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張小雲犧牲（3）
方小梅認為廖雲舟是個有愛國熱情的青年，多次找他談心，向他講述抗日救國的道理。
廖雲舟的思想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工作熱情大大提高，還幫助做其他投誠偽軍的思想工作，營部經過討論，將他帶來的士兵編入了一連一排，並且任命他為付排長。廖雲舟沒有想到新四軍如此寬待自己和手下的兄弟們，還可以和好兄弟朝夕相處，高興極了。
小野平四郎部隊全殲的消息傳遍大雲山區，老百姓則拍手稱快，敵人膽戰心驚。有消息稱，小野部隊的覆滅是因為皇協軍的臨陣倒戈所至，和小野平四郎關係極好的鬆山太郎、鳩山次郎聞訊怒氣衝衝去找多田駿夫，要求嚴厲整治皇協軍，皇協軍司令李三紅治軍不嚴，也必須加以懲罰。
多田駿夫不同意這種觀點，認為要征服地大物博、人口眾多的中國，光靠大日本皇軍是不行的，必須以華製華，李三紅之流是皇軍必須依靠的對象，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得罪他們，何況李三紅一向對皇軍忠心耿耿，這次一直陪著自己鎮守縣城，山裏發生的情況他根本不知情，更沒有辦法控製進山清剿的皇協軍，小野部隊滅亡的責任並不在他，不但不能責罰他，還要給予他的安撫，讓他更加死心塌地為皇軍賣命，警告他們不許胡來，否則軍法從事。
二人本來是要多田駿夫為他們出氣的，卻碰了一鼻子灰，憤憤不平地回到自己住所，天已經晚了，好好休息一下，怎麽也安靜不下來，於是想找家酒店解解悶，見一品香酒樓還在營業，便走了進去，要了一間雅座，點了幾個菜小酌起來。忽然聽到隔壁傳來陣陣淫笑，二人心情本來就不好，自然更煩了，拍著桌子大喊：“店家！”
店小二忙推開門進來問：“太君有什麽吩咐？”
“隔壁的為什麽這麽的吵鬧？”鬆山太郎氣乎乎地問。
“有幾個皇協軍在請客，聽說有一個還是他們的司令，叫李李什麽的……”店小二見日本人發怒，慌了。
“是不是李三紅？”鳩山次郎問。
“啊，對的。看來太君和他很熟，要不要我去請他過來拜見太君。”
“不用的，你的下去，我們親自去拜會他。”鬆山太郎擺擺手。店小二退了出去。鬆山太郎提起一瓶酒，對鳩山次郎說，“咱們過去的瞧瞧！”
李三紅正摟著二個妓女開著玩笑，聽見敲門聲，頭也不抬，說：“誰他媽的這麽不知趣，敢攪老子的雅興？是不是不想活了？”
鬆山太郎見李三紅居然敢罵自己，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將門踢開，大步朝李三紅走去，幾個偽軍見是日本人，嚇得趕忙站了起來。
李三紅依舊摟著妓女們，說：“啞巴啦，怎麽都不說話了？”鬆山太郎已來到他麵前，“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個大耳光。
“他媽的……”李三紅正要破口大罵，見是日本人，忙將下半句話縮了回去，妓女們嚇得尖聲怪叫起來。
“李的，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死啦死啦的！”鳩山次郎也走上來給了李三紅一個耳光。
李三紅捂著發痛的臉，也有些火了，但他知道日本人是不能得罪的，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問：“請太君告訴我，我的到底有什麽地方得罪你們了？”
“小野太君陣亡了，我們的都很痛苦，你卻在這兒尋歡作樂，分明是不懷好意，良心大大的壞了壞了的！”鬆山太郎厲聲說。
“對於小野太君陣亡，我也很難過，但我和幾個朋友聚聚，喝點酒，有什麽關係呢？”李三紅申辯道。
“你這是喝喝酒這麽簡單嗎？我看你是在慶賀呢。”鳩山次郎陰陽怪氣地說，“是不是小野太君以前對你要求太嚴，你的懷恨在心，見他為天皇盡忠了，幸災樂禍呢？”
李三紅多喝了幾杯，頭腦有些發熱，漸漸控製不住自己了，見二人一再相逼，仗著酒勁，也蠻橫起來，說：“小野太君的死與我無關，你們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老子沒有閑功夫陪你們，兄弟們，咱們走！”摟著兩個妓女就往門外走。
