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稻田旁的黑色馬車
九月初秋,風和日麗。
??大慶王朝邊疆平原中,目光所及皆是連綿不絕的稻田,整齊響亮的刷刷割稻聲在稻田中匯聚一片,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讓聽著的人心情愉悅,手中黃如澄金的稻子很容易讓農民們產生幸福感,像是握著真金白銀般實在。
??彎著腰在田裏麵勞作的農民們割下那金澄澄的稻子放在一旁,順手擦了一下腦門上的汗珠,有幾隻在河道裏跳出來的田雞毫不畏懼地從農民腳下經過,被某個眼尖的農民彎腰一把抓住放進一旁的竹簍中,想著今晚拿回家讓自家婆娘燉了加餐,更多的農民都在專心致誌地收割稻子,順便隔著幾條稻道聊起今年的收成。
??二月大雪遍中原,瑞雪之年裏或許今年的水稻會比去年多上一些,聊著聊著不知何人提了一茬,據說那在妃子關之戰打敗大慶龍騎軍的胤國世子,不知因為何事叛逃出國,這件事可讓皇帝陛下高興了好一陣子,事情還沒說得太多,就被另一個拄著鋤頭的農夫搶了話頭,管他胤國皇子還是哪國皇子叛逃出國,妃子關的勝利和胤國世子的叛逃和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農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接下來的天氣會不會耽誤他們收麥過程和麥子今年收價的好壞。
??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們更多是關心自己手中的稻子,卻沒有注意到官道上出現了一輛黑色的廂式馬車,緩緩地朝著他們這邊行來。
??這輛黑色的馬車比起落陽城裏那些鮮衣怒馬的公子出行乘坐的馬車顯得寒酸許多,但那肩並肩驅馬的兩人,真正的身份可得讓這些農民們大驚失色。
??“怎麽從日出之海下船後,慶國這邊都是稻田……也什麽時候能見到大城市啊?九月稻花吹早香,遠風吹露千萬畝,櫟陽,你看這首詩怎麽樣?”
??嬴櫟陽神情平靜道:“其實我覺得你不當什麽胤國皇帝,去做個私塾先生似乎也是不錯的。”
??楚瞬召望著金燦燦的稻子堆,輕笑道:“這可是謬讚了。”
??楚瞬召靠在車廂上,神情愉悅地看著這一方稻田,臉上那件生根麵具更是將他之前的容貌徹底改變,但眼睛的顏色還是沒法改變,大多時候隻能微微眯眼,遮住眼中那抹滲人且容易暴露他真實身份的紫光。
??生根臉皮可以改變他的容貌,但是無法改變他身上的涵藏的渾厚氣機,楚瞬召現在可是不敢隨便動用氣機之力,因為這裏是大慶王朝的領土,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出去的話,到時候飛到他頭上的可不止趙皇後一人,而是整整齊齊的數百大慶龍騎,到時候就是插翅也難逃了。
??嬴櫟陽告訴自己不光光隻有他們兩人知道末世之戰的未來,有其他人和他們一樣也看見了“啟示”而嬴櫟陽此次前往南陸,就是要尋找這些人的下落。
??這種極為神秘的精神體驗本質上是天地共鳴,有點類似嬴櫟陽逍遙神遊的能力,但對於影月教的大多數教徒而已,這種“啟示”僅有一次,隻是為了讓他們窺見過去看見發生的戰爭,她之所以選擇來南陸這邊,大半意願都是想找到這些看見“啟示”的影月教教徒,在那場戰爭開始之前他們需要盟友,需要很多很多的盟友來幫助他們。
??嬴櫟陽告訴自己,他們這次來南陸的第一步是要去找一個人,這個人可以為他們提供大秦複興需要的財力和軍隊,而且他也同樣在等著他們的到來。而且他這次離開胤國能暫時能轉移胤皇和慶皇的注意力,拖慢南北之戰爆發的開始,將胤國和慶國部署打亂的同時,他們才有時間去找到這些盟友,為大秦的崛起得到需要的時間和軍隊,最終在南陸的土地上揚起大秦的旗幟,推翻趙家王朝的統治南陸的格局。
??無論接下來嬴櫟陽想怎麽做都好,胤國和慶國之間終有一戰,楚瞬召這次來南陸這邊正好可以了解南陸各國的軍事實力,為日後的戰爭做好充分的準備。
