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晦樹
一路南去,楚瞬召踩劍而立在黃沙之地上緩慢前行著,手中細細翻看著那副所謂的秦始皇陵的地圖。
??他才知道原來當年那場城下之戰後,大秦公主背著大秦始皇的屍體一直往南行走,將他的屍體親自葬在大秦皇陵中,親手封死了任何可以通往這片地宮的通道,隻留下一個入口供她離開這片地宮。
??楚瞬召看著地圖心想那可是大秦皇陵啊,傳說這個陵墓的麵積比當今天下最大的落陽城還要大上一倍,從他登基為帝那天便開始建造這個陵墓,大秦王朝無數的秘寶都藏在其中,而且當年西楚霸王固執地認為秦皇陵就在阿房宮下,在他殺了大秦始皇後無法找到陵墓的入口,於是便將阿房宮付之一炬,直到還是什麽都沒找到,隻得到一片焦黑的廢墟。
??西臨曆代的君王似乎都沒有尋找大秦皇墓的念頭,或者說他們對這座在西臨土地下的巨大陵墓懷有敬畏之心。
??他們相信陵墓中的大秦亡魂會庇佑他們西臨王朝的百姓,畢竟他們的國家就是建立在曾經大秦的國度之上,可如今還沒有任何人真正進入過大秦皇陵中,一個都沒有……
??楚瞬召來到地圖所指的這片土地上,這片被稱為寶蓮州的土地,卻看見了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站在大秦公主所指示他來的這片地方,才知道所謂的大秦皇陵居然就在一片方圓不過五六裏的小鬧市中,可放眼看去卻是一攤接一攤的小販蹲在地上賣蔬菜瓜果,都是一些居住在附近的居民,甚至還有許多江湖人士在叫賣武林秘籍。
??難怪那麽多年都沒有將皇陵找出來,試問哪家的盜墓賊會在鬧市裏刨墳墓啊?楚瞬召鬱悶地想著。
??楚瞬召看著那些疊成書山般的武林秘籍,書上的封麵大多是和西臨劍神的劍術有關,讓他這位親手被西臨劍神調教過的徒弟看著封麵上的名字是時,感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什麽《西臨劍神十大殺招》《三十天速練一劍紅龍》要是那些沒見過大場麵的二流子劍客,準能被上麵的招式唬得一愣一愣的。
??楚瞬召也不去理會,買了兩個當地特產的甜瓜便吃邊走,心裏不知道罵了那個劍靈多少次,哪有這樣忽悠人的?
??就在這時,有個賊眉鼠眼的漢子忽然走了過來摟著楚瞬召的肩膀,將一卷泛黃的秘籍塞到他的書箱中。
??楚瞬召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便被他的唾沫噴了一臉:“這位少俠看你模樣英俊骨骼驚奇,要不要來一本西臨劍神親筆撰寫的劍術秘籍,隻要將這本秘籍背個滾瓜爛熟,我保證你的劍術起碼有劍神大人那麽厲害,看你我兩人如此有緣,這本《六道神劍》便送給你了,這可是比真金白銀還要真的劍譜,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你隻要再買一本《八荒劍訣》我就送多你一本《天龍劍譜》花八兩銀子的錢買三本秘籍,怎麽樣?是不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來得就是那麽直接!”
??楚瞬召吐出一粒瓜子,看著大漢將三本劍譜塞到自己懷裏,滿臉堆笑地看著自己。
??楚瞬召對這些所謂的劍譜也是覺得盡不可信,天下劍道駁雜繁多,大部分的下乘劍術隻能苦練,有少部分的上乘劍術則需要意會。
??西臨劍神傳授給自己的劍招大多隻能意會,那他的話來說便是劍意通神方能劍道朝天,重在心境上的培練。
??一份從劍道宗師手中的劍招被人編撰成的劍譜,上麵的劍招那也是形似五分神似半分,可即便真的被你將劍招倒背如流般從頭到尾耍一邊,劍招的威力比起前者也是不堪入目。
??所謂聚氣養劍便是這個道理,觀千劍悟劍招便是靈犀貫通間,劍招偶得成。
??若要成為像西臨劍神這樣的宗師級劍客,根骨機緣心智勤勉缺一不可,至於這些寫著西臨劍神名號的劍譜,看著圖個樂子也就算了。
??一隻手伸過來自己懷裏將那三本劍譜全部奪了過去,當著自己的麵丟在地上踩了兩腳,在楚瞬召的目瞪口呆中,還不忘往上麵吐一口黃痰。
??鬥笠漢子叉腰傲然道:“小公子千萬別信這王八蛋,這家夥在這裏不知坑蒙拐騙了多少過路劍客,這劍譜上寫的的東西全部都是狗屁不通,老子連用來擦屁股都不願意!”
