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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霸道吞圓

  “現在看來,你這條命可不止五千兩黃金,有什麽遺言想說的,現在快點說吧。”


  ??楚瞬召伸手擦了擦嘴角血跡,冷聲笑道:“幹你娘的。”


  ??“我爹和我娘都死了,如果你能在黃泉裏見到她的話,那麽請隨意吧,不過我猜你會先碰到我爹,他可比我厲害多了。”


  ??葉思敏體內氣機暴漲過後,斷龍槍在她的手中驟轉深紅。


  ??楚瞬召反手握劍,雙劍交相呼應,橫於胸前。


  ??一劍承影,一劍純鈞。


  ??麵對姿勢如此古怪的起手勢,葉思敏終於露出凝重表情,將手中的斷龍槍高高掄起。


  ??楚瞬召毫不猶豫地以長虹貫日的氣勢衝殺而去,劃出純白殘光的一劍,沒有絲毫停滯地用出了西臨劍神雙劍流中最為霸道冷冽的殺仙流,此等劍招便是區別於天下劍術所追求風流寫意外那種酣暢淋漓的殺伐決絕,一樣的一往無前決不後退!


  ??楚瞬召口中發出極為憤怒的吼叫聲,直到承影在斷龍槍上劃出火焰般的軌跡後,左手握著的純鈞立刻往葉思敏的身上壓勢力而去。


  ??葉思敏手中的斷龍槍轉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後由上向下刺去,楚瞬召交叉手中的劍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她的進攻,然後將逼到眼前的槍尖推了回去,展開了一連串的瘋狂斬擊。


  ??世間除了楚瞬召外,還有誰傳承了關長夜的劍術?

  ??楚瞬召右手的承影砍中了她的槍杆後,左手的純鈞立刻升勢上挑,磅礴劍意不斷攀升,金鐵碰撞聲不絕於耳,流星般的氣機漣漪四散而去。


  ??殺仙一劍既出,眾仙唯有逼退。


  ??楚瞬召眼眶發熱,不斷將手中的劍砍在葉思敏的槍上,仿佛身臨必死之境。


  ??“三尺之內,皆為劍道。”大紅城的城牆上,西臨劍神和楚瞬召皆是雙手持劍,圍繞著對方對方緩緩轉動,猶如陰陽八卦。


  ??“無論你碰上什麽樣的敵人,將他的立足之地想象成一個圓心,而他的進攻範圍就是這個圓的半徑,至於你的對他而言也是一個圓心,一開始的進攻距離也隻是一個半徑。想要壓敵致勝,在於你如何將半徑的進攻範圍變成一個直徑,將對方的進攻範圍在從半徑漸漸壓成一條直線,這關乎你能否戰勝敵人。”


  ??“天下王朝無奇不有,各種武道秘法浩如煙海,可我如何能一開始壓製敵人的進攻範圍呢?”


  ??“那就一開始踏入敵人的進攻半徑中,舍棄身前身後事,用絕對的霸道壓製他,將他的半徑壓成一條直線,用你的圓去吞噬他的圓。”


  ??“絕對的霸道?”


  ??“所謂霸道之劍,是撕裂對手的剛烈之劍,三劍起勢破甲士,九劍劍氣滾平地,八十一劍山林皆破開,之後的劍數已經沒有意義了,霸道之劍的劍勢已然成型,即便是天人下凡在你的劍勢麵前也是一張白紙,隻要你能率先出劍,對方沒法在八十一劍破開你的劍圓,你就是後手無敵,最壞的情況下也能同歸於盡。”


  ??雙劍輪番齊砍之下,連楚瞬召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全身的劍圓正在吞噬葉思敏槍圓,眼中漸漸隻剩下一條直線,手中的劍遲早會將這條直線劈開,連同那持槍女子的身軀。


  ??葉思敏被他的劍勢壓得踉蹌而退,這就是關長夜的霸道雙劍流厲害所在,隻要能一開始用劍勢壓製對手,逼著對手不斷與你對劍從而無法撤出你的劍圓,無論多強的對手都有一戰之力,甚至戰到最後完全就不是你的對手。


  ??楚瞬召這雙劍流比起關長夜的出劍不過形似三分,但用出的霸道之意可謂神似八分,或許與他身懷王息有關,此時體內王息沉寂的他,愣是在劍鋒上生出一股漆黑劍氣。


  ??劍一紅龍如炸雷,劍二青龍如流淵。


  ??楚瞬召毫不猶豫地讓劍氣紅龍衝殺而去後,沒有絲毫停頓地遞出曾經在蘇長青手中見過的化水青龍,每一劍都帶著他的過去和憤怒。


  ??第八十一劍,破世間萬物!

