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風雲再起（6）

  耿福成沒有回答，四下望了望，迅速扒開一團已幹枯了的荊棘，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出現在大家眼前，耿福成彎著腰在棘荊中穿行，晏偉要戰士們守在入口附近，自己跟著耿福成穿了過去。


  走了一會兒，發現了一個偽裝得很好的洞口，耿福成輕輕地拍了三下巴掌，一會兒，裏麵也響了三下，接著有人問：“是老耿嗎？”


  “是我，同誌們還好嗎？”耿福成答道。


  “好著呢，快請進來吧！”


  “好！”耿福成帶著晏偉他們爬了進去。


  雖然還是白天，洞裏的光線卻很暗，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洞裏的人忙問道：“老耿，你怎麽白天就來了，不怕敵人發現嗎？咦，他們是誰？”


  耿福成還不及回答，晏偉搶上前去握住那人的手，說：“李克誠同誌，是我，老晏啊。”


  “團長，真的是您嗎？”李克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使勁地眨了眨眼睛，說，“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我呢，如假包換。”晏偉高興地砸了砸李克誠一拳。


  “哎喲！”李克誠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摸了摸胸部。


  “你怎麽啦？”晏偉忙關切地問。


  “咱們營長負傷了，還在發炎。”一個戰士回答。


  “快讓我看看！”晏偉忙拉住李克誠。


  “不用了，就一點小傷。團長，還是讓我向您匯報情況吧。”李克誠說。


  那天為了掩護大部隊撤退，李克誠奉命率領三營一連阻擊。他將一連三個排分別安置在東西南三麵，依托地形阻擊，下了死命令，就是全連拚光了，也要保證團長和大部隊安全撤離。


  敵人見全麵攻擊速度太慢，便集中兵力向一排駐守的正麵陣地發動猛攻，妄圖占領一個排陣地後，再來夾擊二排、三排，一排在排長李濤的帶領下頑強阻擊，打退了敵人的幾次進攻。


  敵人見一排防守堅固，出動了二個連向二排陣地攻擊，敵團長下令炮兵集中開火，猛烈的炮火幾乎將二排的陣地翻了個遍。


  為了節約子彈，二排長命令將敵人放近了打，待敵人隻有二百多米時，二排長一聲喊“打”，戰士們都從泥土中爬了出來，向敵人發射出複仇的火焰。特別是二個老機槍手李全有和馮中海，端著機槍一左一右向敵人交叉著猛烈掃射，敵人一片片地倒下……


  敵人扔下幾十具屍體向山下逃去。李克誠大聲對戰士們說：“同誌們，抓緊時間修複工事，敵人馬上要發動下一輪攻擊了，為了大部隊的安全，我們一定要守住陣地呀，多守一分鍾，團長他們就多一份安全。記住，人在陣地在，人亡陣地亡！”


  一陣炮火狂轟濫炸後，敵人發動了更猛烈的進攻。李克誠在陣地上來回跑著指揮戰鬥。


  三班副劉振成打仗愛動腦筋，槍法又準，專找敵人的軍官打，他看見一個戴大蓋帽的敵軍用手槍逼著一群國民黨兵往上前衝，瞄準那大蓋帽的就是一槍，“大蓋帽”頓時倒在地上，頭上的大蓋帽也滾出老遠。那群國民黨兵趕快趴了下來，不敢動了。


  敵人派出了督戰隊，用機槍逼著士兵衝鋒，敵人慢慢的往我們陣地上爬，邊胡亂地放著槍，李全有和馮中海冷笑著，待敵人很近時扣動了扳機，戰士們的手榴彈也朝敵人飛去……敵人的衝鋒又被打退了。


  我們的傷亡實在太大了，一連連長王晨、三班副劉振成犧牲，指導員重傷，子彈也不多了，手榴彈隻剩下十幾顆。李克誠清點了一下人數，能戰鬥的不超過四十人了，幾乎都負了不同程度的傷。


  李克誠說：“同誌們，考驗我們的時刻到了，團長他們已勝利突圍，我們已經完成了阻擊任務，不過已陷入敵人四麵包圍中，突出去的希望不大了。請同誌們上好刺刀，等敵人上來，就讓他們嚐嚐我們刺刀的滋味，讓他們見識什麽是鐵的新四軍。”


  “好，咱們已經夠本了，跟敵人拚了！”李濤大聲吼道。


  “對，跟敵人拚了！”戰士們揮舞著武器呐喊，聲震長空。


  這時，一個獵戶不知從什麽地方跑了過來，說：“那位是首長？”


  戰士們指了指李克誠，說：“這是我們營長。”


  那獵戶說：“我叫耿福成，是本村的民兵隊長，奉縣委命令來接應你們的，首長，請跟我走吧！”


  李克誠說：“同誌，謝謝你了，我們已被敵人四麵圍住，跑不出去了，不能連累你。你是老百姓，敵人或許會放過你的，你還是快走吧，”


  耿福成說：“首長，我有辦法逃出去，別猶豫了，還是快跟我走吧，再不走可真來不及了。”


  李克誠想：反正是跑不出去了，阻擊任務也完成了，不如賭一賭吧，就下令戰士們跟著耿福成走了……


  晏偉再一次緊緊握住耿福成的手說：“謝謝您，謝謝您，我們獨立旅永遠都忘不了您，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呀！”


  耿福成憨厚地笑了：“首長快莫這樣說了，咱們軍民是一家呀，再說你們打仗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打敗國民黨反動派，讓我們過上好日子麽？真要說謝謝的是我們啊。”


  晏偉的眼睛濕潤了：“多好的人民呀，有了他們，我們還有什麽困難不能克服，還有什麽難關不能度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