??兩人在海上航行了數日後,商船終於抵達了落日海灘的白龍港,楚瞬召剛下船便能看見恢弘大氣的港口,這裏停靠了多少從北域來到南陸的的商船,以及麵前這片乳白色,仿佛橫跨整個地平線的乳白沙灘,
??兩人用郭蘘給他的盤纏買了一輛馬車,便這樣從大慶王朝的邊疆一直深入內陸。
??楚瞬召感受著異國他鄉的秋天,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現在就在大慶王朝的土地上,官道兩側的稻田澄黃喜人,農夫在收割稻子的時候,他們的孩子也幫忙搬運稻子,或者拿著茶叉追趕著田裏的田鼠,稻子在他們身邊輕輕搖晃。
??眼前這樣的畫麵讓楚瞬召感到滿足安寧,明明這裏是大慶王朝不是大胤王朝,居然有一種吾心安處即吾鄉的感覺。
??楚瞬召看著稻田裏的孩童將碩大的田鼠抓進竹簍裏,滿臉欣喜的拿去給父母看的時候,總覺得這樣的畫麵在什麽地方見過,但又想不起來,隻是不知為何看著他們很幸福,自己也跟著幸福起來。
??他心想哪怕這樣的旅程看不到終點也好,隻是他們現在還活著,還能一直走下去,便足夠了。
??贏櫟陽似乎也感受到楚瞬召的心意,撇頭給了他一個輕輕笑容,果真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兩人就這樣一直朝著官道行駛前進,直到視野中慢慢地出現了一些建築,想必已經靠近村莊或者縣城了。
??楚瞬召挺喜歡那風吹稻麥賽金山的田園風光,那些原始清純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胤國皇宮雖大,但住久了也就是個小籠子,外麵的天地才是屬於自由的鳥兒。
??也正是因為這種向往自由的心理,讓他對外麵的風景特別著迷,覺得隻要是外麵的東西都是新鮮有意思的,即便是從胤國世子變成了一個無名無分的自由人。
??楚瞬召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角色轉換,早就不覺得自己是什麽胤國世子了,真真正正地身處天下江湖中,如鳥離籠何處不自由?
??兩人乘著馬車進入到一處偏僻小鎮裏,在大慶王朝統治千年以來,這場小鎮變成裏一個實實在在的桃花源林,
??很快身邊那金燦燦的稻田漸漸在兩人身後消失時,馬車的輪子在木橋麵上發出咯咯的響聲,這座不知道河上立了多少年的橋似乎隨時都會不堪馬車的重負而垮掉,搖搖晃晃之際難免有些嚇人。
??"按照行程的話,我們應該很快就能抵達了這座叫古和城的城市,這座城裏麵有我們要見的一個人。”
??嬴櫟陽低頭看著那份大慶王朝疆域地形圖,纖細的指尖沿著上麵的路線辨認的起來、
??楚瞬召買下這倆馬車的同時,老板也送了這卷關於大慶王朝疆域的地圖和資料,通過這份地圖,兩人也是了解了不少關於這個王朝的事情。
??慶國裏的百姓都摒棄天下王朝百姓都信奉的神仙佛祖,他們將信仰改為信奉龍神,一個被趙氏皇族創造出來的神明,甚至每年的二月初八祭奠龍神,在慶國百姓的眼中,祭龍節是大慶王朝中除了新年之外最重要的節日。
??屆時整個王朝都會處於歌舞升平的景象中,在初八到十一這四天中,像是過年一樣滿大街都會出現帶著紅龍麵具的巫女,各種好吃的東西和燈會廟會的出現,甚至可以見到威武逼人的龍騎兵們,這個節日充滿了飛龍的威嚴和各種美好的東西,讓許多人心生向往。
??每年的祭龍節都是一場空前盛大的節日外,除了本國的百姓,六國諸侯也該派出使團來參加這場盛事,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明年的二月的祭龍節中,慶皇極為反常地在派出
??不知為何在慶皇派出給六國君王的手諭上,本來該有使臣代表皇帝參加的盛會,今年慶皇特地點名要六國君王前來參加,而且至少帶上一位皇室成員。
??慶皇這樣去修改往日諸國派遣使臣去參加祭龍節的習慣,讓六國君王們不免生出巨大疑心,為何一定要他們去參加這樣的節日,若是像讓他們表達對慶國足夠的尊重外,派個位極人權的使臣也是可以的,為何一定要他們這些君王出麵參加。
??如此的舉動除了六國朝廷產生巨大的爭議外,也讓本國百官們產生了極大的困惑,不知道這位年輕君王是真的想六國君王來參加盛會,還是想借著祭龍節的名義,與他們商討對付胤國的戰爭?