  ??麵對這令天地黯然失色的一劍,葉思敏卻沒有落敗的樣子,雙眼愈發光彩奪目,此時早該斷裂在楚瞬召劍下的斷龍槍,驟然由深紅轉為明黃。


  ??此時此刻。


  ??有一箭射來。


  ??楚瞬召愕然舉劍,臉色瞬間變得極為慘白,不得不優先擋下這根箭。


  ??可箭似乎比聲音更快。


  ??楚瞬召的肩膀上出現了一朵花。


  ??不是那朵他和蘇念妤在皇宮踏青時,在路邊摘下插在她發鬢間的小黃花。


  ??是一朵紅色的花。


  ??吳文俊射出的箭雖然順著他的肩膀擦過,但他被巨大的衝擊力反震而去,雙劍脫手而出的瞬間,葉思敏踏前一步,麵無表情地做出了神來一槍。


  ??槍刺出的瞬間,葉思敏隻看見那白發少年衣袖鼓漲間,在生死關頭握著自己的槍杆,槍鋒擦斷了他的額發,險些地能刺入他的太陽穴。


  ??這一槍竟被他硬生生攔住!

  ??但還沒完呢,楚瞬召竭力想推去槍鋒的時候,迅猛如龍的槍勢卻被女子收回,看似手下留情,實際上真正的殺招尾隨而來。


  ??正當楚瞬召錯愕之時,被這位女子用槍尾重重擊中胸膛,狠狠撞飛出去,沉入湖中!

  ??生死不知。


  ??——


  ??趙頌此時終於如釋重負,心想這下他應該死了吧,這王八蛋殺了他那麽多的人,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葉思敏望著湖麵上激起的漣漪,深吸了一口氣,從船上跳入水中,打算將他的屍體撈上來。


  ??從船艙裏出來的沈花語看著楚瞬召被人一槍從船上打下了水,險些兩眼一黑昏倒過去,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中。


  ??此時局麵全部變了,整艘船上都是死人的屍骸,神色猙獰的趙頌從金龍樓船上跳了下去,重重墜在沈花語的身邊,手裏握著一把短刀,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沈花語麵無人色,想著抽出手中的劍,卻被他欺身前進壓在欄杆上,動彈不得。


  ??他短刀抵在沈花語喉嚨上,對著沈家侍衛尖銳聲叫道:“別過來,否則我殺了這個婊子。”


  ??“你們都是些勇敢的人啊,可惜今天就要死在這裏。”趙頌抵著沈花語的脖子聲音凶狠道。


  ??呂倜望著瞬間被逆轉的局麵,此時吳文俊也站在了甲板上,他的箭正在瞄準自己的臉,陰森冷漠不可撼動。


  ??“放下你的武器,把刀扔在地上,否則我就捅死這個婊子。”趙頌說。


  ??沈家侍衛每年的的武器都丟在了地上,包括那些插在腰間的短刀。


  ??“還有你呂大人,雙手放在後背,不要讓我看見你舉手的樣子,否則箭就會射穿你的腦袋。”


  ??呂倜此時再也無法保持先前的儒雅溫純,咬牙切齒道:“你居然敢攔截我們的船,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此時的趙頌像是變了個人般,將短刀抵在沈花語的脖子上,摟著她的腰肢喘著大氣,桀桀笑道:“沈家的婊子誰不認識,別和我玩花樣,呂倜大人,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以及你父親是怎麽死的。”


  ??呂倜感覺自己的腦子頓時炸開了,握著毫筆的右手開始顫抖,他畢竟是大慶朝廷裏麵的官員,禮部尚書之子,麵前的男子他根本沒見過,為何會認識他?

  ??呂倜臉色一沉道:“我乃戶部侍郎呂倜,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劫朝廷官員的船!”


  ??“我是趙頌,古和城金龍水師的都統,我的生父是琅琊王趙巍,你說我的膽子從哪裏來?”


  ??趙頌臉色猙獰,開誠布公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趙頌死死捏著沈花語的脖子,望著呂倜說道:“本少爺今天來截你們的船,就是為了索那個白頭鬼的命,不知道呂大人想將他帶到什麽地方去,私藏大慶敵人的罪名,不知道大人能否承擔得起?”