??那矮漢子指著那攤販的鼻子張口罵道:“好你個陳三強敢搶老子的生意!老子帶上婆娘今晚就去你家門口罵街去!”
??那個體格遠比他魁梧的漢子吐出一顆棗核,赤裸著上身露出壯碩的肌肉,似笑非笑道:“帶上你婆娘對吧?被到時候別被老子將你揍回去,將你家婆娘按在地上好好盤她一頓,看你上哪哭去?”
??那矮漢子頓時吃癟,彎腰將地上的劍譜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塵土,撇嘴轉身離開。
??大漢從頭到腳打量了楚瞬召一遍,指著攤子前的劍譜笑道:“這些劍譜都是假的,不過上麵寫了不少有趣的葷段子和江湖故事,公子要是不嫌棄可以買兩本看看打發時間,說不定也能學到一招半招的。”
??楚瞬召蹲下掀開那件髒兮兮的棉布,翻看那些劍譜,笑著問道:“這些劍譜怎麽買?”
??漢子蹲在他麵前實誠道:“哎,反正都是假的,公子看著給就是了。公子給多了,我心裏頭開心!給少了,也不怨公子什麽,混口飯吃罷了。”
??楚瞬召笑著從懷裏掏出一串銅錢,遞了過去笑道:“你要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話,別說怨我了,就是拿刀砍我也不覺得奇怪。”
??漢子看著那串銅錢眼都直了,也不顧楚瞬召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眼睛笑成月牙般。
??漢子小心翼翼接過那串銅錢接過放入懷裏,親手選好幾本幹淨的秘籍,畢恭畢敬遞到楚瞬召麵前。
??楚瞬召一邊看著劍譜一邊在路上走著,心情頓時有些低落了,還以為一天之內就能去到大秦皇陵,將那個大秦公主帶進去也好擺脫這個附身在太阿劍上的千年亡魂。
??不料這片千年之前的盆地現在居然變成一個小鎮,莫非秦皇陵就在自己腳下,可放眼看去都是車水馬龍,自己總不能拿個鏟子從這裏一路挖到進去吧?
??楚瞬召在那些攤位前慢慢走著,也沒有遇到什麽所謂的武林高手,反而不知不覺走到一處酒肆前。
??酒肆麵前擺放了三四張桌子,上麵都坐了不少客人,生意也算過得去,聞著空氣中那股清爽的酒香肚子裏的酒蟲被酒香勾了上來。
??他走了過去問老板酒水的價錢,酒肆老板熟絡地給楚瞬召端了小半碗杏花酒喝,說是他們這裏最有特色的酒了。
??話雖那麽說,但特色肯定是談不上,這些一大壇一大壇堆在角落裏的酒缸,怎麽也談不上特色兩字吧?估計這些酒也是論斤去賣的。
??楚瞬召也不去介意什麽了,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說來半斤杏花酒就夠了,用碗裝著喝。
??老板接過楚瞬召遞來的銅錢,愈發殷勤道:“好咧,翠花!給這位公子滿上一碗杏花酒!”
