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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一點都不像

  古和城內有百湖百島,一開始並無城這一說法,更像是一座座複雜的小鎮,直到古和城第一任大總督找來五萬民夫和諸多堪輿大師,在城裏修築了超過一千條的石拱橋,將城內大大小小的孤島聯係在一起後,古和城的名字才算是正是落下。


  ??直到在這座城建成後,來自北域的商人算是徹底有了落腳之地,大量湧入的商人帶動當地經濟發展,隻要你的兜裏有銀子,在古和城你甚至能買到來自金帳國最為稀有的大角牛弓和唐國皇宮裏才能看見的三彩瓷馬。


  ??如今城裏操持皮肉生意的女子號稱有萬人之眾,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憑借胯下那杆槍**整個天下王朝的女子,這一切都能在古和城裏麵去實現,這座城人流複雜規模之宏偉,絕對不會輸給大慶國度落陽城。


  ??楚瞬召醒來之後,全身都陷入那張軟綿綿的羽毛床中,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看見寢房外站在的兩個侍女走了進來。


  ??她們年輕漂亮,身材苗條,其中一個的眼睛是湛藍色的。


  ??藍色的眼睛……楚瞬召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的眼睛,對他而言也是第一次見有藍色眼睛的人。


  ??少女在他的注視下臉有些紅了,輕聲道:“大人,需要我們帶你去洗澡嗎?”


  ??楚瞬召洗過澡後,那兩個女孩為他搓了腳擦了背,甚至往他身上抹了一些聞起來香香的膏藥,對於他那頭雪白的長發她們也沒敢出言詢問,然後為他穿上一件寬大清爽袖子鑲著金邊的黑色玄袍。


  ??楚瞬召便離開了寢房,再也沒看那兩個臉頰緋紅的侍女一眼。


  ??因為胤皇那致命無比的一箭射穿了他的身軀,導致如今胸膛上留下一塊難看的傷疤,但體內的傷勢也算是好了,動用氣機對他而言不再是什麽問題。


  ??楚瞬召從小都是看哥哥練武長大的,特別羨慕哥哥從小就敢在冬天跳入冬境湖中遊泳,就像是一條破冰的長船般,來冰湖中來回撞開一塊塊的浮冰,哪像他不小心掉入冰河後被人撈上來,能在被子裏抖個三天三夜,沒被凍死真的是個奇跡了。


  ??直到經曆了那麽多的生死磨難後,楚瞬召至今還活著並且來到一處陌生的土地上,頓時讓他有些百感交集。


  ??楚瞬召失去了龍雀劍也就失去了最趁手的那把武器,他從大秦陵墓裏拿出來的古劍手感偏重,用著總覺得有點不舒服,還是需要得到一把新的武器才行。


  ??但既然現在沒武器的話,那就自己弄一把出來唄。


  ??楚瞬召舒展了一下身上的筋骨,望著麵前的一座高大杉樹,雙手猛地出現一道三尺長的雪白劍氣。


  ??絲絲縷縷的氣機沿著他的手掌傾斜而出,雪白長發被他體內驟放出體的氣機吹拂而起,以他為中心腳下的青草顫巍巍懸浮了起來,若是讓路過的仆人看見眼前這一幕,定然會認為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這個年輕人手握劍氣側身而立的姿勢,大抵有妖魔出黃泉的驚人氣概。


  ??楚瞬召一身玄黑長袍,被侍女梳好的長發再度散開,雙手握著白色劍氣,站在花園的中央,瑰麗的紫瞳此時淩厲如刀劍。


  ??他再度回想起關長夜傳授他的“雙劍流”因為他一開始不是練雙手劍的,左手還不太順順手,先前靠著王息的力量強行雙手持劍和胤皇廝殺,可現在他體內的王息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如今的他若是想在南陸殺出一條血路的話,就隻能依靠劍術了。


