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開辟新根據地（21）
江河回到自己的房間，再也睡不著了，爬起來給方小梅寫信，又不知怎麽說才好，寫了又撕，撕了又寫，後來幹脆就寫了這樣一行字：“方小梅同誌：你好！很對不起，我要同張小雲同誌結婚了，請你忘了我吧。”第二天一早，就派沙利文火速送給方小梅。
幾天後，江移特地從青山縣城趕來，親自為江河他們操辦婚事。按他的意思，應該多叫點人，好好熱鬧一下。
江河心裏有愧，當然不同意，但他不好明說，怕傷小雲的心，就找了個借口：“非常時期，還是簡單點好，免得驚動敵人，再說都參加革命了，不能大操大辦，影響不好的。”
小雲這時候滿心歡喜，終於可以和心愛的人結為終身伴侶了，感到自己成了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隻盼望婚禮那天早日來到，別的什麽都不在乎，江河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她沒有任何意見。
眾人見新婚夫婦都是這個意思，不好再說什麽。
這時沙利文匆匆匆趕回來了，帶來了方小梅的回信和同誌們的祝福。江河拆開信一看，裏麵就一張白紙，什麽也沒有寫，但他從這白紙上看到的是方小梅深深的失落，無窮的責怪和傷心的淚水……
江河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和方小梅在一起的快樂情景，不由長歎一聲，輕輕地將白紙撕碎，連同信封一起放進河裏……
第二天江河就稟告母親，邀請了左鄰右舍，簡單置辦了幾桌酒席。因為江河有言在先，不得搞繁瑣的儀式，大家遵從他的意願，向新郎新娘敬了酒，說了一些祝福的話，就將新郎夫婦送入了洞房。
幾天後，江河回到了大雲山，戰友們都吵著要江河補辦酒席，隻有江星悶悶不樂，獨自躲在一旁偷偷流淚。
平時大大咧咧的慣了的羅浩天這次卻發現了江星的情緒有些不對頭，他和江星年歲相仿，興趣相投，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除了執行任務，二人幾乎是形影不離，在他的眼裏，江星是一個活潑開朗熱情豪爽無畏無懼的人，對革命充滿激情，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簡直不知道憂愁為何物，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和快樂。現在做起事來卻總是丟三落四，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臉上總洋溢的笑容也不見了。這是怎麽啦，論他和大隊長的交情，大隊長成親了，最高興的應該是他呀。可他連祝福的話都沒有對新婚夫婦說一句，甚至刻意躲著他們……
羅浩天越想越覺得不對頭，就拿出自己的津貼，請廚房炒了幾個菜，弄了一瓶好酒，專門請江星喝幾杯，江星大口大口地喝著酒，什麽也不說。
羅浩天反複詢問，江星忍不住大哭起來，倒把羅浩天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什麽地方說錯了，傷了江星，忙不迭地陪小心。
江星感到自己失態了，忙擦了擦眼淚，說：“浩天兄，不關你什麽事，是我自己心裏難過。”
“有什麽事千萬別藏在心裏，會憋壞身體的。咱們是好兄弟，說出來讓我聽聽，看能不能幫到你。”羅浩天勸說道。
“你幫不了的，什麽人也幫不了。”江星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隻怨我生不逢時，不說也罷。”
“不一定吧，至少我能參考參考吧。”
“兄弟呀，我真的無能呀！”
“快莫這樣說，你在同誌們眼裏可是十分優秀的，連大隊長，教導員都十分看重你，不少事都找你商量呢。”
“我沒用呀。”江星又喝了一大口酒，說，“什麽也別說了，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
“好兄弟，別喝了，抬起頭看著我，把心裏的苦水都倒出來吧。”羅浩天奪下江星的酒杯，大聲說。
“好，我告訴你，你可不要笑話我呀。”江星仿佛下了最大的決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我我一直愛著小雲呀。”
“啊。”羅浩天終於明白了，他仿佛才記起，為什麽江星以前對小雲那麽關心，盡管江星對每一位同誌都很好，但對小雲還是不一般，特別是小雲被捕那些日子，他坐立不安、不思飲食……
“想開點吧，好兄弟，小雲確實是個好姑娘，你喜歡她沒有錯。”羅浩天緊緊握住江星的手，說，“不過，她現在成婚了，你不是一直希望她好麽？大隊長可是千裏挑一的好人呀，小雲嫁給他會幸福的。她有了好歸屬，你應該為她高興才是呀。真正的愛不是占有，而是希望所愛的人幸福。兄弟呀，我對你實話實說了，我也深深地愛過一位姑娘，我們還海誓山盟過，她後來還是迫於父母之命與他人成親了，當時我象你現在一樣痛苦，不，也許更痛苦，幾次想去找她討一個說法，連殺她的念頭都有了。我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並不虧欠我什麽，相反，她也是受害者，跟自己不愛的人成婚，一定很難過，隻是無力反抗而已，我不再恨她，還真誠地為她祝福，希望她平安，幸福，快樂，我還為她寫過幾首詩呢！”
“給我看看吧！”江星央求道。
“好！詩不怎麽樣，但代表我的一片真心。”
二人讀起詩來：
其一愛在心頭
我不喜歡將愛看作擁抱長吻
我不喜歡細語綿綿柔情萬千
我不喜歡虛無縹緲的愛之夢幻
我不喜歡掛在口頭上的海誓山盟
也許我真的太年輕
歲月還沒有教會我讀懂生命的深沉
也許我們已經成熟
才會認真思考愛的意蘊
我總是告誡自己
要愛就全身心投入
在愛的夢裏
我不停猜測：
愛是不是永遠沒有結尾的樂曲
每一次離別
就是一個激動人心的音符
我也釀造了萬般柔情
卻再也找不到機會播種
我獨立雪地
我愛的人已執著他人的手
相伴歲月匆匆
其二愛是空中之氧
愛是空中之氧
天天和我們相聚
我們潛心去追求
卻找不到她的蹤跡
愛是水中的月兒
風平浪靜時挺真實
如果你用手去打撈
她就會化成片片鱗影
我也期望擁有一個輝煌的愛
夢卻成了它堅實的台基
我隻能扯一片雲彩
將往事偷偷遮蓋
愛是空中之氧
何必苦苦尋覓
不求地久天長
隻緣曾經擁有