??比起年輕慶皇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舉動,大慶王朝每個人都在期待這場一年一度的盛會,因為也隻有在祭龍節裏,大慶王朝的數千龍騎會在同一時間出現在落陽城的上空,皆時必然是千龍
??想必之後最吸引人目光的,那必然是大慶最為驕傲的龍騎兵們。
??楚瞬召好奇問道:“找一個人,要找什麽樣的人?”
??“我暫時猜不出他的身份,等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嬴櫟陽微微一笑,臉龐在身後翠樹的襯托下顯得極為蔥蘢優美。
??“在我沉睡之前可沒有這個大慶王朝,當時南陸最強的王朝是被稱為大唐,可現在居然淪為了唐國,這樣一個國家倒是很有意思。”
??嬴櫟陽伸出修長的指尖,輕輕落在唐國的疆域上,饒有興趣道。
??楚瞬召有些驚訝地看著她,能讓她這個千年不死的女人感興趣的東西,真的不多。
??“你手中握著太阿劍,那天晚上來救你的女人將鳳凰琴給了我,可你知不知道這唐國皇帝手中也有一件神兵。”
??楚瞬召神情微動,這太阿劍本是屬於西臨的,至於鳳凰琴是如何落到胤國手中史書上並無記載,想必又是一場算不清楚的糊塗賬了。
??嬴櫟陽輕聲道:“大唐昊天塔你聽說過沒有?和你的太阿劍一樣也是一件神兵,太阿劍可毀天門可斬天神,而昊天塔則是可惜吞星換月,傳說是某位諸神持有的兵器,擁有無上浩大之力,降服妖魔輕而易舉,甚至可以囚禁仙人,或許那座塔裏麵就囚禁著仙人。對於這樣一件寶物,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啊?”
??楚瞬召心神一動,很快便收斂了情緒,問道:“就算昊天塔是真的,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如今你我手中隻有兩件神兵,你自己手持神兵難道不知道它們的威力多麽巨大嗎?你想要帶著軍隊回去向你父皇證明你是對的,那麽我們就要握著強大的力量,這一次來南陸除了想要找到我的盟友和得到軍隊外,更重要的是將南陸的散落的神兵全部都納入我們手中,一件不留。”
??“我們要那麽多的神兵幹嘛?”
??嬴櫟陽看著這不開竅的傻瓜,沒好氣道:“我們接下來的敵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除了需要軍隊外,我們還需要絕對的力量去對付那些看不見的敵人,若是你不快點變強大的話,日後如何與你父皇競爭?等以後你就知道這些神兵的有用之處了,今晚你我在這個村莊落腳休息一晚,明日我們就立刻動身前往古和城,去找那個人。”
??“若不是帶上你這個拖油瓶的話,或許我早就來南陸這邊了。”
??楚瞬召和嬴櫟陽相處下來一段時間,發現她並非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翩翩仙子,身上還是帶著一些普通女子的脾氣。
??楚瞬召不免郝顏偷偷呲牙了一下,念在嬴櫟陽這些日子天天為他熬藥的份上,也就不腹誹我若不是拋妻棄父地趕去救你的話,我現在還是自稱本殿下的胤國世子,這活了將近三千年的大秦公主,本該是出現在神話故事中才會的存在,此時卻出現在自己身邊,經常讓楚瞬召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醒了就能見到長燕姐姐叫醒他的容顏。
??“我念叨你一句拖油瓶,你就在心裏罵我是不是?”