  ??大慶敵人這句話讓呂倜聽了之後,頓時心頭一震 ,死死盯著麵前的錦衣男子。


  ??趙頌大笑道:“給本少爺跪下,將你手中的筆放下,我知道你的能耐呂倜大人,第一次見人用浩然真氣,果真是讓本少爺大開眼界啊。”


  ??“你以為你和沈太歲的所作所為沒人知道,想偷偷將那白頭鬼帶到落陽城去,哈哈哈,本少爺早已就等著你們離開了,私藏敵人的罪行可是會讓你們犯下叛國之罪,連同你們的全家老小都會被處死,誰知道你們背後偷偷摸摸幹了些什麽,還是死掉的人比較安全。”


  ??“那你想怎麽樣?”呂倜低聲問道。


  ??“我與大人無冤無仇,不想為難大人,現在隻有我一人知道他的身份,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呂大人,你和我一起去落陽城,將那白頭鬼親自送到皇帝陛下的麵前,也算是立下大功了,之後呂大人想要什麽東西,本少爺都可以給你。”趙頌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呂倜的目光閃動,沈花語口中發出令人心碎的嗚咽聲,趙頌用匕首拍打沈花語的臉蛋,嗬嗬笑道:“我能,隻是一個眾人眼中的私生子,我想要的東西就是父親可以為我這個親生兒子正名,若是這次能立下大功的話,我想要的這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了。”


  ??“你把我當變色龍?”


  ??他哈哈大笑道:“當然,我看錯了嗎?和沈三千勾結在一起的人,可都是些變色龍嗎?”


  ??“呂大人想要的東西,本少爺可以給你。”


  ??趙頌說話直接了起來:“無論你要什麽東西都可以,我相信大人有這個決斷的能力,不管你和沈三千背後在策劃什麽,如果你真的那麽做了的話,你該如何說服自己的家人,這可是叛國的罪名啊,大人敢於冒險和承擔,您的家人也敢跟著您一塊去死嗎?”


  ??趙頌在用言語不斷軟化呂倜的心境,手掌愈發狠厲的捏著沈花語的腰肢,扭頭對著幸存下來的水士們說道:“這女人就賞給你們了!反正我不知道玩過多少個像她這樣的女人,讓一個給今天為我死戰的兄弟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被他用短刀抵著喉嚨的沈花語。咬著嘴唇一字一頓道:“趙頌,你要是真的這樣做,我父親會殺了你的!”


  ??“在此之前他會先被皇帝陛下殺掉,你們沈家真的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窩藏胤國世子,若是你想見到沈三千的話,放心,等我將那白頭鬼的腦袋獻給皇帝陛下後,你們父女兩人自然會在黃泉路上相見的。”


  ??趙頌揮了揮手後,那些陪著沈花語回去落陽城的女婢侍衛們統統被水士們帶到她麵前,他滿臉猙獰地點了點頭,這些被人從船艙裏揪出來的侍衛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水士們劈掉了腦袋。


  ??一顆顆大好腦袋跪在了沈花語的麵前,臉上的震驚還在慢慢擴大,何其觸目驚心的一幕。


  ??“沈小姐你不是喜歡上街帶著一把劍嗎?怎麽到現在還是被本少爺用褲襠裏的“劍”頂著你,有本事就用劍刺死本少爺啊。”


  ??“沒有用的廢物,就像你父親一樣,等我將你父親以叛國罪名上說皇帝陛下的時候,你沈家一旦倒台,那白花花的銀子可就進了我們家的錢囊裏了,哈哈哈哈!”


  ??“哭大聲點,最好讓你父親聽見才對,等一會船上每個人都會來騎你,到時候你會哭得更大聲的。”


  ??沈花語沒有哭,這話讓她喉嚨一動幹嘔起來,心裏仿佛穿了一個大洞。


  ??趙頌充滿厭惡地將她推倒在地,望著呂倜道:“呂大人,是時候做出選擇了,我可以饒你一命,前提是你必須和我帶著楚瞬召的屍體去落陽城,親口告訴皇帝陛下他是死在我的手上,你和沈三千私下的勾結我可以當不知道,這樣的便宜買賣,做不做?”