  ??自己的父親親手毀滅了西臨劍神的王朝,可他還是毫無保留地傳授自己他的獨門劍術,有時候血脈之親不一定比緣分中人的感情來得堅固牢靠,想想真是諷刺。


  ??此時此刻,有個剛剛起床沒多久的妙齡少女,過廊時忽然看見有個站在她父親花園裏的白發少年時,站住身子瞪大眼睛,仿佛被他的姿勢吸引了,不肯錯過一個細節。


  ??楚瞬召口中氣息吐盡,猛然踏地開始助跑,整個人像是化作一道虛幻的身影,將霸道的殺氣凝聚在劍氣中。


  ??楚瞬召在靠近那顆高大綠木前,形成一種“揚帆”的驚人姿勢,像是醉酒鞭名馬的千金子弟般隨意揮出的一鞭打,手中的雙劍輪舞著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雪白的弧線,劍氣迸發勢不可擋,輕而易舉地切開了這顆要兩個成年人抱在一起才能抱住的大木。


  ??不遠處的少女隻聽見一陣令人牙酸的劍氣摩擦身後,大木轟然倒地,露出光滑平整的切麵,此時猶可數年輪。


  ??劍氣軌跡一往無前將巨木分開後,依舊在半空中停滯不散,整個出劍的過程一氣嗬成,結果何其賞心悅目。


  ??楚瞬召手中的雪白劍氣散盡,輕輕吐出一口氣,抬頭就看見那個身著紫裙的年輕女子,輕掩嘴唇瞪大雙眼看著自己,一時皆無言。


  ??沈太歲的七個女兒裏,沈花語是年紀最小的,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她卻不像是個泡在蜜罐裏的孩子,從小就相當江湖裏的女俠仙子,慶安龍仙可是她最大的偶像。但花語這個名字和她的性格可是完全不符,沈花語在沈太歲麵前她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般乖巧可愛,一旦出了家門騎上大馬的她簡直就像個一騎絕塵的女俠般,生氣的時候可是會拿劍砍人的,上次在落陽城裏見到一個強搶婦女的世家子弟,被騎馬佩劍的她見到後連人帶馬砍成兩段,這才救下了那無辜女子。這件事在當時鬧得很大,但事後也沒人敢找她麻煩,沒辦法,誰讓她是沈太歲最寵愛的女兒,除了趙氏皇族的成員外,大慶朝廷裏麵的官員誰敢到沈太歲的腦袋上動土,出了這樣的事情沈太歲也隻是說了小女兒幾句,但她往往收斂了一段時間後,又會騎著馬出來“行俠仗義”了

  ??眼前這一幕就讓她大發雷霆了,這裏可是她老爹的地盤,麵前這位看著無比陌生的男子居然將她爹的樹給砍了,他知不知道死這個字到底怎麽寫?!


  ??過了好一會,沈花語才反應過來,氣哼哼地衝到楚瞬召麵前,抬手想扇他一巴掌,“你這個白頭鬼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居然敢跑來這裏撒野,給我去死!”


  ??她這一巴掌沒能扇下去,手腕被楚瞬召握著手心裏,讓她動彈不得。


  ??楚瞬召直視她的眼睛,沈花語剛想發作,當她對上那紫瞳的時候恍神了一下,楚瞬召問道:“你是誰?”


  ??沈花語像條暴怒的母龍般,大聲道:“我是你姑奶奶?”


  ??這一幕被路過的仆人們看見了,不由得惶恐下跪,心想這位白發公子惹誰不好居然惹上了七小姐,這下子指定吃不了要兜著走了。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被一個小女孩當麵怒罵,即便是定力再好的人也是有脾氣的,更何況這個殺過飛龍也宰過仙人的白發男子


  ??楚瞬召在王侯子弟中還算是講道理的那個,可現在他已經不是王侯了,說得難聽點就是個身無依靠的匹夫,可匹夫才沒有遇事不怒不嗔的定力。


  ??楚瞬召望著麵前那怒氣衝衝的少女,隻是搖了搖頭轉身就走,現在他寄人籬下不想和她計較什麽,可沈花語那能就這樣由著他離開,她的性格就是屬於那種誰跟她鬥橫她比誰更橫,但若是肯在她麵前稍微第一個頭的話,無論如何她都會給一個台階人家走下去,但楚瞬召這理都不理算是怎麽回事?無視對她而言她比扇她一個巴掌讓她更難受。


  ??她恢複了憤怒的神態一把抓住楚瞬召的袖子,不讓他離開:“你居然敢砍我爹的樹,你知不知道我爹沈太歲是誰?”