??楚瞬召等了一小會,端著那碗黃酒在鬧市裏走著,感受著酒液在舌尖漫過的滋味,看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畫麵,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麽接近這個所謂的市井江湖。
??飲酒過程中,楚瞬召見到許多寶蓮州的百姓唱著和胤國笙歌截然不同的高聲郎腔,他們捧著楚瞬召叫不出名字的樂器在路邊吹奏著。
??楚瞬召聽著那高號得讓人心肝顫動的歌聲,裏麵有國仇家恨,有妻兒送行,有嫁人紅歌,有老人哭兒,仿佛將西臨這十年來受到的苦難都編入歌詞中。
??楚瞬召聽著這遠遠上不得台麵的扯嗓高腔,孤身一人仗劍端酒前行,如何不如何寂寥呢?
??最後他聽見了一陣哭聲,楚瞬召看見那顆枝繁葉茂的槐樹下的裹屍草席,有一年輕女子跪在草席旁低聲哭泣。
??這種賣身葬人的場麵楚瞬召在臨安城裏也見過不少,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人命賤如草,歲歲有枯榮,沒有太多人會選擇去做這樣一件善事,也不需要那年輕女子如何去哭訴淒苦身世,試問哪個在路邊經過的人會吃飽了撐去做花錢葬死人這樣的無聊事,倒不如花些銀子去青樓裏喝個花酒來得痛塊。
??不知是否槐樹襯托得那身穿破鞋爛衣的姑娘有些柳條依依,一夥騎著高馬也分不清是馬賊還是悍匪的漢子在草席前指指點點的。
??這五六個人皆穿紅漆皮甲,皆是剃發禿頂結發成辮的大漢,為首那人身穿一件遠比其他人昂貴得多的魚鱗鍛甲,聚在槐樹下眼神帶著許陰冷戾氣說話,明顯在算計盤衡著什麽。
??反正寶蓮州這一帶雖說靠近大紅城,但要是真死了人也沒誰管得著,眼看著少女還有幾分姿色,倒不如將她搶回去玩幾天,也省了一筆去青樓的銀子了。
??為首漢子在手下耳邊說了些什麽,便緩緩策馬後退,手下從馬囊裏緩緩拿出一串鏈刀,用力甩了出去勾在草席包裹的屍體上,將那賣身葬夫的女子嚇得大驚失色。
??她趴在她父親的屍體上大聲哭泣,但更多的鏈刀甩了出去釘在屍體上,鏈刀鋒利無比,用力一扯便將屍體分成兩半,其中一人翻身下馬將用力抓住那纖細女子的脖子,用力將她按倒在地,故意讓她看著那草席露出的屍體容貌。
??少女幾乎當場暈厥過去,他們用那惡劣下流的手段逼得她尖叫不止。
??直到她臉色發白抱著父親的屍體蜷縮在地上,為首漢子終於翻身下馬,慢慢蹲在她麵前扯住她那漫頭青絲,仔細打量她的臉蛋,露出滿意的笑容。
??有人蹲在她麵前問她願不願意跟他們回去,說她父親已經被他們分屍了,隨便拋屍野外也就算了。
??她哭著說不走,為首漢子給了她一巴掌,問她走不走,她還是哭著說不走。然後他們就去踩那具屍體。
??她哭得愈發撕心裂肺護著父親的殘屍,然後被惱羞成怒的悍匪們抬腳踢在她身。
??一個年輕女子能經得住多少下踢打,許多人從槐樹下冷漠地經過,圍觀的路人也是越來越多,也沒誰敢站出來製止這些悍匪,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沒鼓掌了。
??比殘暴更可怕的是那些假裝看不見的人。
??就在女子幾近絕望的時候,溫熱的鮮血忽然濺了她一身,那踢打她的五個悍匪一瞬間死在了自己麵前,脖子處有一道細細的傷痕,鮮血就是這樣灑出來的。
??漢子們直直倒在自己腳下,說死就死了。
??那蹲在她身邊的魚鱗甲漢子躲過了一劫,看著自己的弟兄無緣無故死在自己麵前,連出手的敵人都不知道是誰,死法何等詭譎,讓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犯嘀咕。
??直到他看見那白衣握劍的年輕公子慢慢走來,身上的袍子像是無風自動般蕩漾起伏,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他身體裏麵出來似的。
??楚瞬召嘴裏喃喃道:“每次出來都會遇上這些破事,是壞人太多了,還是好人太難做了?”
