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解放青山城（4）
一天中午，又到了和皮貨店聯係的時候，陳小武決定自己親自去。他換了一身便裝來到皮貨店附近，沒有直接進皮貨店，而是在附近蹓達，觀察有沒有什麽異常，等了一陣，覺得一切都很正常，正準備進皮貨店，忽然感到對麵的茶樓有人在偷窺自己，忙停住了腳步，想了想，大踏步走進茶樓，叫道：“老板，有什麽好吃的沒有？老子餓了，快點給我整出來。”
李大生懶懶地說：“飯菜賣完了，明天再來吧。”
陳小武“啊”了一聲，問：“茶水總有吧？趕了這麽遠的路，口也渴了，來壺好茶吧。”
李大生不耐煩了，說：“茶也賣完了，你走吧。”
陳小武故作驚奇地問：“你們是怎麽做生意的，哪有大白天就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不是開玩笑吧？”
李大生歪著腦袋說：“少羅嗦，老子就這個德性，想幹就幹，不想幹就不幹，關你什麽事。識相的就趕快滾開，惹得老子煩了，隻怕就不好出門了。”
陳小武笑著說：“你以為老子是嚇大的麽？告訴你，老子走南闖北，在刀尖上討生活，什麽場麵沒見過，再說茶館本來就是為南來北往的客人提供方便的，不給東西吃就不給，怎麽威脅起人來了？你怕這鎮上就隻你們一家開店的，少了你們，老子還會餓死不成？”
一個特務湊了上來，貼著陳小武的耳朵說：“小子，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你麵前的是誰麽？”
陳小武借躲避之際輕輕碰了這人的腰部，那人腰上硬邦邦的，知道他帶了槍，什麽都明白了，原來這家茶樓已成了敵人的監視哨，怪不得上次詹才茂懷疑有人監視。說不定自己也暴露了，現在進皮貨店是不可能了，怎麽才能提醒江移大哥呢？
陳小武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忽然想出了一個好主意，鼓著眼珠問：“我倒想知道你們是哪路毛神，敢這麽盛氣淩人的？老子也是走南闖北的，什麽人沒見過，還偏就不信這個邪了。”
“小子，你找死！”一個特務氣乎乎地一拳砸來，陳小武側身避過，另外二個特務過來幫忙了。
“打人啦，店老板打人啦！”陳小武邊還擊邊大聲叫喊，不少人圍了上來，江移也站在門口看，見是陳小武，正想上來問是怎麽回事，陳小武忙搖了搖頭，朝著眾人喊，“各位評評理，這不是一家茶樓麽？我肚子餓了，口也渴了，進來討碗飯吃，他們說沒有了，我想茶水總有吧，他們居然說不做生意了，我又不是不給他們錢，我忍不住責問了他們幾句，他們就惡語相向，動手打人，世上有這樣做生意的麽？”
旁邊有人說：“也是，做生意的都講究和氣生財，哪有故意和客人作對的，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嗎？”
也有人說：“這些人肯定有背景，不然怎麽敢這樣不講道理呢。咱們還是少管閑事的好。”
“店老板楊大爺可是遠近聞名的好人呀，不會允許夥計們幹出這種缺德的事，咱們還是找他評評理吧。”
“是呀，楊老板可好了，有一次我們不在家，兒子肚子餓了，楊大爺把他帶回店飽飽地吃了一頓，還說街坊鄰居的，一頓便飯算的了什麽，不讓我們感謝呢。”
“請楊老板出來！”
“楊老板到鄉下去了，現在是我們李老板做主。”一個特務趾高氣揚地說。
“什麽李老板？我們見都沒見過，快說，楊老板究竟哪裏去了？”
“怪不得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老人家了。”
“快說，你們是不是把楊大爺怎麽樣了？他可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商人，今天你們不給我們一個交待是不行的！”
人群漸漸激動起來，一些年輕人更是揪住李大生他們逼問起來。
一個特務慌了，大聲喊道：“你們還不給我滾開，知道老子是幹什麽的嗎？”
