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心假意
之後，意料之中的，青汐如紙般蒼白的臉漸漸變得緋紅，緊接著，便溢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已經將身上的寢衣濕透了，背後被碎渣紮破的肌膚，本已經上了藥，這時，又重新裂開，滲出絲絲血跡，混合著香汗，在寢衣上綻開一朵朵殷紅的花瓣。
夜宸旭雖然知道這是正常的藥味反應，但是想起張太醫所說的藥物反應發作時的痛苦，心仍然控製不住地揪成一團，但卻左右別無他法，隻有避開她滿身的傷口，手貼著她的後背，給她傳送著真氣，以此減輕她的痛苦。
隨著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青汐漸漸恢複了些許知覺，感覺到後背和手上傳來的尖銳的疼痛，眉頭蹙得更緊。
然而，最折磨她的並不是這裏的傷，而是骨子裏尚未散去的寒意，和洶湧襲來的如炙烤般的火熱，冰與火的糅合，將她置於冰火兩重天的痛苦之中。
然而她習慣性地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以此隱忍身體上的痛苦。
夜宸旭似乎早已經預料到她會如此，騰出一隻手來，將手掌放在她的唇邊：“來，別再傷著自己了。”
低低的聲音輕柔地呢喃著，似乎在哄一個孩子，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其中包含著多少寵溺和心疼。
手上劇痛傳來，夜宸旭沒有絲毫退縮，反而幾不可見地笑了。
他一隻手貼在她的後背上傳輸真氣，一隻手放在她唇邊任她發泄，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直躺著，直到身邊的人身上的炙熱漸漸散去，恢複正常的體溫。
收回內力，隻覺全身酸麻，可是，是因為她身上由內而發的曇花雅香嗎？他竟覺得那樣舒暢，那樣心安。
手伸進被中，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後背，漸漸下移，隔著寢衣在她的小腹處停住，他似乎感覺到那裏有個小小的生命在跳動著，而那裏，是他夜宸旭的孩子。
他曾承諾過暖陽，要有一個屬於她和自己的孩子，可是來不及等他安排好一切，她已經離開。後宮那些肮髒的女人，誰都不配擁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無一例外地賜了避孕湯。
然而，如今她竟然意外地有了自己的孩子。心底是糾結而掙紮的，暖陽，我竟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你，會原諒我嗎？
可是暖陽，她總讓我有種錯覺，隻要閉上眼睛，就如同你在身邊一樣，特別是抱著她時，那感覺和你在我懷中的感覺一樣，讓我安心，讓我舍不得離開，讓我……很想很想留下這個孩子。
可是暖陽，你說，冷漠如她，高傲如她，會願意留下我的孩子麽？應該是願意的吧，不然她怎麽會服下解避孕湯藥性的藥，有了我的孩子呢？
暖陽，是不是你知道失去你的這兩年來，我的心有多麽煎熬，讓她來到我身邊陪我的呢？如果真是這樣，不管如何，我都會保護我的孩子，那些欠你的我就在她身上一一償還好不好？
就算她是想以孩子要挾於我，我也不怪她，不管她是出於什麽目的留下這個孩子，我都會好好保護他。
這一夜，沒有幽曇香，沒有酒後的迷醉，沒有那夜的不甘和怒意，夜宸旭心甘情願地留在琉月宮過夜，隻是為了孩子，與她無關，他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說。
然而，這一次，不知為何，青汐昏迷的時間比任何一次都長都久。
但青汐的病情似乎並未影響道夜宸旭，他並未有任何不同尋常之舉，白天下朝之後，依舊在萬宸宮傳召大臣，處理政事，晚上留在萬宸宮批閱奏折，不入後宮。
然而，沒有人知道，入了夜，在其他各宮熄了燈之後，萬宸宮的側門，有兩個身影悄悄閃出了殿，繞過皇後的鳳鳴宮，朝正北麵的宮殿走去。
已是臘月，萬宸國的天氣也變得寒冷，而現在，正好是深夜裏，寒風也變得刺骨。
鮮有人至的一條小路上，打著燈籠跟在夜宸旭身後的江才勝，加快了腳步走到夜宸旭一側，將手中的披風奉上前道：“皇上，夜裏風冷，快披上這披風吧。”
夜宸旭看了四周一眼，隻覺今年的天氣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些。本抬手想推開江才勝的手，卻忽的想到什麽，又接過來，自行披了上去，腳下卻未停頓半步。
“可宣張太醫問過了，玥昭儀還沒醒嗎？”夜宸旭將披風的帶子一係，藏在披風內的手不由得搓了搓。
張太醫快步跟上夜宸旭的步子，微微垂首答道：“回皇上，玥昭儀暫時還未醒。老奴已經問過張太醫問過了，但張太醫連日來徹夜遍尋醫書，卻始終找不到關於‘情噬’之毒的詳盡記載，所以暫時也沒有找到對策。”
夜宸旭微微歎一口氣，嗬出的氣凝成白色的水霧，對暗處打了個響指，一個黑影立馬閃了出來，腰間的劍散發著銳利的光芒，毫無表情的臉恭敬道：“屬下參見皇上。”
夜宸旭微微抬手，示意他免禮，而後問道：“冷焰，你那邊怎麽樣，派去青靈國的人可有查到什麽線索？”
冷焰跟在夜宸旭身後道：“皇上，屬下派去的二十禁衛軍在青靈國尋訪半月，也未曾探查到關於‘情噬’的詳盡信息，但是卻打聽到另一個消息。青靈國璧心公主，也就是昭儀娘娘本來一直住在青靈國的皇宮裏，但是兩年前，似乎出了件什麽大事，恒仲帝將她送到了別宮。”
夜宸旭心中暗自一揣，青汐是恒仲帝唯一的妹妹，而且顧太後極其寵愛，尚未出嫁便被養在別宮，其中必有蹊蹺。而且，她體內的毒亦是兩年前種下的，難道她體內的毒與此事有關？
夜宸旭不由得頓住腳步，轉身麵對冷焰，蹙眉道：“可查到兩年前發生了什麽？”
冷焰垂首拱手答道：“回皇上，當年，青靈國知道此事的人都被恒仲帝下旨處死，所以並未查到其中緣故。隻知道顧太後當時似乎對恒仲帝的做法也沒有異議。而自此後，璧心公主性情大變，一直不跟皇宮裏來往，直到兩個月前，自請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