  ??呂倜深吸一口氣,輕笑道:“看來你算的很是時候,連我要帶著他去落陽城的事情都讓你知道了。”


  ??“那是因為直覺告訴我楚瞬召這次完蛋了——”


  ??頓時眾人隻聽見一陣巨大的水聲,像來應該是葉思敏帶著楚瞬召的屍體上來了,眾人隻看見湖霧上一道騰空而起的人影,帶著鋪天蓋地而來的殺氣,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


  ??眼中的一幕讓眾人驚呆了。


  ??他們驚駭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不,是女人身後的少年,白發濕噠噠地捏著他臉上,愈發襯托得他像是從湖心而來的水鬼


  ??此時從湖下上來的葉思敏頓時全無人色,雙手被楚瞬召反握在身後,連那杆斷龍槍都被他用來卡著葉思敏的腰肢。


  ??她此時唯一能做的便是扭動身子竭力掙紮,楚瞬召卻將狠狠地咬在她脖子上,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道,“不要過來!”


  ??吳文俊見妻子被人如此對待,頓時心頭起火將手中的箭指向楚瞬召,放聲咆哮道:“放開我妻子!”


  ??楚瞬召的白發黏在他的臉上,讓那張臉龐看起來格外猙獰,眼中盛放的紫光讓所有人心頭一寒,瘋狂的殺氣撲麵而來,像一隻窮途末路的野獸般,死死地盯著麵前所有人。


  ??被他控製在懷裏的葉思敏隻覺得羞愧難當,她持槍入江湖多年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方才落水打算將他的屍體帶上來的時候,沒想到剛剛碰到楚瞬召的肩膀,這小子不僅沒有死去,居然抓住她的手臂反手一扣讓她失去了掙紮的能力,連手中的斷龍槍也被他奪去了,更加過分的是他居然張口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牙齒死死抵著她的動脈,如此一來她就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了,果真是大意了。


  ??“楚瞬召……你還沒死……”


  ??趙頌麵無人色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楚瞬召身體一抽緊,牙口輕輕沒入葉思敏的頸脖,望著吳文俊含糊不清道:“若是你敢放箭的話,你的妻子也會死在這裏,你舍得嗎?”


  ??吳文俊心裏一涼,隻覺得手上的弓弦像是刀鋒般擦著他的手,連同手腕也顫抖了起來。


  ??趙頌頓時急了,大叫道:“殺了他!你想要多少女人本少爺都可以給你——”


  ??“閉嘴!”


  ??吳文俊猛然轉頭對著趙頌大喊了起來,將趙頌給嚇懵了,他平生用箭殺人無數,遇強則強不曾被人威脅過,自負到認為自己手中的箭可解決一切問題,可現在被人控製在手中的,卻是他的妻子。


  ??船上的眾人在這場寂靜地可怕的對峙中束手無策,四周隻有湖麵上出現的微風,輕輕拉扯著船上的風帆。


  ??沈花語哭起來起來,這把哭聲讓楚瞬召清醒過來,腦袋裏那股殺氣頓時退了下去,牙齒慢慢從葉思敏的脖子上挪開,對著吳文俊幹澀地笑道:“帶著你的妻子離開這裏,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楚瞬召鬆開斷龍槍,一把將葉思敏推了出去,這番舉動讓吳文俊手中的弓弦繃得更加緊了。


  ??葉思敏驚魂未定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又轉過身看著楚瞬召,沉默地拾起了地上的斷龍槍。


  ??“殺了他,殺了他!本少爺命令你殺了他!”


  ??“真的不殺他?”葉思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靠近了自己的丈夫,聲音有些委屈道。


  ??吳文俊輕描淡寫地搖頭道:“不殺了,殺了他我內心過意不去。”


  ??“你在說什麽廢話,快殺了他!我命令你快殺了他!”


  ??趙頌衝著吳文俊不停嚷嚷著,對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弓箭放下後,從懷裏掏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輕輕揉成一團後,拋給了趙頌。


  ??“五千兩買不來我妻子的命,思敏,我們走!”