李大生忙喝住了他，還是有人聽見了，眾人怒火更盛了：“不管你們是幹什麽的？總得講道理吧？難道你們還是土匪強盜不成？”
“我看他們就是土匪強盜，楊大爺一定是給他們害了！我們去報官吧。”有人提議道。
“打土匪！打土匪！”人們抱著特務們扭打起來，李大生也重重地挨了幾拳，忙往店裏跑，一些人追了上來，李大生害怕了，掏出槍，朝天開了一槍，喝道：“都給我住手！”
聽見槍響，鬥毆的雙方都呆了。李大生惡狠狠地說：“老子不是什麽土匪，老子是國軍情報處的，在此執行公務。識相的就快點滾開，你們再在此妨礙公務，可別怪老子把你們當共黨抓起來槍斃！”
人群一下子全散了，李大生回頭尋找剛才那個帶頭鬧事的人，那人早不見了，皮貨店也掛出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秦守誌得知消息後，氣得暴跳如雷，也難怪，煮熟的鴨子飛了，不生氣才怪？不由將李大生大罵一頓。
李大生怯怯地說：“處長，這茶樓咱們還守麽？”
“守你媽個魂，你們這麽一鬧，全城人都知道了，共產黨是聾子、瞎子麽？再守有個屁用！”秦守誌惡狠狠地說。
“那咱們該怎麽辦？”李大生知道犯大錯了，老老實實地問。
“怎麽辦？都給我從這兒撤走，大張旗鼓地撤走，撤得幹幹淨淨，一個人也不準留！”秦守誌氣呼呼地說。
“是！”李大生連忙答應，說，“我回去後立即照辦！不過處座，皮貨店真的就不用監視了麽？我相信這裏麵一定有問題，還是讓我在這守著吧。”
“你現在怎麽聰明起來了？這樣吧，明哨可以撤，暗哨必須加強，你們不但要給我死盯住進出皮貨店的人，更要注意江移他們的一舉一動，如發現他們有任何輕舉妄動，立刻給老子拿下，同時還要加派人手，守住兵營的進出口，嚴格進行盤查！”
“處長高明！”李大生忙恭維道。
江移發現茶樓的特務撤走後，並沒有放鬆警惕，知道特務們一向詭計多端，既然懷疑到皮貨店，斷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暫時沒有行動，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陳小武真後悔來時沒有攜帶電台，可以將情況及時向上級匯報；他也想到利用易峰旅部的電台和上級聯係，但電訊室是受情報處控製的，這些人鐵了心反人民，即使能夠爭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隻能小心行事了。
陳小武一想到皮貨店已暴露，江移同誌處境十分危險，敵人隨時會對他下毒手，心裏就十分焦急，又不便和江移商量，隻好冒險潛出城，將情況向師部作了匯報。
毛政委說：“起義已到了關鍵時刻，江移同誌在此次起義中擔當著無法替代的角色，盡管處境十分危險，江移同誌有著無比豐富的地下工作經驗，為人十分機敏，和國民黨上層關係密切，相信他再堅持一段時間應該沒有問題。”
江河打斷他的話，說：“毛政委，既然知道江移同誌的處境十分危險，就應該安排他立即撤離。任何推測在同誌們生命受到威脅麵前都是蒼白無力的，我們必須保證每一位同誌的生命安全，何況是為革命作出了傑出貢獻的江移同誌。江移同誌必須馬上撤出來。”
毛政委說：“我當然知道必須保證同誌們的安全，但如果以犧牲極少數人的代價來保證青山城全體百姓和無數指戰員的生命安全，我看還是值得的。不管怎樣，完成任務是第一要著。”
“你這是什麽話！完成任務固然重要，同誌們的生命更重要，再說我們大軍壓境，解放青山城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用不著低三下四去求反動派的。”
毛政委說：“江河同誌，請不要誤會。事情緊迫，我們不必爭論了。我看這樣吧，陳小武同誌回去後，征求一下江移同誌的意見，看他自己是什麽態度，再做決定吧。”
“我同意。”江河思考了一會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