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幼鷹
大胤皇宮,東正宮。
??南宮明月將一顆飽滿圓梨削成精致的塊狀,插在竹簽上喂給楚鷹仰吃,一旁的楚熏冷冷地看著那你儂我儂的兩人,心想現在也差不多該出發去楠葉宮參加楚瞬召的婚宴了,楚瞬召現在和葉微微應該拜完堂了,她和楚鷹仰也該動身去喝杯喜酒了。
??弟弟現在算是正式有一個家了,就連楚鷹仰那個笨蛋也找到了心愛的女子,也不知道她的意中人現在身在何處。
??她輕輕歎了口氣,本該喜意的臉龐現在很是增添了些許憂色,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沒人愛的女子般可憐。
??一場忽如其來的暴雨降在皇宮裏,劈裏啪啦地打在皇宮的琉璃頂上。
??楚熏看著窗外的景色皺了皺眉,心想今天不該下雨啊,這場雨也來得太突然了吧,黑暈暈的天空讓她的心情變得更是糟糕,甚至覺得會不會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不到半根香的時間裏,雨忽然停了,楚熏站起身來看著那躺在南宮明月大腿上吃梨子的楚鷹仰,沒好氣道:“還不快點給我起來,準備乘車去楠葉宮了,一會耽誤了時辰我要你好看。”
??楚鷹仰感受著後背的溫香軟彈,不鹹不淡瞥了妹妹一眼道:“又不是你成婚,那麽急幹什麽?”
??楚熏柳眉一豎,抬腳踢在楚鷹仰的大腿上,踢了幾腳楚鷹仰還是無動於衷,她氣哼哼道:“一身腱子肉有什麽了不起,隻會將氣力用在女人身上的笨蛋!”
??要是往日楚熏這樣敢對他說話的話,楚鷹仰肯定得蹦出兩句葷話來捉弄一下妹妹,縱使有美人在旁,他的心情還是平靜不下去。
??現在已經過去好一段時間了,想必垂鷹宛那邊已經屍橫遍地了,而且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邊傳來的氣機波動,時強時弱,好多種不一樣的氣機之力在皇宮裏蔓延肆意著,強如狂龍之人比比皆是,讓他微微打個寒戰。
??直到有侍女急急忙忙走了過來,也顧不得什麽禮儀,唇色慘白地看著他們三人。
??楚熏皺了皺眉,剛想開口斥責她一番,隻聽侍女用極大的聲音告訴他們,“不好了……大皇子殿下,二公主殿下……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怎麽了?”
??楚熏被嚇到了,快步過去逼視著那位侍女,隻聽她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駭然無比的話。
??“世子殿下從楠葉宮逃了回來……現在……現在和皇帝陛下打了起來!”
??楚熏猛地睜大眼睛,十指緊緊抓住身下裙子,這位已經讓朝廷許多官員刮目相看遇事不懼的監國公主臉上露出極大的驚恐,丟了魂似的喃喃道:“打起來了……他們怎麽會打起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她迅速鎮定心神,發問道:“他們兩個現在在哪裏?”
??“他們在垂鷹宛,郭蘘大神官讓我立即將消息轉告給您和大皇子殿下,然後就去找可以阻止他們的人了。”
??“該死!跟我去找他們!”
??楚熏抬腿猛地將那張金絲楠木矮凳踢了出去,楚鷹仰緩緩睜開眼睛,聲音無比冷漠道:“楚熏,你不許去!”
??忽然他的衣領被楚熏的手給抓住了,那雙柔若無骨的手將他從南宮明月的腿上用力拽了起來,在此之前楚鷹仰從未想到妹妹的力氣居然有那麽大。
??楚熏的美目中透著懾人的光,宛如咆哮中的母獅子,“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你到底和父皇在想些什麽東西?!今天是小召大婚的日子,你們選什麽時候不好偏偏選這樣的時候亂來,你們是想整個胤國都看我們楚家的笑話嗎?!”