“你的不能走！”鬆山太郎攔住他，說，“你的把話說清楚，不然皇軍饒不了你的。”
“滾開！”李三紅火了，吼道，“別以為老子好欺侮，你們也不過是條狗，汪汪亂叫的日本狗。告訴你們，除了多田駿夫大佐，老子誰的帳也不買。”
“你的敢罵皇軍，良心大大的壞了。”鳩山次郎撲了上來，朝著李三紅又是一巴掌劈下。
李三紅以前是有過武功底子的，一把攥住鳩山次郎的手臂，往前一帶，鳩山次郎未加防備，往前竄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鬆本太郎見鳩山次郎吃了虧，也朝李三紅撲來，三人頓時扭打成一團，一個偽軍見情況不妙，忙偷偷跑出去向多田駿夫報告了。
多田駿夫忙帶了幾個士兵趕來，見三人還在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可開交，氣得掏出手槍朝天開了一槍，罵道：“八格牙路，快快的給我住手！”
三人見多田駿夫一臉怒氣，李三紅第一個住了手，鬆山太郎也不動了，鳩山次郎仿佛還不解恨，又狠狠地踹了李三紅一腳，李三紅故意裝出十分痛苦的樣子，連喊“哎呦”“哎呦”。
多田駿夫走到鳩山次郎麵前，給了他一巴掌，罵道：“八嘎！”
鳩山次郎挺直腰杆，說：“咳！”李三紅暗暗發笑。
“快快的給我回去反省，別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了！”多田駿夫帶著士兵走了，三人象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跟在後麵。
回到駐地，多田駿夫問清情況後，將鬆山太郎二人臭罵一頓，命令他們給李三紅賠禮道歉。二人道：“多田君，李三紅自當了皇協軍司令後，既無尺寸之功，又不能管束部隊，整天隻知吃喝玩樂，您為什麽還這般寵愛他呢？是不是被他的花言巧語蒙蔽了？”
多田道：“你們二個真是榆木腦袋呀，我不是早對你們說過嗎？中日親善，共建大東亞共榮，是不能離開中國人的，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各種關係錯綜複雜，沒有了效忠皇軍的人，我們就成了聾子、瞎子，將寸步難行，李桑對我大日本皇軍忠誠可嘉，絕無二心，你們為什麽要一再刁難他呢？”
鬆本道：“多田君，您說的自然有道理，但支那人大大的狡猾，我們豈能過份相信他們？何況咱們大日本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消滅支那軍隊指日可待，根本不必依靠此等鼠輩。隻要您殺了李三紅，我們一定唯您之命是從，不懼生死，滅了支那軍隊。”
鳩山次郎幫腔道：“鬆山君說的對，我大日本皇軍一路攻城拔塞，中國軍隊望風而降，不日即可亡其全國，何必留此等不忠不孝鮮廉寡恥之人？再說，想投靠大日本皇軍的人有的是，說不定還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呢。”
多田正色道：“你們說完了麽？大日本皇軍戰無不勝確實不錯，但自開戰以來，我天皇子男為國捐軀者已是成千上萬，如果能以華製華，不戰而屈人之兵，豈不更好？何況天皇雄才大略，不僅僅想眷顧中國，更欲建立日不落帝國，我大日本皇軍雖是神勇，畢竟兵源不足，豈能處處兼顧？還得依靠李三紅這樣的本地通呀！我的良苦用心天日可鑒，你們的可明白？”
“我們的不明白！多田君，中國人多的是，您為什麽硬要依靠李三紅呢？終有一天，他會壞了大日本帝國的事情的。”鬆本太郎說。
“這還需要我說麽？李桑和我大日本帝國一向交往極深，而李氏父子又是當地豪門，根基極深，由他出麵別人才會心服口服，你們怎麽就是不明白呢？”多田駿夫生氣地說。
“您一定是被他迷惑了，多田君，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鳩山次郎不客氣地說。
“我的後悔不後悔不要緊，不過我警告你們，今後不得再為難李桑了，否則，軍法無情，滾吧！”多田駿夫惱羞成怒了。
“哈咿！”二人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