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鬼子兵來了（9）

  鬼子進了青山鋪，什麽都不熟悉，老百姓對他們不理不睬，什麽地方都少不了李三紅這個本地通。李三紅跑前跑後，忙得不亦樂乎，哪裏還有閑心想張小雲那檔子事。 小雲他們躲在山貨店裏，深居簡出，觀察了好幾天，發現李三紅除了陪著鬼子四處活動外，並沒有對雜貨店采取什麽行動的意思，以為不過是虛驚一場，就向上級請示，要求重返雜貨店，開店營業，因為關久了容易引起別人懷疑，對今後開展工作不利。 區委經過認真討論，答應了她的請求，再三囑咐她一旦情況有變，立即撤離，不得有誤。 李三紅一連忙了好幾天，才將事情安排妥當，終於可以歇口氣了。這家夥是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人，一閑下來又開始琢磨小雲那件事了。“這女人到底是誰呢？”他努力地回憶，不知為什麽，想久了，想多了，動過手術的腦袋就隱隱發痛。 “到街上找人去問問吧？或許可以發現什麽線索。”可是街上的老百姓都說這女人叫劉誌雲，是雜貨店的老板娘，丈夫在國軍裏當大官，是從山東來的。“自己可從沒去過山東呀，也許真的是自己記錯了，要是平時，憑自己和皇軍的關係，把人抓起來一審就全知道了，用得著這麽勞神費力嗎？不過這個女人是國軍大官的太太，父親和舅父再三警告自己，幫鬼子做做事沒關係，汪精衛先生還提倡‘曲線救國’呢，可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做危害國軍及政府的事，因為日本人再強大，也是外人，在中國呆不長久的，日本人一走，還不是國軍的天下，‘狡兔還有三窟呢’，不得罪國軍就是為自己留後路，這點道理李三紅再混還理得清。 對，沒有確鑿證據，絕不能動這個女人，她就在老子手掌心攥著，有的是時間，還怕弄不清楚麽？”李三紅自言自語道。 李三紅天天心裏犯嘀咕，一時懷疑自己記錯了，一時堅信自己的判斷沒錯。自己跟著皇軍到過不少地方，也認識了不少女人，但那都是逢場作戲，玩過之後一般很快就淡忘了，不可能留下這麽深刻的印象。這個女人一定和自己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 “外地人，本地人……”三閻王一遍遍地念叨著，突然大叫一聲，“有了，父親不是說過，表兄雷保長曾在青山鋪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鎮長兼民團司令，應該對青山鋪的情況了如指掌呀。對，去找表哥，請他確認一下吧。” 三閻王馬上起身去找多田峻夫，說自己有急事外出一趟，順便為太君去尋尋名畫古玩之類的稀罕物品。 多田峻夫很欣賞李三紅對自己的忠心，見他這些日子鞍前馬後過於勞頓，還不忘為自己收集古玩，便格外開恩，允許李三紅休息幾天，從抽屜裏摸出一疊鈔票，塞到李三紅手裏，很真誠地說：“你的大大的好！辛苦大大的，這些鈔票你的拿去，路上花光光的。” 李三紅忙道：“太君對我太好了，經常賞這賜那的，我已經用不完了，再說為皇軍效勞是我的榮幸，我怎麽能要錢呢？不行，絕對不行！” 多田峻夫道：“你的不收就是不夠朋友的，我的不高興了，你的經常為我收集古董，開銷一定大大的，這些的就當一點補償吧。” “太君，我收下，我收下。”李三紅生怕鬼子不高興，忙接了過去，心裏想，“我要是在乎你這點小錢的話，會花那麽大的功夫為你搜尋古玩麽？你這些才九牛一毛呀。” “喲西，李桑，你的大大的好朋友。皇軍需要你，你的快去快回。” “我的就是太君養的一條狗，永遠忠於太君。”李三紅的樣子令人作嘔。 多田峻夫一揮手，李三紅知道他想休息了，忙鞠了一躬，輕輕掩上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