??漢子看見那年輕公子手中的長劍上劍氣繚繞,心知不妙,笑容牽強道:“少俠不要殺我,我可以給少俠很多銀子,少俠想要什麽我都給!”
??他邊說便摸向腰間的鏈刀,卻驚奇地發現鏈刀不見。
??這一刻,根本不需要楚瞬召出手,鏈刀從天而降刺穿了他的腦袋!
??那被他羞辱後的年輕女子雙目赤紅,放聲咆哮,狠狠將鏈刀插入他頭頂上,那股子狠勁將楚瞬召也嚇了一跳。
??圍觀的人群四處逃走,剛才還人潮湧動的場麵,瞬間跑得一幹二淨,眾人恨不得再多出兩條腿來。
??楚瞬召半閉著眼睛看著她用力掰開他的腦殼,像是掰開椰子殼般發出清脆的聲音,這樣的死法何其淒慘。
??鮮血再度迎麵來,直到那漢子重重倒地,她還不忘鬆開手中的鏈刀。
??她渾身鮮血跪在地上,癡呆般看著眼前的一幕,對此有些無動於衷。
??她善良,但不是懦弱之人。
??她可以放下尊嚴賣身葬父,但決不能有人羞辱她父親的屍體而不付出代價的。
??這一刻,楚瞬召既不敢靠近又不敢遠離,隻是看著那劫後餘生的少女哭著站起來,將她父親的屍塊慢慢拾起放在草席上。
??楚瞬召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看著她手臂處被踢得血肉模糊,僅僅看著就覺得有些疼。
??楚瞬召聽著她壓抑著哭聲跪在父親屍體前,輕輕喊著“爹……爹……爹”一遍又一遍,生怕那死人聽不見一樣,她不知道喊了聽不聽得見,要是不喊的話肯定聽不見的。
??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即便逃過了這些馬賊的騷擾,之後更多的危險她又如何去麵對呢?
??楚瞬召從青竹書箱裏拿出一瓶軟膏,蹲在她麵前擰開蓋子輕輕倒在她血肉模糊的手臂上。
??那一刻薄衣女子隻覺得灼熱入骨下意識叫出聲來,但之後又感覺清涼入潮,說不出的舒服愜意。
??楚瞬召將這瓶蘇長燕親手給他裝入書箱說不出名號的名貴膏藥,輕輕放在女子身邊輕聲道:“這瓶膏藥你早晚塗抹一遍,手臂上的傷口不出兩天就會痊愈了,我走了,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
??她微微抬起頭,仍舊是低聲說道:“公子可否幫我埋葬家父,小女下輩子都願意跟在公子身邊當丫鬟,公子不棄我便不離。”
??楚瞬召搖了搖頭,明顯是不想帶著她這樣一個麻煩。
??她有些心如死灰地看著楚瞬召,咬緊下唇看著他的眼睛,女子臉上雖說髒兮兮的,可那雙眼睛真是清澈見底啊。
??楚瞬召最怕就是這種幹幹淨淨的眼神直直的看著自己,就像可以將自己的心底看穿一樣。
??他早就知道何為情劍傷人,就怕到時候兩人相處出感覺了,就是想丟她也丟不掉了。
??他反手血振揮去劍上的血,收劍回鞘轉身就走。
??誰知道她忽然撲了過來摟著他的腿,撕心裂肺哭道:“我是不是廢人累贅,我是西臨盜字恒槐的女兒,我們家族都是靠著盜墓為生,父親最擅長覓龍察砂,隻要公子願意幫我埋葬家父後,隻要公子不嫌棄我,我可以帶公子去找那傳說中的大秦皇陵,之後便是給公子做牛做馬也沒有任何怨言,可否?“
??“恒槐……你說你的父親是恒槐?你還知道秦皇陵的下落?”
??楚瞬召一聽大秦皇陵立馬來勁了,沒想到這草席包著的爛屍便是那個蘇長燕口中的盜墓之王恒溫,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她眼見楚瞬召對皇陵有興趣,想必也是衝著皇陵來的,眼中更是泛起一絲果敢,咬著嘴唇緩緩道:“倘若公子對秦皇陵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助公子去找到大秦皇陵,地宮裏麵的秘寶何其千萬,能助公子成就大業,而我隻需要一樣東西,如何?”
