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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何敢稱王

  繞過垂鷹菀深處竹林裏,在一間簡樸的小院子裏,蘇幼奴將自己投身在黑暗之中。


  ??她緊鎖房門,將自己鎖在屋子裏一直哭,哭到眼睛發幹便繼續睡去,醒了便哭,哭累再睡。


  ??她甚至不想離開這間小屋子,石榴和竹子為她送過好幾次食物都被她丟到門前的水缸裏,她一看見飯菜裏麵的肉就惡心,在屋子裏大吐酸水。


  ??那些可怕的夢境一直持續著,反複折磨她的身心。


  ??有時候她的夢境沉重如鉛,整夜無夢,等醒來滿臉淚痕,甚至比醒著的時候更累,睡不著的時候,她穿著一件白色單衣蜷縮在床上,她有想過要去死,用一丈白綾將自己吊死在門梁上。


  ??不止是否神佛刻意所為,在上吊的過程中,一連斷了好幾根白綾,直到弄出的動情驚到了石榴。


  ??她哭著推開大門,抱著自己求她不要去死,之後將整個屋子裏的被子和衣裙收走,每隔半個時辰就來看她一次,以防她又做出什麽傻事。


  ??最後一次是楚瞬召來送飯來,他曾試著和她說話,將她輕輕抱住小聲說話,他一直在跟她道歉,但她隻能用那空洞無神的目光看著他。隨後太醫帶著藥箱前來為她把脈診斷,問她是否感到勞累與痛苦,她隻會默默搖頭。


  ??老太醫摸了摸她的額頭,為她開了幾味安神的藥,囑咐睡前吃下,在楚瞬召的堅持下,她好不容易將那碗熱粥吃完,在他的懷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噩夢繼續降臨。


  ??我不如死了算了,她醒來,她發現這個念頭一點也不駭人。足以支撐她踏出那一步。她拿出藏在床下的小剪刀,對著自己的心窩狠狠地來那麽一下,便可結束一切苦難。


  ??但每次舉起剪刀的時候,楚瞬召的聲音都會從她耳邊出現,幼奴姐……不要……男孩的聲音是那麽無力,仿佛她就是他的一切,心中的勇氣離他遠去,她隻能哭著丟下剪刀。


  ??可她哥哥死了,她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這她怎麽去愛一個與她國破家亡有著莫大關聯的男孩,即便這一切與他無關,這讓她怎麽去愛他,這份感情讓她好痛苦。


  ??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閉眼睜眼宛如地獄般,但那還算好的,因為她若是做夢,必定與哥哥有關,夢見哥哥在刑場上被砍下腦袋,頭顱被劊子手當成球來踢,一想到這裏她便悲哀欲絕,渾身顫抖。


  ??她夢見大多數都是哥哥被劊子手按在地上,劊子手取下後背的鐵斧像是宰雞一樣將他的頭砍下,她夢見自己站在刑場的高台上,劊子手的斧子每每落下時,她隻是想把頭轉開,但一雙有力的手卡在她的脖子上,強迫她望向那悲慘的一幕。


  ??“看見了嗎?這就是叛徒的下場,你也很快會像他這樣的。”


  ??楚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扭頭望去,少女的空洞無神的眼窩鑽出血色的蠕蟲,她頓時跪倒在地,對著四周的人大喊大叫,但沒有理會她的叫喊,紛紛在為蘇衛胤的死亡舉杯高喝!

  ??“啊啊啊啊啊!!!”


  ??她抓住頭發歇斯底裏地叫喊著,她漸漸叫得得瘋狂,哭得淒涼。


  ??她夢見的是不久前發生在楚三皇子的誕辰宴,宴會上洋溢著歡笑和喜悅,她站在楚瞬召身邊為他倒酒,而男孩隻是對她笑笑,邊開玩笑邊邀請她坐下,滿臉歡愉……


  ??她小臉漲得通紅,猶豫著答不答應男孩的請求,忽然一把銀色的長劍貫穿了他的胸口,鮮血濺了她半張臉,握劍的那人摘下麵紗,絕美傾人國,她驚恐萬分指著那那女人,酒液撒了一地,但楚瞬召似乎感覺不到疼痛般,將那女子摟進懷裏埋頭親吻,長劍將他們兩個一同貫穿,宛如比翼之鳥。