??“別胡思亂想的……我誇你還來不及呢。”
??“你眼神不對,肯定是在罵我。”
??嬴櫟陽美目一眯,瞪得楚瞬召直發冷,直到兩人進入這片漂亮的村落,心裏的尷尬才慢慢消失。
??放眼望去,這附近果真是像一片桃花園林,除了沒有桃花外,幾十處民居看似散亂實則有序地出現在一處小溪邊,這些民居上帶著厚重的草蓋用作遮風擋雨,用紅磚搭成的房子配上那悠綠的葡萄藤,看起來格外童趣鮮豔。
??有幾個村婦在河邊洗衣,在她們身後是一座青石修築而成的石磨,兩三個孩子坐在石磨上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忙不迭地喊正在洗衣服的娘親。
??嬴櫟陽瞥了楚瞬召一眼,楚瞬召會意地停下馬車,擺出一副遠遊書生的姿態去和那些村婦打招呼,臉上帶著生根麵具的他樣子沒有先前那般英俊迷人,平凡得不讓人覺得他奇怪。
??幾個村婦對視一眼,望著那個坐在馬車上容貌足以讓他們自慚形穢的女子,又看了看這個滿臉笑意的年輕人,似乎擔心他們兩人是壞人。
??於是有人喊來了自己的漢子,有個赤著腳的農夫走了出來,從頭到腳打量了楚瞬召一番,開口就是通用語,饒有興趣問道:“你這後生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北域,我們是北域那邊坐船來的,想去落陽城那邊遊學,今夜能不能在您們村裏歇息一晚?”
??“北域?就是海那邊過來的對吧?”
??農夫恍然大悟道,看著那輛黑色馬車前的絕美女子,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這位是——”
??楚瞬召笑容輕鬆道:“她是我的侍女,我們從北域來一趟南陸不容易,若是大叔不介意的話讓我和她在這裏留宿一晚,走前給你們銀子都行。”
??農夫擺手婉拒道:“小家小戶又不是開客棧的,付銀子就算了,遠來是客,若是公子不嫌棄這小戶寒酸,一會讓俺婆娘為你們騰一處房間出來。嘿嘿嘿,俺們這裏雖說沒有大魚大肉,但粗茶淡飯和一張暖床總是有的。”
??楚瞬召笑問道:“真是謝謝你們了,那有酒嗎?”
??農夫哈哈大笑道:“自家釀的葡萄酒,而且管夠!”
??聽著楚瞬召和農夫的對話,嬴櫟陽的嘴角慢慢勾起一絲弧度。
??她那雙被大海風光和田園風情喂飽的眼睛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一雙修長玉腿緩緩從馬車上移下,身上的白裙沒法遮掩住她那豐潤動人的曲線,眼波流轉間,仿佛豔照四方的北方佳人。
??那位農夫像是帶著兩尊大佛般將他們兩人領如自家大門,熱情地給他們遞來的芳香撲鼻的葡萄酒,農夫的妻子給這兩位來自北方的客人準備了談不上豐盛但絕對管飽的飯菜,農夫家中那個五歲的小兒子也捧著一盆瓜果擱到了楚瞬召麵前,望著那些仙子般美麗的嬴櫟陽呆呆地看了好久,被母親用力地扯了一下耳朵才回過神來,悄悄問他娘親是不是有仙女來他們家了。
??農夫將一整碗醬豬蹄推到楚瞬召麵前,楚瞬召一邊吃著豬蹄一邊喝著酒,毫不掩飾地吞咽了起來,這樣不做作的年輕客人農夫心裏看著可是舒心地很,嬴櫟陽這樣寒暑不侵通過汲取天地氣機維持生命的人,吃飯對她而言已經沒有太大意義,隻是默默地喝著酒,想著今晚都要在這裏睡上一晚了,喝醉也無妨。