??楚鷹仰幽幽道:“楚熏,這件事你我都說了不算,圍殺大秦公主是父皇的意思,隻是沒想到會搞成現在的局麵而已,就是她將大秦氣運種在我們弟弟身上,為了整個胤國和小召,父皇說不能讓那女人繼續活著,而圍殺這個女人最好的時機,就是楚瞬召不在皇宮的時候。”
??“一切都是為了胤國,父皇什麽都幹得出來。”楚鷹仰若有所思道。
??楚熏不說話了,低斂眼簾,身體微微顫抖。
??楚鷹仰撇頭看著那位侍女聲音嚴厲道:“大神官還說了些什麽?”
??“就是讓你們趕快去阻止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不知為何如此動怒,要是繼續讓他們打下去的話,世子殿下可能會……”
??楚鷹仰靜靜地看著她,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或許什麽都沒有想。
??楚熏一把將他推回到椅子上,充滿譏諷語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在才知道後悔了?你和父皇居然瞞住我和小召去做這樣的事情,這下子自食惡果了吧?”
??南宮明月看著這對兄妹,仿佛是個局外人般置若枉然。
??楚熏完全被這件事刺激到了,饒是再堅強的女子也忍不住想要落淚,臉上的表情愈發泫然欲泣。
??楚鷹仰隻是一個勁地沉默,望著妹妹臉上的淚水,忽然想起三兄妹間的那些往事。
??楚熏狠狠地抹去淚水,說道:“我就他一個弟弟,他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我不管你這個廢物,也不在乎父皇的想法,我要去救我弟弟,來人給我備好——”
??楚熏話還沒說完,楚鷹仰一記手刃打在她的脖子上,楚熏兩眼一翻白倒在他的懷裏。
??楚鷹仰緩緩閉上眼睛,聲音痛苦道:“父皇,你總是逼著我們這些兒子按你說的去做,可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是人不是你手中的劍,一直磨著的話……再好的劍也會斷的。”
??他將楚熏輕輕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睜眼看著南宮明月,說道:“幫我看好楚熏,若是她醒來後還想著離開,你就繼續打暈她,小時候咱練的那套功夫你沒忘記吧?”
??“你和我在一起做過的事情,我一件都沒忘。”
??楚鷹仰揉了揉心愛女子頭上的青絲,說道:“若是之後我們一家人都平安無事的話,下個月就輪到我娶你了,你放心,我可不會學我弟弟做出逃婚這種傻事。”
??南宮明月笑了笑,點頭。
??——
??楚瞬召麵無表情地呼吸著,每一次呼吸都會引起肋骨的一陣疼痛,他體表的傷口可以被日出之血加速愈合,但內傷的話至少也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治愈。
??在日出之血的作用下,他每次緩慢地吸氣吐氣,都能將天地間的自然之息緩緩納入體中,在他的皮膚上翻起一陣淡淡的熒光,傷口開始慢慢愈合了。
??先前楚瞬召瞬擊四十九劍可謂是將一身氣機在瞬息間全部用在了最後一劍上,身體裏向來充沛的氣機在一劍黑龍用出之後,已經呈現枯竭的感覺,現在他靠在大秦公主身邊吸氣吐納,隻是希望將更多的自然之息化作自己身體裏的氣機。
??他為之拚命刺出的一劍,隻是讓胤皇流了一點血,就算讓他血濺三尺也好,但胤皇體內的氣機依舊淩駕於自己之上,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裏。
??如果他願意的話,別說瞬擊四十九劍,就是一劍都不會讓他用出,便死在了他的腳下。
??看來皇帝老爹除了想懲罰自己這個兒子外,還想看看他如今的實力到底到了什麽樣的境界。
??胤皇舉手投足之間便已經讓自己吃到了苦頭,楚瞬召卻要為他的“舉手投足”用盡全力去應對才能不傷得那麽厲害,父皇這個人果真是隱忍地可怕,若是燕莽之戰是他親自出征的話,恐怕不用三個月的時間就能攻下安息城,甚至根本不會有靖南城的守城戰,燕莽軍隊一旦出現在龍膽關的時候,隻會見到浩浩蕩蕩的大胤鐵騎在邊境線上等著他們,等著被他們捏碎成渣。
??楚瞬召雖然已經吸取了很久很久天地間的自然之息,但對身上的傷口也隻是起到一個愈合的作用,真正讓他傷筋動骨的內傷卻沒能得到有效的解決辦法,若不是大秦公主扶著他的手臂,恐怕他現在隻能倒在地上任憑胤皇來殺他,胤皇的速度快到自己摸不著他的衣角邊,那接下來又該如何戰勝這位胤國最強的皇帝陛下呢?
