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鬼子兵來了（5）

  剛剛吃完午飯，晏偉就匆匆趕來了，他說他已經將兄弟們都集中到鎮上的祠堂裏，要江星快同他去，小雲簡單地問了一下情況，塞給江星一個錢袋，江星接過二話沒說就跟他趕到了祠堂。


  祠堂裏不太大，黑鴉鴉的全是人，江星眼光一掃，斷定不下於五十人，帶的武器什麽樣的都有，長的、短的，還有一挺機槍，這些都是好東西呀，咱隊伍需要的就是它們，心裏一陣狂喜，恨不得立即把它們摟到懷裏。祠堂裏原是亂哄哄的，晏偉拍拍手，立刻安靜下來，看來晏偉在這些人當中威信還是蠻高的。


  晏偉將江星請到神壇上，說：“兄弟們，這就是我向你們介紹的江星江大哥，他和我結拜成異姓兄弟了呢，快，大家叫大哥！”


  “大哥！”士兵們同時喊道。


  江星向大家敬了個軍禮，說：“士兵兄弟們，你們好！不瞞大家說，我就是大雲山獨立大隊的江星，聽我晏兄弟講，兄弟們有心打鬼子又沒地方去，我們大雲山獨立大隊是真心抗日的，兄弟們如果願意加入我們的隊伍，我們熱烈歡迎。弟兄們，你們當中可能有人想，自己曾經幹過壞事，甚至打過共產黨的隊伍，共產黨會原諒自己嗎？你們不用擔心，我們的政策是既往不咎、立功受獎，現在是國難當頭，咱們都是中國人，是階級兄弟，打著骨頭連著筋，兄弟間有什麽仇恨不能放下的，再說禍害百姓的是那些當官的，你們也是受壓迫者……不過我必須向大家說明一點的是，我們大雲山條件艱苦，比不上國軍的條件優越，而且地處三縣交界，扼南北交通要道，是古來兵家必爭之地，日本鬼子亡我之心蓄謀已久，不可能不注意到這一點，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扼殺我們，所以今後將會更加艱險，兄弟們一定要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江隊長，你光明磊落，有什麽說什麽，是真漢子，我們願跟你走！”


  “隻要是打小日本鬼子，我們什麽苦都能吃！”


  “共產黨如果真的不計前嫌，我們就投奔你們了。”


  人群中有人這樣喊。


  “江隊長，你們真的講來去自由麽？我佩服你們，想跟你們一起打鬼子，可是我家有八十歲老母親需要照顧，恕我暫時不能跟你們走。今後有機會，咱們再一起打鬼子，行麽？”有人這樣說。


  “我們當然說話算數，你既然想回家，我們可以發給路費！”江星毫不猶豫地說，“但是有一點，人可以走，槍必須留下，我們得用它打鬼子呢。”


  “晏大哥早對我們說了，我們願意將槍留下。”


  “那當然好，兄弟們如果是在過不下去了，還是可以回來的，時間不早了，我就不一一征詢意見了，這樣吧，想參加遊擊隊的，請站到左邊，想回家的，請站到右邊。”江星大聲喊道。


  人群一陣騷動，有到左邊的，有到右邊的，也有在右邊站了一會又到左邊去的，好一陣子，才安靜下來。


  江星數了數，站在左邊的有３５人，右邊有１８人，江星請站在左邊的先坐下，然後走到右邊，說：“兄弟們想回家，我們也不好挽留，這裏有一些大洋，每人領二個，錢可能少了一點，但這是我們的心意，大家就不要客套了，不過，臨走時我有一句話必須對兄弟們講清楚，那就是兄弟們今後不管在什麽地方，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國人，千萬不能幹禍害自己同胞的事，更不能當日本鬼子的幫凶，走狗，否則晏大哥饒不了你們，全中國人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放心吧，江隊長，這點良心我們還是有的，就算是凍死餓死，我們也不會出賣祖宗，當漢奸賣國賊的，說不定今後我們還會在一起打鬼子呢。”想走的人表決心。


  “好，大家有這份心就行了，領了錢快走吧，路上要注意安全。”


  想走的人和江星、晏偉等一一握手，然後將槍枝彈藥放在地上，出了祠堂，朝四麵八方散去……


  晏偉有點悵然若失，一句話也不說。江星知道他重感情，舍不得這些朝夕相處的兄弟們，於是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真誠地說：“兄弟，天下哪有一散的筵席，不想走的走不了，不想留的留不住，放心吧，你還有我們這班兄弟呢，今後還會有更多更好的兄弟。再說，打跑了日本鬼子，兄弟們還怕沒有相聚的日子。”


  晏偉感到一股暖流從心底流過，是的，自己還有一位剛結交的好大哥，眼前的一班好兄弟，還有大雲山深處的一班即將見麵的兄弟姐妹，特別是就可以見到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神交已久的江河江大哥，不再感到孤單、失落，堅定地說：“大哥，我沒什麽事，咱們走吧！”


  “好，兄弟，咱們走！”


  二兄弟並列走在最前麵，後麵跟著荷槍實彈的三十五個兄弟，很快消逝在茫茫夜色中，和大雲山融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