??農夫看著這位大碗喝酒的年輕女子自覺得地新鮮,農夫本就是好酒之人,便和這位或許是他這輩子加上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女子拚起酒來,但農夫想要在喝酒上戰勝嬴櫟陽的話,就算再給十個胃他裝酒也不行,被烈日曬黑的臉頰變得通紅,沒過多久就醉得有些不行了,看著吃豬蹄的楚瞬召都是有些重影的。
??農夫的妻子似乎也很高興,不斷往楚瞬召碗裏夾著菜道:“咱家好久沒來客人了。”
??小屁孩聽著老爹喝酒那大聲笑聲覺得渾身發麻,但那個仙女姐姐是真的能喝酒啊,像是喝水一樣一碗接一碗地喝下去,心想我以後找媳婦一定要找她這樣的。
??農夫的妻子笑著道:“公子別客氣,這葡萄甜瓜都是自家種的,應該沒有城裏的好吃,但夠新鮮。”
??楚瞬召笑容燦爛回應道:“謝謝嫂子,這一定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瓜,我一定吃完。”
??農夫妻子溫婉笑道:“要不再拿去給你洗一下,我們鄉下的東西有點多少沾著這點泥,吃壞公子的肚子可就不好了。”
??楚瞬召看著那女人動作麻利地將葡萄再洗了一遍,他有些恍惚地看著女人的背影,不知不覺眼睛有些紅了。
??或許這就是他來到南陸第一次感受到的善意。
??他有些癡癡地看著那盤滴著水的葡萄,小時候他的照顧他的乳娘就是一天到晚擔心著他,楚瞬召吃水果從來沒有吃過帶皮了,連吃個橘瓣都得是乳娘撕去白絲才敢喂他吃下去,生怕他這千金之軀吃壞了肚子,在他最為甜蜜的那些歲月裏,隻是在乳娘膝蓋上吃她剝好的荔枝,對著她甜甜地笑著,就像是做了件很了不得的事情讓乳娘忍不住為他鼓掌。他並不覺得自己和那些沒了娘的孩子有什麽不同,或許更加幸福而已,隻是他感覺不到罷了。
??他輕輕拿去一顆葡萄慢慢塞口中,紅著眼睛低下頭,現在他感覺到了。
??嬴櫟陽察覺到他的異樣,柔聲關懷問道:“怎麽了?”
??楚瞬召將葡萄輕輕咽下去,輕聲哽咽道:“我想我家裏的人了。”
??嬴櫟陽抬手為他擦去淚水,柔聲笑道:“想歸想,可男兒有淚不輕彈哦。”
??楚瞬召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端起酒杯給農夫敬了一杯酒,將淚水和酒液一起喝下肚子去。
??酒足飯飽後,農夫的妻子將兩人帶去臨時收拾出來的客房。
??楚瞬召打量著客房的環境,輕聲微笑道:“這裏的環境很不錯呢,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就動身去落陽城。”
??嬴櫟陽點頭道:“嗯,好好休息吧,我去院子那邊坐著。”
??她剛想轉身離開,楚瞬召卻拉著她的纖長玉手,她下意識抽了一下,卻沒有掙脫開。
??她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楚瞬召,最後默默轉身,坐在了床邊,對看著她的楚瞬召忽然說道:“你趴下吧。”
??楚瞬召愣了愣,可還是照做趴在柔軟的棉被上,問道:“趴下幹嘛?”
??“既然你已經穿上了我父皇的皇袍,我這個當女兒總有些東西可以給你。”
??嬴櫟陽踢開腳下鞋子,赤足爬到床上,見她如此主動反而將楚瞬召嚇了一跳,聲音哆嗦道:“你居然那麽主動,會讓我害怕的,這裏是別人家,要不我們等去了落陽再說?”
??嬴櫟陽聽後忍不住氣笑了,輕輕將雙手按在楚瞬召胸膛上,沒好氣道:“一會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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