??父皇的身影在他眼中像是重疊的,到處都是死在大秦公主手下的屍體,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曾幾何時他穿著鐵甲,也是站在這一的屍體堆中,對著麵前的敵人發出不甘的咆哮,他的敵人和朋友都死了,無比親密地躺在一起,隻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裏。
??他和大秦公主的相見簡直就像一場天命之遇,從他和蘇念妤被衝入那條暗河見到西臨王的時候,他和身邊這個女子的命運便開始地糾纏在了一起。
??正如他自己所說般,大秦公主的一生之旅就是他楚瞬召故事的開端。
??他忽然喝到了溫熱的液體,一絲鮮血沿著他的嘴唇緩緩流下,他鼻端是大秦公主身上的氣息,睜眼便能看見她將手腕放在自己唇邊,讓他喝下自己的血液。
??楚瞬召貪婪地吮吸她的鮮血,不假思索地轉頭嬴櫟陽的臉龐,龍袍女子的眼中流露出靈光一動的眼神,嘴唇翁動。
??楚瞬召知道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把自己當成那個死去千年的大秦始皇,那樣的眼神是那麽地溫柔,甚至帶著一點俏皮,就像是三千年前那個跪在薔薇花田中的小姑娘,當時她的名字叫嬴櫟陽。
??胤皇看著不遠處的二人,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開始拖動長劍緩慢且堅定地走來。
??父子之間的距離不過十餘丈,可對胤皇這樣的強者而已,他要殺的人,遠在千裏和近在咫尺有何區別?
??喝下半斤大秦公主血液的他,神色依舊平靜如常,隻是雙眼驟化赤金,體內的氣機衝蕩回轉就像是奔流到海不複回的海水重新蒸發成雲,在瞬息間落下一場傾盆大雨,將那些幹涸的河道全部充滿水流,這水流在他體內的經脈裏衝騰匯聚著,然後運轉到他身體了每一個角落,不知不覺之間又有幾個積淤的竅穴被衝開,像是徹底將他的肉身捶打一遍般。
??所謂大道修行,無論是修煉劍道也好儒道也好,體內氣機都是建立在竅穴運轉之上,為何一個普通人揮一劍的時候劍道高手就能揮出千百劍來,彈指間快如閃電,這都是和他們的竅穴大開有關,人體內有五十二個單穴,三百零九個雙穴,四十八個經脈奇穴,總共四百零九個竅穴。
??你能將這些竅穴開啟的數量越多,體內氣機儲存的空間和運轉的速度也就更快,實力自然也就更強。
??楚瞬召已經將體內竅穴開啟將近五成,關長夜這樣的劍道王者更是將竅穴開發到將近八成,他的四肢已經沒有竅穴這種東西的存在,而是變成氣機互相運轉成大周天,出劍瞬息讓對手灰飛煙滅不過是舉手投足的事情,至於胤皇更是可怕到無法言語的境地,周身經脈已經超過了九成,整個人就像一個氣機運轉的大空間,隻要他願意的話,隨時可以一步成仙。
??放眼這片天下,恐怕也難找到十個可以與之抗衡的人了。
??這對身懷王息的父子都是活在人間,張牙舞爪的怪物,但楚瞬召以一人之人,要和胤皇這個大怪物正麵抗衡的話……無疑是癡人說夢罷了。
??胤皇的眼中此時充滿了蕩漾的血紅,感受著兒子體內的氣機變化,聲音沙啞道:“大秦王朝一世而亡,這份大秦氣運根本就是被天地詛咒了,如今禍害到我胤國的頭上”
??楚瞬召緩緩抬頭抹去唇邊的鮮血,比胤皇更加嘶啞的聲音回蕩在皇宮裏,“我們和他們都是一樣的,如果天下有什麽東西非要被詛咒的話,就是我們這些身懷王息的人,一切的戰亂與毀滅……都是我們一手發動的,但隻要是勝利者的話,屠戮萬民也可以被史官寫成普渡眾生吧?”