  ??胤皇坐在高台上,背後插滿無數明晃晃的刀子,大皇子楚鷹仰坐在他旁邊,肺部不斷流出鮮血,滿座的屍體互相舉杯慶賀,灰紅的骨肉從他們臉上脫落,露出滿是蛆蟲的骨頭。


  ??她認得在場每一個人,胤國朝廷上的大臣,還有某些西臨之戰中的英雄,或者說屠夫。


  ??這裏還坐著別的人,西臨劍神關長夜,還有他的女兒,那位身材纖細,總喜歡背著雙劍穿白衣的女孩,西臨劍神坐著他的劍上,兩人一臉悲傷地看著她。


  ??她隻覺得渾身發冷,忽然天地之間似乎在震動,赤色的騎兵軍隊門外攻入,他們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前來,將在場所有的人斬下頭顱。


  ??她蜷縮在角落裏,腳步聲慢慢靠近她,猶如將她從角落裏拽了出來,她不斷叫喊著,那人將她的衣裙剝下,讓她赤身裸體地趴在地上,她不斷用手遮擋自己的胸口。


  ??就在這時,哥哥握緊長刀從門口踏入,穿著一件極為榮貴的皇袍,就像是父皇以前那件一樣,他的身上布滿劍傷痕,渾身浴血。


  ??“長燕……”


  ??他喊了自己的名字一聲。


  ??她尖叫著從夢中醒來,渾身冷汗,冷月的餘暉從紙窗外射入,此時已經天黑了,她睡了將近兩天的時間,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牆上的掛曆,三月驚蟄。


  ??以往在西臨時,每年這個時候母後都會帶著自己和哥哥去皇宮後山的園林裏泡溫泉,母後又該為如何哄哥哥去而頭疼了,她想著想著才意識到母後已經死了很多年,今天輪到哥哥了。


  ??她抱緊膝蓋,低聲抽泣道:“哥哥……”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那不是石榴和竹子踏出的聲音,倒像是皮靴和石板摩擦的聲音。


  ??有人……而且不止一人一步一步緩緩朝她的屋子走來,而她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聽著那聲音越來越近。


  ??她很清楚那群人一定是來告訴她哥哥的死訊,告訴她後續的處理手段,殿下告訴自己哥哥的屍體會葬回西臨,說不定到時候自己可以作為家屬回一次去,而他也好陪著自己去,一想到這裏,她便淚如雨下。


  ??她首先聽見門轟然摔開,她趕忙抓起單薄的床單遮住自己的臉,緊接著一雙大手之間從蚊帳外伸了進來,拽著她的頭發將她拽了出去,她首先看見的是一張憤怒似生鐵的臉,古銅色的手臂起伏隨他的呼吸起伏不斷。


  ??“我要殺了你這個賤女人!”


  ??說罷他高高舉起手中的狼鋒刀,被趕來的,和他一樣強壯的男人攔住了。


  ??“你瘋了嗎?柚木爾,這裏不是鐵真城,你不能隨便殺他們這裏的人!”


  ??“阿爸死了!就是這個賤女人的哥哥害的!我若不殺了她為父君報仇,我們怎麽有臉回鐵真城見我們的人民。”


  ??柚木爾朝著哥哥大吼道,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幾近將蘇幼奴扼殺,她用力拍打那人的手腕,她不知道那人為何如此動怒,她甚至不認識他。


  ??他將自己拎了起來,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咆哮道:“你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嗎?你哥哥帶來的軍隊殺死了我的阿爸,你和你哥哥一樣都是混蛋,胤皇對你們實在是太仁慈了,在我們那裏,戰敗的部落主君會帶著一家大小一同赴死……我要你死!讓你下黃泉以祭奠我阿爸的靈魂!”


  ??什麽軍隊?什麽阿爸?他說的自己一句都聽不懂,他的兄長奪過他手中的刀將他牢牢摁住,“我們是金帳國的王子!不要在這裏丟阿爸的臉,將這女人帶到胤皇麵前,讓他來為我們主持公道。”


  ??柚木爾掙紮了一下,慢慢冷靜了下去,語氣依舊凶狠。


  ??“女人!穿好你的衣服跟我們走,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不跟你們走!我要見殿下,殿下在哪裏?”她哭泣道。


  ??“你的殿下沒有了,我們的侄子也沒有了……他被你哥哥帶走了。”鐵木尊語氣堅硬道。


  ??“你們在說什麽?我一句都聽不懂……”


  ??失去耐心的柚木爾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任她虛弱的掙紮。


  ??白色的單衣垂至胸前,她遮住裸露的胸口,像嬰兒般哭泣著:“放開我……我要找殿下……我要殿下……殿下……”


  ??他二話不說給了她一個耳光“給我乖乖聽話,在這之後,我會帶你去蓮花廣場看看……好好看看你哥哥犯下的惡行。”


  ??“我哥哥死了……”蘇幼奴悲泣著說,“他們砍了我哥哥的腦袋……”