  ??沒想到她居然是沈太歲的女兒,這下子可就有意思了。


  ??楚瞬召一臉認真道:“我就是知道你爹是誰,我才敢砍那棵樹,沈小姐。”


  ??沈花語冷笑道:“裝神弄鬼,我猜你就是我爹請到府上的表演的小醜吧?你這種人隻能算是奴隸,就是將你打死丟去喂魚也沒什麽,本小姐見多了你這樣的怪人!呦,頭發比我奶奶的還要白,你莫不是一生下來就是這樣的怪胎吧,真是可憐。”


  ??楚瞬召彬彬有禮地微笑道:“澹台皇族的頭發也是白色的,很容易一眼就認出誰是王侯,誰是刁民。”


  ??沈花語驟然瞪大眼睛,被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疼的架勢弄得目瞪口呆,踏前一步大吼了起來:“你是在說我是刁民嗎?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沈三千的女兒沈花語,在落陽城裏就算是皇帝見到本小姐也會打個招呼,你居然敢無視我?!你信不信我讓郭慶弓打死你,將你丟入河中喂魚……”


  ??楚瞬召依舊沒有動怒,隻是笑眯眯地看著沈家小姐說道:“你可以繼續罵我我懶得管你,畢竟你是沈三千的女兒不是我的女兒,但如果我的女兒像你這樣說話不幹不淨的話,我會親自將她的嘴巴抽到腫為止。”


  ??沈花語聽到對方直呼自己父親姓名,勃然大怒說道:“你算是什麽東西,居然敢管教我!”


  ??楚瞬召深深看了她一眼,冷笑說道:“我連趙皇後這條母龍都有辦法降服,更何況你這匹小野馬?”


  ??沈花語氣炸般大喊大叫著,跪地的仆人們頓時麵無人色,沒人敢上去勸阻沈花語,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話語也愈發不堪入耳。


  ??忽然間她不敢再說下去,一道漆黑的尖銳氣機抵在她的喉嚨處,比起剛才她看見的雪白劍氣愈發猛烈,要是她敢再說下去的話,喉嚨就會被這道劍氣切開。


  ??忽如其來的嬴櫟陽站在她的身邊握著這道具象化的氣機,從袖子裏伸出的手臂上可以看見些許青筋,美目中流淌著刀劍般的輝光。


  ??“花語,不得對客人無禮!”


  ??不知何時沈三千從兩人身後走了出來,同時一邊鼓掌一邊大笑,也算是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楚瞬召一劍砍斷他特地讓人從唐國送來種在百年巨木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楚瞬召看不見的地方觀察著他,這個少年身上的實力比他想象的要厲害驚豔。


  ??沈三千雖然穿了幾十年的朝服,渾身帶著難以去除的銅臭味,但年輕時也熱衷仗劍走天涯的生活,也看過無數的江湖劍客問劍比武。


  ??楚瞬召方才那一劍完全是宗師級別的出劍姿勢,從那凝氣成劍到腰斬大樹隻在瞬息間完成。


  ??沈三千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王侯子弟是如何出神入化地動用氣機,昨天楚瞬召說想要郭鐵匠幫他鑄劍的事情他還記在心裏,這不一大早就讓郭慶弓親自去郭鐵匠鋪子裏請他來沈府,然後想看看楚瞬召起床了,結果就看到了讓他震驚的一幕。


  ??沈花語看見自己的父親忽然出現,紅了臉哭喪著跑了過去,像是一個摔倒地上見到爹娘的小丫頭一樣,“爹!他欺負我,還罵我是刁民不知廉恥!”


  ??沈三千歎氣道:“花語不許胡鬧,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就敢這樣鬧?可知錯了?”


  ??沈花語愕然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沒想到往日最疼自己的父親居然說自己錯了,兩眼一紅大哭了出來,頓時嚇了沈太歲一跳。


  ??沈三千頭皮發麻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低喝道:“別哭了,你罵人罵得那麽難聽誰不生氣,丟不丟臉?”