  ??正以為吳文俊會出手除掉楚瞬召的趙頌微微張口,眼看著吳文俊冷不丁地將鐵弓背到自己身後,拉起妻子的手腳尖一點,兩人離開了這條船。


  ??兩人最終站在一片浮在水麵的木板上,葉思敏看著丈夫的側臉,微微皺眉,卻沒有說話。


  ??吳文俊笑容苦澀道:“錢好掙命難買,五千兩銀子換回你的命不吃虧,我可不敢拿你的命去賭那小子的良心,這爛攤子我可不收拾,反正那小子已經被你我重創了,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吧,我們回家去。”


  ??葉思敏聽著丈夫的心裏話輕輕的哦了一聲,以槍做長篙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吳文俊你好大的膽子,我是琅琊王的兒子你聽見了嗎?我姓趙!在大慶王朝任何敢忤逆我們趙家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趙頌嘶啞地吼叫著。


  ??他不知道吳文俊究竟是怎麽回事,收了他的銀子居然還敢像個懦夫一樣逃跑,帶著他那個女人慢慢消失在湖麵上,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裏幹瞪眼。


  ??跑了?!他花五千兩銀票請回來的高手,現在居然跑了?!

  ??“我是……我是……”趙頌大口地喘息著,甚至不敢轉過身麵對楚瞬召,隻覺得腳下似乎灌了千斤鉛般沉重,一步也邁不開。


  ??就在這時候,楚瞬召做個驚人的舉動,將自己臉上的生根麵具緩緩扯下,丟下腳下後朝著趙頌的方向走去,後者的水士試圖阻攔,瞬間被楚瞬召身上的釋放出的劍氣震飛,其餘的人當下更是不敢動彈。


  ??趙頌一退再退,兩位高手的離去讓他身上的一切光彩的黯然退下,盡管他想竭力保持他本來的風度,可楚瞬召的眼神實在是太嚇人了。


  ??此時他才真真正正看清楚大胤世子的臉龐,他之所以露出自己的整容,隻是想告訴趙頌一個事實,一個無法逃脫的事實。


  ??“你還想往什麽地方跑,這艘船就那麽大。”


  ??楚瞬召伸手揪著趙頌的後領口,用力將他摔到地上,隨後一腳踩在他的胸膛,自己沒時間欣賞他臉上的絕望,忽然從靴子裏拔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在他手心靈活的轉動一圈,毫不猶豫地刺如了趙頌的口中,鮮血即刻從傷口中噴出。


  ??趙頌此時想尖叫,但即便是喊一聲都會讓他感到劇痛難忍,每一次呼吸都會吐出血液,他不敢大口喘氣,他無法掙紮來也不敢掙紮,楚瞬召的腳還踩在他胸膛上。


  ??他伏下身子老慢慢靠近了自己的臉,白發下的臉龐帶著令人驚豔的冷酷和威嚴,原來這才算他真正的模樣嗎?趙頌很害怕,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是那麽地靠近,閻王爺的臉龐就在他麵前,觸手可及。


  ??趙頌含糊不清想對他說些什麽,或許是一些饒命的話,但匕首刺穿了他的嘴唇刺入了上顎,濃重的血味彌漫整個口氣,這位玩世不恭自負傲慢的富家子弟終於流下淚來,或許是因為疼痛,更多是因為恐懼。


  ??麵前的閻王就這樣握著匕首的把柄,默默地看著他,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殺死他,至少現在沒有。


  ??楚瞬召鬆開趙頌嘴巴裏插著的匕首,望著那張滿是鮮血可憐兮兮的臉龐,他曾經給這樣一個人渣下跪過,那是他生命中其中的一塊汙點,不能容忍心裏麵有汙點這種東西,如果有的話,寧可弄得滿手鮮血也要將它刮下來。


  ??然後他伸出了手,狠狠地扇了趙頌一個巴掌,之後是第二個,第三個,那把插在他口中的匕首帶出更多的鮮血,直到鮮血濺到楚瞬召的臉上,當他看見趙頌翻白眼的時候,這才顫巍巍地鬆開了趙頌的衣領,將滿是鮮血的手掌往他身上那件紅黃色的錦衣袍子去抹,直到手上的鮮血抹幹淨了,才鬆開了他的衣領,盯著他臉蛋沉聲道:“我隻是個喪家犬,從北域來到南陸的一條喪家犬,若是放在以前的話,像你這樣的人我指不定看都不會看一眼,但今時不如往日我在南陸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能避一個麻煩便避一個麻煩,你老是逼著我幹嘛,就算將我的腦袋帶去給你們的皇帝陛下又如何,說不定隻會激怒那遠在北域的男人,到時候你們大慶一樣會遭遇滅頂之災,你又能過幾天的快活日子?”