??楚瞬召打量著她反複嘖嘖,這下子真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要是這女孩可以幫自己進入秦皇陵的話,也不算來此走一遭了。
??薄衣女子見他那模棱兩可的樣子,伸手整理那一縷淩亂青絲,繼續說道:“我和我父親在這片地方兜兜轉轉快兩年,便是希望可以找到那傳說中的秦皇陵,父親在經過多年的尋覓龍砂後,終於找到了秦皇陵的具體位置,去年我們險些就有機會踏入秦皇陵中,可惜時間剛好錯過,便隻能在此地停留再等一年,每年的五月初十到十三期間才有機會進入秦皇陵,錯過的話,就隻能等下一年了?小女願帶公子進入大秦皇陵,相信以公子的身手一定可以進入其中又不會陷入險境。”
??楚瞬召疑惑道:“為何要等下一年?這裏麵有什麽玄機所在嗎?那你父親是怎麽死的?”
??女子麵對著他自嘲笑道:“西臨盜家恒氏和張氏在盜墓界都是大名鼎鼎的盜墓世家,父親窮其一生也想進入秦皇陵一探究竟,卻被張家小人陷害奪去畢生撰寫的盜籍,並將我父親打成重傷,小女孤苦無依也不奢望如何去報仇,隻要公子能和我一起打開大秦皇陵,那麽我們恒家便在盜墓界獨占一甲,這也是我父親的遺言。”
??楚瞬召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狐狸般的笑容道:“錯過就要等下一年啊,那我得趕快動手去找秦皇陵了,可不能讓你們這些盜墓賊汙了大秦皇陵這片千年古地,再見,後會有期。”
??還沒等楚瞬召抬腳離開,她像是收到了極大的侮辱般對著楚瞬趙拳打腳踢,哭扯著嗓子道:“你……我還以為你是好人,沒想到你和張家那些混蛋一樣!王八蛋!我跟你拚了!”
??楚瞬召看著她那搭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癢的拳勢,輕輕一彈便將她擊落再五步之外。
??她捂著腫痛的額頭頓時有些懵了,楚瞬召笑著說道:“我可以幫你埋了你父親,然後你和我一起去找大秦皇陵,裏麵的東西我說不許碰的你一件都不許拿,懂了嗎?”
??她頓時眼神煥發光彩看看白衣少年,將那卷草席包裹著的屍體艱難搬到獨輪車上,語氣溫順道:“我懂了,接下來都聽公子的話。”
??楚瞬召出錢給她父親買了最好的楠木棺材,然後用刀滾雷給她弄出一個大坑來,就當她父親的墓坑了。
??楚瞬召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將她的父親放入棺材中,艱難地將棺材抬進土坑裏,期間詢問了一些關於秦皇陵的事情。
??她一邊掏出小刀給父親削製墓碑,一邊回答楚瞬召的問題,沒有絲毫作假。
??楚瞬召看著那個慢慢隆起的小土包怔怔出神,麵前插了一個簡答粗糙的木製墓碑,上麵有刻著“恒槐之墓”四個大字,聽著她跪在地上碎碎念“菩薩保佑……”之類的話,他心想盜人墳墓必遭天譴,有哪個神佛會庇佑盜墓賊這樣的人,但他還是沒有跟她說這個。
??她跪在泥地上,對著父親的墓,重重磕了三個頭。
??“你叫什麽名字?”
??“恒柔。”
??“嗯……比我的名字順口多了。”
??“那公子叫什麽名字?”
??“不告訴你,你叫我楚公子就行了。”
??她看著墓碑上父親的名字,忽然說道:“楚公子,要是以後這裏長出一顆槐樹該多好啊?”
??楚瞬召扯了扯嘴角道:“晦氣。”
??她孤零零地站在墓碑前,噙著淚水,笑問道:“晦氣嗎?”
??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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