  ??“那家夥砍了爹爹您的樹,我去教訓他怎麽就丟臉了?”沈花語抓住沈太歲的手臂,像一隻憤怒的小貓般紅著眼睛,憤怒地盯著不遠處的白發少年。


  ??嬴櫟陽手中的鋒利氣機也消散無蹤,將手貼在他那半邊微紅的臉蛋,輕聲道:“你的臉沒事吧,要不要……”


  ??楚瞬召根本沒聽進嬴櫟陽口中的話,心裏一樂沒想到這位說話咄咄逼人的沈小姐,居然會怕這位彌勒佛似的沈太歲啊。


  ??沈三千揮手驅散了圍觀的仆人們,揉了揉女兒的腦袋安慰了她一番,這才慢悠悠走到那顆被楚瞬召切成兩半的杉木前,將手掌貼在木墩的的切麵上,滿臉驚奇地看著楚瞬召說道:“你這一劍真厲害,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樣的功夫,簡直比慶弓還厲害,說不定真的有機會打贏那郭鐵匠。”


  ??楚瞬召馬馬虎虎笑道:“若是沒點真本事的話,我早就死在妃子關上了。”


  ??沈三千瞠目結舌道:“你真的可以一劍屠龍?”


  ??楚瞬召笑而不語,不敢正眼去看沈太歲的沈花語,惡狠狠地盯著這位大清早就弄得她很不愉快的仇人,低聲道:“爹,就是這家夥砍了你的樹!你不生氣啊。”


  ??早就在一旁目睹整件事情發生過程的沈太歲笑眯眯道:“區區一棵樹有什麽好生氣的,回頭讓人將那根木樁打磨上油一番,爹的後花園裏就多了一張天然而成的木凳了,爹還得謝他一番呢。”


  ??楚瞬召也笑了,沈太歲這一份遇事不慌的氣度,是在官場上無數場明爭暗鬥砥礪出來的,所謂宰相肚裏能乘船也就是如此了。


  ??沈三千摸著女兒的腦袋走到楚瞬召麵前,彎腰一拜:“殿下,花語是我的女兒,今年才剛剛滿十六歲,剛才發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說出來的話冒犯了殿下,請殿下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我的麵前上,饒了我女兒這一回吧。”


  ??沈花語何時看見父親這番在陌生人前俯首稱臣的模樣,瞪大那對靈氣流轉的眼眸,看著那位被他父親稱為殿下的白發少年,愕然道:“你……你到底是誰?”


  ??沈太歲這才在女兒耳邊低聲道:“傻閨女啊,你眼前這一位就是妃子關之戰的屠龍者,讓皇帝陛下寢食難安的胤國世子,先前你不是鬧別捏說不想嫁給李祭酒的兒子嫌他廢柴,說若是他的功夫有那個傳說中的大胤世子一半厲害你才肯嫁給他,諾,現在爹告訴你他就是……反正就是那個人,現在你近水樓台先得月了,爹告訴你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過了這村就沒了這店哦?”


  ??沈花語滿眼狐疑道:“就他?這個白發鬼是胤國的——”


  ??沈太歲忽然捂著女兒的嘴巴,笑眯眯地看著那位啞然失笑的白發少年道:“花語心腸不壞就是嘴毒了一點,殿下別放在心上啊。”


  ??楚瞬召微微一笑,說道:“楚瞬召見過沈小姐。”


  ??好不容易掙脫了父親手掌的沈花語,帶著幽怨狐疑的目光說道:“可他一點都不像啊,他們都是胤國世子長著三頭六臂,一生下來就會吃人肉,用著兩麵寬的巨斧殺了才殺了那些龍騎兵們。”


  ??楚瞬召伸手捂著額頭,心想自己在這些南陸人的眼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形象啊。


  ??沈太歲擠眉弄眼,低聲道:“傻丫頭啊,真的是他啊,你沒看見他出劍時的架勢嗎?而且人家這次來是投靠你爹的,爹還會騙你不成嗎?”


  ??楚瞬召被沈花語看得有些頭皮發麻,沈花語輕聲道:“你真的是那個人?”


  ??楚瞬召沒有說話,看了沈太歲一眼,然後輕輕點頭。


  ??沈花語踏前一步審視著他的臉,幾乎要將鼻子貼到他臉上,呢喃道:“一點都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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