  ??趙頌根本就聽不懂他的話,隻是本能地覺得楚瞬召的話裏透著可怕恐怖的氣息。


  ??躺在地上的趙頌忽然拔出了口中的匕首,吐出一大口鮮血,聲音含糊不清道:“你殺了我……你就會死在南陸這裏……你要考慮清楚了,我可是……我可是……”


  ??“你以為我這次還會想上次那樣顧全大局嗎?給你這樣一個私生子下跪,然後大家相忘於江湖,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楚瞬召聲音平靜,“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我不相信你了。”


  ??此時在楚瞬召的眼中,趙頌似乎變成了胤皇的樣子,他在對趙頌說話,似乎就是在對胤皇說話。


  ??楚瞬召抓住趙頌的後領口將他舉了起來,幾條船上的金龍水士們呆呆地看著主子如此受辱,但楚瞬召身上釋放出來的威壓,讓他們根本無法邁開步子上去護主。


  ??“有朝一日,我會讓你們這些身上流著龍血的人死無葬身之地,我會親手毀滅這個王朝,就像我毀滅燕莽王朝一樣……趙頌,趙問天,趙皇後,還有很多很多姓趙的人,我會將你們一個個送下黃泉,看著你們從此萬劫不複!”


  ??楚瞬召的聲音優美淡然,猶如吟誦長詩,但字句間銘刻恐懼,讓趙頌無比膽寒。


  ??“等等——別殺他!”呂倜忽然回過神來,船上的金龍水士們已經來不及去救趙頌了。


  ??楚瞬召正要用匕首貫穿他的心髒,此時卻鬆開了匕首,任憑塔從自己手中墜落。


  ??他緩緩低頭。


  ??看見劍鋒從趙頌的胸膛穿出來。


  ??趙頌用力地將血吐在了他的臉上,然後瞳孔慢慢擴散,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麵無表情的楚瞬召鬆開手,任由趙頌的屍體癱倒在地,直到他他看見了站在趙頌身後的沈花語“浮出水麵”


  ??一雙白皙的手握著一把鋒利的劍。


  ??劍鋒之上,隱約能看見淡青色的劍氣軌跡。


  ??她噙著淚水,聲音苦澀道:“現在我也會用劍氣了。”


  ??——


  ??古和城顧府。


  ??在大慶王朝中顧家的財力可是僅次於沈家的,離那富可敵國不過是一線之差,一樣被市農工商的階級拘束著,比起落陽城裏的四大家族立刻高下立判。


  ??顧府花園裏大部分的名花入冬之後,爭芳鬥豔的盛麗花景便慢慢消失了,隻有幾株顯得不那麽名貴的花草依舊綻放,葉子上結著薄薄的霜白,花園之大光是在這裏麵慢慢賞景就能花去半個時辰,顧家家主顧楠在這片花園中閉目養神,身下的太師椅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一名俊俏小生站著為女主人捶肩按摩,另一位則是跪在地上為她洗腳,兩位容貌俊俏的少年隻是耐心地做著自己的本分,生怕女主人一個不高興將他們逐出顧府。


  ??顧楠是大慶王朝極具盛名的女子商人,這個家族比起嫡係成員加上她也就是八人,但能撐得起家族頂梁之柱的唯有顧楠一人。


  ??顧楠的性格有些古怪,年紀剛剛四十歲,或許是這輩子用去的心機氣力太多,曾經桃腮柳眉的臉蛋韶華早已不在,臉龐變得毫無福氣可言,遠遠地看著這位躺在太師椅上的女人隻會覺得她陰森,可她年輕的時候身材窈窕,皮膚嬌嫩可口,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捏出水來。當時追求這位顧家千金的落陽城男子可是多如過江之鯽,許多男子寧可入贅也好變著花樣去討好這位顧家小姐,恨不得鞍前馬後將她當作仙子來伺候著,若是真的抱上了顧家這條大腿的話,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了,顧楠當時心高氣傲對這些追求者們不屑一顧,第一次在落龍寺遇到那位名為趙巍的年輕皇子是便淪陷了,年輕時的趙巍相貌俊美,出身高貴,這偏偏就激起了顧楠的求愛心,對著趙巍大獻殷勤一度用春藥迷倒了趙巍爬上了他的床,想著以此綁住趙巍的心。


  ??趙巍當時醒來之後嚇得一身冷汗,知道自己捅了大簍子後,再也顧不得皇子的風度當場想和她撇清關係,氣急敗壞的顧楠當時哭哭啼啼吵著若是趙巍不肯娶她的話,她就要上吊自盡。