??胤皇冷漠地提起手中的劍,說道:“你母親若是能看見你現在的樣子,說不定會很高興,你和她身體裏都留著叛逆的血脈,將王朝傳承當成玩笑來看待。”
??“不要提母親……她是個可憐的女人,愛上了一個該死的男人,現在這個男人要殺她唯一留下的兒子。”
??楚瞬召驟然張開手掌,一陣劇烈的漣漪從他掌心中擴散開來,如同泥石洪流衝打在城牆上,隨時將整座城市都吞沒般,
??胤皇依舊神情寡淡,任憑這股無形的力量打在自己身上,發出金鐵轟鳴般的聲音,微微嘲諷道:“我要是你的話,在她接住你的時候,就一掌擊殺她了,然後你還是為父的好兒子,胤國的世子殿下。”
??“可你為了她居然什麽都不要了,難不成你也和她上床了?即便是這樣也讓朕百思不得其解,大胤王朝乃至北域那麽多的女子,你玩哪個不好偏偏去玩她?”
??看著胤皇唇角泛起一絲嘲諷的冷漠笑意,楚瞬召憤怒咆哮道:“不要再給我講這麽惡心的東西!”
??但很快他又平靜了下去,這個男人是想激怒自己,就像他想激怒龍無獒那樣,他看著胤皇逐漸靠近他的腳步,知道即便是大秦公主治愈好他身上的傷勢,很難在麵前這個男人身上占到一絲優勢。
??嬴櫟陽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麽,楚瞬召眼瞳微縮,將手放在腰間的玉金腰帶上,沙啞笑道:“我知道了……我會去為你爭取時間的。”
??胤皇和楚瞬召輕鬆自在的童年不一樣,作為二皇子的他在大胤皇宮裏一樣過著如履薄冰的日子,從頭到尾都浸透了帝王之家陰險黑暗的氣息,楚驍華不知經曆了多少挫折和敵人才坐上了胤國的王位,為了保住這份來之不易的權力,無論是在朝廷上也好戰場上也好,楚驍華的不擇手段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每當遇到左右為難的時候,即便是用見不得人的手段,也要去解決的潛在的威脅,在金帳國之戰後極少親自提著劍去解決他的敵人,即便在那場讓整個北域百姓無比畏懼的西臨之戰也是坐鎮中軍,運籌帷幄之中將西臨王朝踩在腳下。
??楚驍華的橫空出世讓整個天下王朝看到了胤國鐵騎馬踏人間的可怕之處,那些明麵上的敵人楚驍華直接動用軍隊去摧毀他們,至於暗麵中的敵人則有許多同樣看不見的人替他去解決,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朝廷上的官員總會默默消失幾個,屍體被剝皮填入幹草放在宣化門前殺雞儆猴,整個胤國沒有比做他敵人更難受的事情了。
??可現在他的敵人變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比起頑劣難管的嫡長子和急躁的女兒,胤皇更願意將這個乖巧聽話的小兒子當成繼承人來培養,但如今楚瞬召居然為了那亡國千年的大秦王朝,徹底放棄他胤國世子的身份,這樣的叛逆之舉怎能不讓他怒火攻心呢?