  ??說完她十指張開狠狠地去抓柚木爾的臉,像是要將這個男人的臉撕碎,眼睛摳出來才罷休般個女人的眼睛也摳出來似的。


  ??柚木爾勃然大怒,將她扔到角落裏,騎在她身上對她拳打腳踢,鐵木尊鐵青著臉,也不阻止弟弟的舉動,隻有這個女人不死就行了。


  ??柚木爾打了兩拳便開始撕扯她的衣服,雪白的肌膚刺激著他的大腦,他就像是一匹發情的公馬般在她身上肆意發泄。


  ??“哥哥……哥哥……殿下……”


  ??蘇幼奴恨極了麵前這個男人,她捂著胸膛慢慢哭了起來,柚木爾被她的哭聲驚了一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你哥哥沒有死!你這個隻會哭鬧的蠢東西,你哥哥根本沒想乖乖認罪……他的軍隊攻進了臨安城將他救走了,他沒有多少天的安穩日子了!在這之後我會把他分屍剝皮,當著你的麵!”


  ??蘇幼奴怔怔地望著他,好一會才聽懂了他的話,哥哥沒有死,而且還被人救走了

  ??"住手!"

  ??姍姍來遲的石榴和竹子此時忽地大怒起來,竹子率先一把推在柚木爾的肩膀上,放聲怒斥道:“你們這些草原蠻子!誰讓你們來這裏的,給我將她放下,她是西臨國的公主殿下,你們以為她是你們帳篷裏麵的女人嗎?大君主被殺與她有何關係?你們這些沒用的男人隻會欺負女人,有本事你將她哥哥抓回來,殿下被她哥哥帶走了,你們這兩個舅舅做了些什麽?”


  ??她還不及反應,柚木爾狠狠將她摔在地上,握起重拳甩了竹子一記耳光,竹子啊地一聲倒在地上,嘴角滲出絲絲血跡。


  ??柚木爾放聲咆哮道:“給我滾開,愚蠢的女人……像你這樣的女人在我帳篷裏給跪舔都不配!隻配拿去給那些發情的公馬發泄!”


  ??石榴此時嚇壞了,伸手往竹子的臉上一模,指尖上都是紅紅的血。


  ??竹子半張臉像桃子一樣腫了起來:“若是被殿下知道你敢這樣對我們,他一定會殺了你的,不管你是不是他的舅舅。”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柚木爾再次舉起了拳頭,尖銳的風聲從門外響起,下一瞬他的手臂被一把短劍洞穿,門外站著白衣雙劍的少女,語氣淒冷:“你們兩個給我從裏麵滾出來,可以不死!”


  ??柚木爾看著鮮血不止的小臂放聲哀嚎,鐵木尊抄起地上的狼鋒刀指著關雎的眉心:“小妹妹,這裏沒你的事情,給本王子滾!”


  ??關雎嗤笑道:“楚瞬召都不敢這樣對我說話,什麽王子不王子的,不就是一群草原蠻子嗎?也敢稱王!”


  ??“也隻有你們胤國的賤女人敢在我們麵前站著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你這樣的女人在金帳國隻配做馬奴!”


  ??柚木爾拔出手上的短劍,用力摔在關雎腳下,少女看著那柄染血的短劍輕笑道:“我可不是胤國女人。與你們這些終日與馬為伴的漢子不同,我身懷趙氏皇室的血統,龍的血統!“


  ??說完她踏進了屋子,雖然關雎隻是向前踏了一步,但柚木爾卻感覺到狂風撲麵而來,一股逼人的氣勢從麵前這個白衣少女身上迸射而出,直直地壓在自己頭頂上。


  ??她做了一件出乎二人意料的舉動,當著他們的麵將那件寬敞的白衣脫下,她的身體修長健美,小腹沒有一絲贅肉,隱約能看見手臂上的肌肉輪廓,裏麵穿著一件貼胸的軟甲,說不上有多麽驚豔,但不可褻瀆。


  ??“楚瞬召也好,你們也好,本小姐不害怕你們這裏任何人,也別想用你們的血統嚇到我!要知道鷹和馬都隻能淪為龍口中的食物!”她冷笑道。


  ??鐵木尊臉色鐵青。


  ??關雎將白衣裹在蘇幼奴身上,將她那片大好肌膚給蓋好,看著她的臉輕聲道:“公主殿下,這兩個人要死要活!”


  ??鐵木尊大怒,從未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在他們麵前說話,下一刻他的臉頓時麵無血色。


  ??關雎後背上的雙劍猛然出鞘,直衝兩人的額頭,在不足半寸的位置停下!

  ??劍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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