  ??這件事情在當時鬧得很大,趙巍讓大慶皇族的人丟了麵子失去了爭奪皇位的機會,而顧楠差點就要被家族的人丟去浸豬籠,直到她發現自己懷上了趙巍的孩子,所幸因禍得福,沒人敢碰她一根手指頭,但趙巍也不會認她這個女人和肚子裏的孩子,這件事就一直拖著不了了之直到趙巍去琅琊就藩後兩人才斷了聯係。


  ??生下趙頌的這些年,她總算是將這世間的男人給看透了,望著她的時候眼裏隻會出現錢這個字,誰讓她的家族掌管著大慶王朝的絲綢茶業,可家中的幾個兄弟皆是吃喝嫖賭好耍之人,唯有她這個女子可以獨挑大梁,逐漸變得手段練達,一手抓捏顧家財業恰到好處,雖然顧楠對賺錢一手不太熱衷,但沒人能否認正是因為這個奇女子,撐起了整個顧家的脊梁,家族財富比起那富可敵國的沈家僅僅是一線之差。顧楠是為家族立下汗馬功勞的奇女子,但她生下來的這個私生子,從小到大紈絝不羈,在古和城這邊尤其不討喜,仗著金龍水師耀武揚威,若不是他不是頭頂頂著一個趙氏皇族私生子的名頭,早就被古和城的商人們私下買凶將他幹掉了。


  ??那俊俏小生給顧楠揉著肩膀,小心翼翼問道:“家主,少爺今早一早就離府,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顧楠對兒子的去向擺出愛理不理的姿態,兒子又不是一次徹夜不歸了,反正不要給她捅出什麽簍子,至於睡了哪家的姑娘殺了誰的兒子她才不想管。


  ??前些日子趙頌和沈家的女兒發生了爭執,折了一條船的水士不說,還帶著一身血回來府裏,如今古和城的四大家族中,以古和城大總督沈三千的財力為強,顧家穩居第二,正是因為他們沈家和大慶皇族有著過命之交,百年以來慶國的鹽鐵都是由這個家族來管理,這才力壓顧家一頭。


  ??顧楠惱怒兒子的無理舉動之際,自然是擔心他將顧家這些年積攢的努力糟蹋殆盡,想著等沈三千那條老狐狸老了以後,兒子就有機會躋身入商會參選大總督,在此之前他必須得到沈太歲的推薦,這下子可好了,兩家徹底撕破臉皮了,而且兒子臉上還破了相,日後必然會留下疤痕的,沈三千那婊子女兒下手也真是狠,顧楠如此想著重重地將手掌拍在椅子上,嚇得兩位俊俏小生頓時跪地,口中喊著家主息怒的話。


  ??顧楠一腳踢翻了盛水的銀盤,睜眼望著古和城中最高的宅邸,冷聲道:“沈狐狸,真把你自己當成古和城裏的皇帝了嗎?等你有一天死了,我顧家必然會吞掉你沈家的產業,看看誰能護得住你!”


  ??誰知此時府中管家快步而來,顧不得往日禮儀,滿臉蒼白見了鬼般,撲到了顧楠的腳下,大喊道:“家主不好了……少爺……少爺……”


  ??顧楠臉色陰沉道:“少爺又怎麽了?”


  ??嘴唇慘白的管家竭力站了起來,彎腰在顧楠耳邊說出了一個極為駭人的消息。


  ??顧楠聽了之後眼睛慢慢睜大,十個手指的指甲刻入椅子的扶手上,臉色猶如見到了妖魔般,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官家,怨毒痛苦的聲音從牙縫裏咆哮出來。


  ??“我兒啊啊啊——”


  ??顧楠極為淒慘地喊了這樣一句話後,便兩眼一翻白昏死了過去。


  ??沈府,嬴櫟陽和沈太歲在布置前往黑夷城購買軍隊的計劃,郭慶弓忽然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在沈太歲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麽。


  ??沈太歲臉色一變,帶著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望著郭慶弓道:“金龍水師在東城門外湖道被人全滅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趙頌的屍體被人掛在船頭上,這一手真他娘地狠毒,查一查這件事是誰幹的?”


  ??郭慶弓說道:“小姐他們今天就是從東城門離開的,這件事還能有誰?”


  ??沈太歲微微一怔後,後躺在那張檀木大椅上,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這小子總算是開竅了,這一殺,殺得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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