??麵對逐漸靠近的胤皇,楚瞬召臉上閃過一絲堅毅之色,他在緊張的時候總會想起過去很多東西,現在則是想起了當初在妃子關之戰時,龍無獒也是帶著這樣的眼神,手持巨鉞,充滿殺意地踩著腳下的屍體上慢慢靠近自己。
??過去妃子關時,楚瞬召一步不退,勇敢地麵對他的敵人,盯著那逼近而來的胤皇楚驍華,他的父親。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放在腰間的玉金腰帶上,胤皇聲音冷漠且無奈道:“無論你從裏麵弄多少把劍出來,都是沒有用的。”
??“父皇,除了龍雀劍外,您還送了一樣東西給我。”
??那一刻,楚瞬召微微抬頭,深紫的瞳孔中閃起絕決的光芒。
??在胤皇的震驚之中,楚瞬召手中慢慢出現了一個青銅書箱,他將書箱丟在地上,用力將腳地踩在上麵!
??瞬息間,青銅書箱上有淡紫色的電網湧動,像是有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從裏麵蘇醒般.
??骨骼般的鐵網從他的大腿攀爬而上,像是柳樹抽芽一般拔節而去,又像是從熔爐下流動的液體般,此時卻帶著灼日也難以消除的寒冷。
??這具出自天啟機造局手中的最新鐵修羅鎧甲,就像是一位穿越荒野的怪物般,和楚瞬召融為一體。
??鎧甲像是擁抱了他,又像是吞噬了他。
??短短幾次呼吸間,楚瞬召的身體便被這具鎧甲緊緊包裹在其中,少年清秀俊逸的臉蛋在這具魁梧猙獰的鎧甲下,愈發顯得像個怪物般,漆黑的鎧甲上仿佛蒙著一層白霜般的紋路,身上展露出像是君王或者妖魔般的氣息,讓目者無不生畏。
??楚瞬召的臉龐最終也消失在猙獰的麵罩下,鎧甲身上的散發出濃鬱的殺戮氣息,簡直就是黃泉裏閻王的再現人間。
??……風神?
??胤皇看著那個渾身被金屬覆蓋的少年,眉頭微微一鬆,嘴角揚起一絲難以言說的涼薄笑意,緩緩審視著楚瞬召身上鎧甲的細節,說道:“你真的很適合去掌握鐵修羅軍團,可你究竟知不知道這具鎧甲概念的也是朕提出來的,天啟機造局的人隻是負責去生產而已,朕了解鐵修羅甚至比你這個逆子還要了解,你打算用這具鎧甲來對付朕?”
??楚瞬召說道:“我隻需要比您更快就行了。”
??楚瞬召感受著那股強決氣機在自己周身邊湧動的感覺,就像是將他浸泡在溫水中一樣,很奇妙很舒服,而是鎧甲外的世界此時變得如此鮮明,感覺風吹過簷角飄來落葉的軌跡似乎也變慢了許多,連胤皇下巴那點胡渣都在他眼中纖毫畢現。
??他從容不迫地撿起腳下的斷劍,在鎧甲的支撐下再度站穩了身子,如同一座鋼鐵山峰,驟然出現在廣場之上。
??楚瞬召不是個愚蠢的人,打不過就跑或者找人來幫忙是很小的時候哥哥教他的道理,楚鷹仰當時開玩笑說小弟你如果以後和別人打架的話,打不過不怕逃跑沒麵子,就怕打輸了之後人家將你吊在樹上彈你小鳥,還不如你鼻青臉腫跑回來搬救兵去踢人家小鳥,那種做法更有麵子一點?
??他當時還是個流著鼻涕的小屁孩,不太懂什麽是麵子問題,隻知道絕對不能讓別人將他脫他褲子彈他小鳥。
??可他現在孤立無援,無論他跑去什麽地方都搬不到救兵,而胤皇隨時都會殺到他麵前,倒不如對他擺出幼鷹搏擊般的姿態!
??“父皇這十幾年真是白養你了。”胤皇唇角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聲音沙啞地如同生鐵摩擦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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