，南氏一族，無論是嫡係，還是旁係分支，都已經不複存在了。
今天晚上，星空還是如此的好看。
鳳卿塵提了一壺酒，上了城池之上，夜輕風緊隨其後。
“又要喝酒嗎”
“鳳大哥，我陪著你和一杯吧。”
夜輕風不知道以前的鳳卿塵過的是什麽日子，但是這一年來，他一直跟在鳳大哥的身邊。
鳳大哥討伐敵兵時英勇善戰，晚上時卻經常將烈酒當成白水喝。
鳳大哥冷靜沉著，卻也殘暴，冷血。
“今天晚上，我想自己待會，你回去吧。”
鳳卿塵沒有回頭，夜輕風停住了腳步，猛地一拍頭，他怎麽就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每當這個時候，鳳大哥最厭煩身邊有人的。
“那我三個時辰之後來尋你。”
鳳卿塵不語，徑直上了城池。
夜輕風將紫色袍子脫下，置於月色之中，他是對鳳大哥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他這一年來，一直陪著鳳大哥的身邊，他清楚的知道，這一輩子，他都不可能進入鳳大哥的內心世界了。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鳳大哥不哭不笑，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夜輕風，能感覺到鳳大哥的悲痛。
那種不顯山露水的真實情感。
“不知道你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將這個心結解開，可無論怎樣，我能陪在你身邊，那就足夠了，我夜輕風，也滿足了。”
紫衣公子閉上雙眼，徜徉在夜色之下，緩緩入睡了。
鳳卿塵提著酒壺，到了城池之上，城池以東，全是雲朝國的地盤。
天上的星星，今晚布滿了整個星空。
鳳卿塵飲著酒，看著夜色，恍惚之間，有人從一側抱住了他的腰際。
他低頭，便看到那女子揚起笑臉，調侃著說道：“阿離，這麽好的夜景為什麽不帶我一起看。”
鳳卿塵笑了，這刻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無害。
他伸起手，想要去觸摸身旁的女人，她是那樣的絕美，那樣的讓他懷念。
可是當他手還沒有碰到的時候，那女子的身影便好似化成了萬點星光，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鳳卿塵並不意外，他早就心如死灰，他早就知道，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想象。
“歌兒，輕風說你死了，他說是他親眼所見。”
“還有冥老，冥老說清水宮裏的青蓮也凋謝了一半，前一次你墜下山崖的時候，那片青蓮也隻是變得黯淡無光了，這一次，竟然直接凋謝了。”
“冥老還說，上一次青蓮凋謝的時候，也是你母親去世的時候，歌兒，我不信的，所以我去看了，我真的去看了。”
想到所看的景象，鳳卿塵心猛然一痛，疼得仿佛要窒息一般。
“可是，我就算看到了，我還是不信。”
鳳卿塵提起身邊的酒，飲了許久。
“你說過，讓我給我們的孩子帶回來禮物的，你說過，我們的孩子，若是男孩子，必定要以“湛”字命名的，你看歌兒，你也會撒謊了，你不能騙我的，你怎麽能騙我呢，我那樣相信你。”
“有時候我就在想，這會不會隻是我的一場大夢，我寧願我從來沒有遇到你，你也不用為我受如此大的傷害。”
“可是這個夢，卻是怎麽都醒不過來。”
“歌兒，你看，星空上的那彎月亮，與我們在百毒障林裏所看到的那彎月亮一模一樣。”
最怕不過是大夢一場，醒來之後，才發現萬事都是一場空。
鳳卿塵真的害怕，害怕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
沒有虞歌在的時間裏，每一分，每一秒，對於他來說，都是煎熬。
“歌兒，你是不是也在埋怨阿離，三百多個日夜裏，你沒有一次入我夢。”
將手中的酒壺放下，鳳卿塵從身邊取出了血玲瓏的另一半。
“其實我知道的，血玲瓏之間相互有感應，你那塊血玲瓏，依然無用了，我這塊，現在也才會如此黯淡無光。”
虞歌胸前佩戴的玉玲瓏，的確是碎了。而且碎的那一天，也是虞歌舒醒過來的那一天。
老人說，玉碎保平安。
可能真的是因為這塊血玲瓏，才為虞歌擋去了這一次的殞命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